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橙味果奶

15、再见

　　我一直梦想着可以出国渡家假，现在终于成行了，不过看这个情形，阿朗并不打算让我出去。我的业余生活就变成了绕着这座大宅子打转。
　　但我打算打扰别人的隐私，只是无意之中，真的是无意的。
　　只是我不懂，他们为什么到日本才开始发展自己的感情，不过我又似乎有点明白，这个地方是恋爱的圣地，情人节不是有很多人都到这里来渡的吗。
　　但是他们的恋爱明显发展地不那么顺利，似乎是吵了点小嘴，凉风皱着眉要离开，而雷力却是一把抓紧了她，正极力挽留她。
　　雷力对凉风还是不太了解，她平常温温和和的，一旦固执起来却是比谁都要厉害。
　　“这样不太好吧！”
　　我叹了口气，我真是无意看到的。
　　“开始准备当红娘吗？”
　　我对他裂嘴笑，“我只会拆散别人！”
　　他淡淡笑，“也许这样更好。”
　　“怎么？你嫉妒了？原来你对凉风也有心啊！”
　　“爱对我们有必要吗？这个答案，在我遇到你的那一晚，你已经告诉我了，多少年来我一直记在心上。”
　　“爱是祸害，爱是包袱，爱是拖累。”
　　我如数家珍，几乎念成了打油诗，我才明白所以他会拖着凉风走，所以他没有阻止我，所以他没有出手救我。我很作孽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似乎早一步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知道你会活着回来。”
　　“这么确信？我可是坏人，死了也是正常的。”
　　一阵微风吹过来，轻轻地摇动着院子里的青竹。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睁开了眼睛，窥视着我们。
　　月光射在他的眼镜上，反射的光芒笔直地刺进了我身边的池水上。池水自在地晃动着，我低头望着，才发现他穿上了和阿朗一个款式的袍子，今晚的微风将他的袍子轻轻吹起，悠扬地轻飘着，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竟然也是另一种风格，另一种气度。
　　他看着我习惯性地抬了抬眼镜，儒雅里又带着点阴沉，眼睛在镜片后闪动着，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月亮的倒影，和着他的眸子，散发着柔亮光芒。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和我一起死。”
　　他不常笑，现在却在笑，月光将他的脸照的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
　　风吹开了我凌乱的头发，我在池水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抽搐似的笑容，不自然到了极点。
　　他的手慢慢放到了我的肩上，忽然轻声地笑，“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好了，外面有点凉，对你的伤口不好，快点回房间吧。”
　　他转身之间，风忽然大了起来，袍子疯狂地舞动起来，拂过我的脸，遮住了我的视线，我错过了月亮最圆的时刻。
　　“安山！阿盼！”
　　凉风和雷力发现了我们，匆匆走了过来，我揉了揉脸，不想自己脸上这种莫明的表情给他们瞧见了。
　　“HI，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我扬扬手，神经有点僵硬。
　　雷力朝我看，表情很尴尬，他抓着凉风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凉风却没有朝着我看，而是偷偷瞥着安山，脸上的阴晴变化出奇地快。
　　她试图整合自己的表情，于是努力平复了自己眉间的皱，提了提嘴角。
　　“对了，阿盼，我做了一点汤，是专门给你补身体的，你看我多健忘，都没拿给你喝。走，你得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样凝滞的空气让我不适应，她找的借口也合适我，我走过雷力的身边推了推他，“要不要一起来，我怕她煮了太多，喝不完，你这个大胃王，来帮帮忙吧。”
　　他眼睛里阴晴不定，伸手挠着头，“不，不了，今天吹了一点日本风，呵呵，觉得不怎么适应，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安山侧过头，对着我们笑，“凉风，你好好照顾阿盼吧。”

　　我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我想是不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环境，让我有点不习惯，梦境的样子不断重复重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状况。
　　阿朗很少出现，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就很少再见到他了，他似乎对于把我们安置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安心。
　　间中，也有几份单子传过来，都是他们三个去完成的，我看过委托，不过是一些小的案子，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用怎么花心思就可以完成的。
　　后来在凉风的嘴里，我知道了一些更具体的东西。
　　阿朗早就查出了这个男人的行踪，于是跟踪他到了日本，可惜这个男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骗了阿朗，一个人回了日本，把我留下了。而后等我完全康复了才引诱我自己到日本。不过好在阿朗一直派着雷力跟着我，刚开始我的伤为痊愈，守卫着我的人又太多，雷力没办法下手，于是只得更着我到了日本在引起了一场机场骚动才能带着我到这个地方。
　　“那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留你们三个在日本怎么行？”
　　“那他真的不准备走了吗？他就这么喜欢留在这个地方啊！”
　　凉风忽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搅着牛奶，嘴角都下垂了。
　　“阿盼，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是我还没有了解这个男人真正的威力，才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阿朗早就告诉过我，他不会放过我，既然知道我来了这里又怎么会轻易地放我回去呢！
　　“这也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我们要保护你。”
　　靠！我扔下搅棒，我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象是怜悯我，好象我没有他们就必死无疑似的。从我很小开始就没有人在保护我了，我不是照样靠着自己一点一点长大，怎么到了现在，我倒变成了娇贵的小姐，还需要保镖环绕，整天担心自己的性命。
　　我出生在最平凡的地方，而后过的是最血腥的生活，我的命早就交在了死神手里，没有死是我的幸运，我的命并不值钱，我的命是走一步算一步。固然我不想死，但是也不需要这样的阵势来保护我，我答应过的是用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靠别人。
　　“你不高兴了吗？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什么！不过是我庸人自扰，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轻叩安山的门，“在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门缓缓拉开，我抬眼看到的却不是安山。
　　“我知道你会来，等你很久了。”
　　阿朗端坐在正中，而安山却半跪着为我拉门。
　　我的心情忽然舒畅了起来，因为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么就不用再隐藏什么了。
　　“很想去见他吧。”
　　房间里很安静，安山坐在我们中间，悠闲地抿着茶。
　　“早就知道你会提出来。”
　　“我不想这样生活，所以我必须见他，即使他要了我的命，也比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好。”
　　“他等你很久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你再不去，他就会对这里进行攻击。也许我们都会死。”
　　安山放下了茶杯，拢了拢衣服，转向了我。
　　“你不会死，你不是他的密探吗。”
　　“不，我会，因为如果他带走了你，我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阿朗慢慢站了起来，拉开门，月光洒了进来，一地的光明。
　　“我最怕的不是他的进攻，而是你的固执。他的进攻我可以抵挡，但是你的执意，我怎么解决？除非他死，不然你是不肯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的。但是太可惜了，我现在没有办法杀了他。”
　　“好了，快12点了，再不快一点，他就要来了。”
　　“急什么？你不是早就发信给他，说今天阿盼会到的吗？”阿朗阴沉地笑，“你和我都太了解阿盼了。”
　　“你们两个不是也很了解我吗？这么早就知道我的潜伏。”
　　他走到了阿朗身边并立，将我完全照在了黑暗之中。
　　“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将我剔除掉。”
　　“你自己应该就很清楚，有了你这个尾巴，我才能抓住他那只狐狸。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你除掉。”
　　“可是你想钓大鱼的念头今天却害了阿盼。”
　　“是吗？”他挪了挪身体，月光一下照到了我的身上，他朝着我温柔地笑，“话别说太满，一切才刚开始，你也得看着这场戏怎么演下去，才下结论。”
　　“够了！”我不想再看他们这样争执着浪费我太多的时间，因为我并没有想在那个男人身上花太多的精力，如果不算小时候的一面，我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他要我的命或者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都太简单了。
　　“阿盼！”
　　我的肩被阿朗锁住，皮肤忽然凉飕飕的，然后一阵刺痛，疼地我几乎睁不开眼。
　　“你干什么！”
　　他的下颚靠在我的肩上，我伸手摸了过去，我的衣襟打开了一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涌了过来。
　　“一个约定，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安山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抓起我的手就走，我回过头，看到阿朗微笑着擦净了嘴角那一抹属于我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