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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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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我的心里连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好象现在要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就和平常吃饭睡觉上学一样平常。
安山打开了音乐,放着一首很宁和的歌,我看看窗外黑成了一片,怎么连刚碰过面的月亮都不见了。
“能放一首摇滚的吗?”
“我以为你现在需要安静。”
“我又不害怕!”
“可惜,我并不喜欢这种音乐,所以没有备。”
“好吧,好吧!”
我觉得有点无奈,只好摊摊手,其实我觉得自己现在安静地有点过分,好象都能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了。
“那个地方远吗?”
“有一点。”
“那我睡一下,可以吗?”
“好,你睡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叫醒你。”
于是我就闭上眼睛,车子有点颠簸,上下晃动,这样反倒加速了我进入梦乡的速度。我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慢慢一点一点地远去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我最熟悉的,曾经多少次,我听着这样的声音,然后数着一叠厚厚的钞票。
“安山!”
“什么都不许说,跟我走,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
冰冷的枪管让我瞬即清醒,挡风玻璃前是一滩鲜红,我确信在我睡着前是没有的。
“碍事!”
他拉着我下车,忽然踢了一脚,我才发现,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人,好象还有一口气,胸口着急促地起伏着。
“难道还有人要抓我吗?什么时候我变地这么热销了!”
他回过头朝我冷笑,“你就这么想见那个男人吗?”
“你不是正带我去见他吗?”
“你不知道他是个恶魔吗?他会把你生吞活剥的。他不是以往我们遇到的人,可以被你一击致命,他是我们的克星。”
“那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是在救我喽?”
“你以为呢?”
“我脑袋上这把枪应该就能说明一切了。”
他加快了脚步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山路很不好走,崎岖而陡峭,他似乎对这条路也不是很熟悉,走地很困难。
我知道他又一次叛变了,刚才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我认识,就是当时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打手之一。安山骗了那个男人,也骗了阿朗和我。
“我从没想过要把你交给阿朗或者那个男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说过,你会和我一起死。而他们连你的一点骨灰都休想拿到。”
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人做地很失败,“要知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要恩将仇报。”
“是吗?你杀了我父亲,还是我的恩人吗?”
“那是生意,你知道吗?生意!”
“听你的口气,你可不那么害怕。”
“早就过了害怕的时段了。”
他忽然停了下来,朝山下张望,然后朝我看,“知道吗?当年雇佣你的人就是我,没想到吧。不过你的出现倒是让我有点吃惊,我没想到闻名的‘阎判’竟然是个比我都小的女孩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想杀一个人还要借你之手,所以我要你带我走,我要将你身上所有拥有的东西都吸收过来,我要和你一样血腥残忍。”
当然,的确这样的事实是让我有点吃惊,但并不是太吃惊,因为这样弑父的事情我不陌生。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契机,一把钥匙,我要带着我的钥匙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其他人休想染指,即使要死,我也会带着你一起。”
“你以为你杀地了我?”
“我并没有想要杀你。”
好吧,随便你,我开始翻白眼,反正这里我也不熟,就逃离了他,我也不知道往那里走,索性,跟着他,说不定还能走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
不过对什么契机,钥匙之类的,我就没什么兴趣了,契机?好象凉风也说过一样的话。我,一个平凡的我,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安静的山,原来只有我们之间的喘息声,现在却开始嘈杂起来,汽车的引擎声,人的叫喊声,还有隐约的枪响,看来,安山的行动并不是瞒过了所有人。
“快走!”
我被他一拖,身体向前冲,脚下却硌到了一块石头,天太黑,一个踉跄我就跪倒在了地上。
“妈的!你对受伤的人关心一点好不好!”
“关心,安全之后才考虑这件事情吧,他快追来了,我可不想死。”
刷地一声,我偏了偏头,一把小刀轻巧地滑了过去。
“阿力,你个混蛋,要挥刀,找准人行不行!”
“哈哈,抱歉,天太黑了!”
混蛋,死人!我暗自骂他,他却一个跳跃,到了我的身边,拖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放开她!”
“我要带她走,谁也拦不住我!”
雷力皱着眉,看来,对安山甚是厌恶。
山下的声响却越来越大,难道是想我们三个都死在这个地方吗?我咬了咬牙,一人给了一脚。
“都跟我滚!”
安山扣下了扳机,雷力扔出了匕首,啪!电光火石,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一道闪光,他们握着我的手都松了开来,我抽身离开。
我想我会诅咒他们两个人直到死,因为谁都没跟我说过我身后没有任何依靠,松开他们的手意味着我会从高处坠落。
小石子很无情地扎进了我的皮肤里,安全了之后我一定要用柚子皮洗澡去霉气,停止这无休无止的受伤再受伤。
“啊!”我疼地蜷起了身体,树虽然停止了我继续向下滚的趋势,但是估计也撞歪了我的腰。
“混蛋,树都跟我作对!”我伸手给它一掌,对不起了可怜的树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出气只能让你代替了。
一掌下去,却不是粗糙而坚硬的,而是……
“很奇妙吧,我救了你两次!”
我摸着脖子,说实话温泉真的很舒服,不过我在考虑的是他说过的话,救了我两次,这样是不是正确。
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灾难绝对是他带给我的,至于第一次,现在还在斟酌之中。
希望这温泉还有疗伤的作用,我不想带着一身伤太久。
“您能起来一下吗?”
几个娇小的女生说着夹生的中国话,对我职业性地微笑。
她们手上拿着几个形状各异的小瓶,“我们要给您上药。”
好吧!如果我还能动的话,我一挪身体就一阵刺痛,如果刚才不是撞上了他的腿而是树的话,我想我的内伤一定会很严重。
“你们快一点,先生等着她。”
“是是是!”
几个女孩子对着帘布拼命点头,一脸诚惶诚恐。几个人连拖带拽把我从温泉里拉了上去。
几个人努力擦干我的身体,几个人在干了的伤口上抹药,还有几个就拎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准备往我身上套。
“请跟我走!”
天哪,门口还等着一个替我引路。
我扯了扯粘在一起的头发,她们忘了替我弄干头发了,不过也不能怪她们,刚才帘布外的那一声,让她们吓地不轻。
引路的女孩忽然停下,低垂着眼,朝我鞠了一躬,然后跪下来,慢慢拉开了纸门。
“请进,先生等着您。”
“怎么开始我们的谈话呢?”
他低头抹着那把亮地扎我眼的刀,真是不客气,正式会面的时候竟然把刀都拿出来了。
“随便,我没有意见。”我用手扯了扯头发,潮湿又粘在一起真的让人不好受。
“怎么?她们忘了给你吹干头发了?”他终于擦好了刀,刀尖直直地扎在了地上。
“呃!其实主要原因是你催太急了!”
“是我不对?”
这是问我还是……
“拿去擦。”
我直楞楞地看着他脱下黑色的和服,扔到了我的脸上。
“谢谢!”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香味,在很多年前就闻到过了。
对了那个时候我还叫丁宝!丁宝!
“是你偷了应予的画?”
“怎么叫偷?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原主?如果要论和这副画的亲近程度,谁能比地上我,哪能论到他这个不相识的日本人。
日本人?对,他是日本人,可是中文却说地,说地格外好。
“我们可是早就见过了,没有必要这么拘束。”
我终于算是看清了他的外貌,他似乎比很多年前更壮硕了,细而长的眼睛竟然那么熟悉,里面流动着的光芒更是开启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的嘴不经意地动了动,似笑而非笑。那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带出的是一种,怎么来形容,是魔魅,我低头吐舌头,第一个在脑子里冒出来的竟然是这个词。只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好象没有太多日本人的特点。
如果说阿朗是年轻的英俊的少年,那么他就是独特而带着邪魅外表的男人。
“来吧!”他忽然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臂,“不想看看那副画吗?”
“你是说这副,还是那另外一副?”
他微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盖在我头上,“反应真是快。好吧,为了表扬你的聪明,我就让你见一见传说中的另半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