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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新天地 ...

  •   我抱着头诅咒着这个鬼天气,还有这次莫名的受伤,是它们让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竟然淅沥糊涂就坐上了这趟飞往日本的班机。
      是的,没错,我后悔了,在坐上飞机的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够在什么都不清晰的情况下就贸然地接受他的暗示,为了一个连我自己的不甚清楚的疑问就这样朝一个未知而去,这是不明智乃至愚蠢的。
      我靠在座位上,左右都坐着所谓的保镖,看来我对他而言的确是很重要,竟然要这样的兴师动众,我可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尊贵”的待遇。
      我捏着那张照片,脑子里过滤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那副在美术室失踪的画现在也许就在日本,可是他要这副画来做什么?如果说这副画对我还有点意义,那么对他,一个陌生的日本人有什么用处?而最让我心悸的却是他那刚劲有力的两个字“丁宝”,更甚至他还知道用这副画来引诱我去日本。他是一个如何神通广大的人物,他知道些什么?他会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更深。

      我望着人满为患的机场忽然觉得好笑,我一直想着要渡假,老天倒是成全了我,可是我并没有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放松自己的身心啊!
      我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掩隐在身后,我想这回我是彻底地完蛋了,一个未知的发展摆在我面前,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我该怎么对付?
      “啪!啪!”
      我猛地回头,身边几个男人速度更快,一把抓紧了我,将我掩护在身后。机场顿时乱成了一团。人潮毫无预警地朝我们冲了过来。
      “怎么了?”
      “还不清楚?”
      我听着他们用纯正的中文交流着,眉宇间隐隐透出了杀气。
      是机场枪击事件吗?当然不是,我蹲了蹲身,把自己完全隐在了他们身后。
      我裂开嘴笑,真的笑地快合不拢嘴了,看着人流以飞快的速度朝我们冲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活地还挺好的。”
      “我怎么能死了,那不是让你太得意了嘛!”
      我挤进了人群里,一时突发的事件把我和他们冲散了,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我在别人的协助下逃离了他们身边。
      “待遇不错,看来我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了。”
      “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哈哈。。。。。”
      这么爽朗的笑声除了雷力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他把头盔套在了我的头上,提起油门飞驶了出去。
      “他们都来了吗?”
      “都来了。”

      我跟着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走廊,这里的环境让我觉得滑稽,并不是这里不好,而是我的存在让这个绝对日本古典式的庭院显地那么滑稽。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日本的大家族居住的地方,高贵却不奢华,清淡却透着优雅。
      “怎么找了这么样的一个地方。”
      他不做声,只是埋头走在像迷宫一样的宅院里。
      走到一幢独立的屋子前,他便不再前进,迈了几步,跨了上去,伸手拉开了纸门。
      “进来吧。”
      他对我点了点头,一侧身隐入了门里头。
      我站在门口却迟迟迈不开步子,因为发现里头有个人很有趣。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日本式袍子,深红的颜色,襟口绣着金边,本来是很俗气的式样却被他穿出了气势。袍子没有系上,两襟敞开着,下摆松松地拖在地上,他一迈步,下襟便与地面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依然是那样不紧不慢,带着点雍懒,眉目带笑,黑发打地很薄,却将他的脸衬地更出色。他慢慢伸出手,“我等你很久了。”
      “靠!是你!”
      不是他还有谁,这个清雅的少爷竟然是丁朗!那个抱着吉他站在眩目的舞台上放肆地歌唱的不羁少年,那个和我一起握着沾血的到拿着血腥的钱走在没有希望的路上的少年,是他吗?我都不敢相信。
      我见他耳上的一排挂饰还在,似乎比以前更明亮。
      “有了这个我才敢认你!”
      他抓住了我想偷袭他耳朵的手,挑了挑眉示意我朝身后看。
      “阿盼!”
      凉风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一把搂住我,几乎把我搂到窒息。
      “你还活着,我真怕…….”
      眼泪冲刷着我的脸,我却朝和她同来的安山望,他很自然,没有一点尴尬,依然是那样冷静沉默,似乎那一晚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阿朗忽然拍了拍手,“全到齐了。”他伸开双臂,大袍子像一对赤红的翅膀在他的肩上展开,“现在,这里,日本,将成为我们新的乐园。”
      他对着我们神秘莫测地笑,我双臂环于胸前,靠在墙边,打量着身边的人,他们各怀着心事,却都将它隐藏了起来,在这个新的地方,我们的未来又会是怎么样的?

      我坐在这间不大也不小的日式房间里,拉开门蹲坐在门口,斗弄着地上的小蚂蚁,这里安静地我都不忍心做什么来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
      “不要踩死我的蚂蚁!”
      “你在乎吗?”
      我朝后挪了挪,抬头看他,“你打搅了我的休息。”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不过我没有听出他口气里有多少抱歉,倒是多了些调侃,和不以为然。
      “恩,所以你这样折腾我是不对的。”
      “我救了你,你不满意吗?”
      “是救吗?你怎么这样清楚我这一趟肯定是风险之旅。”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在这里你不会受到伤害。”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不和你斗嘴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很利落地将我的手握住,修长的右手宛如一条白蛇,滑入了我的颈间。他的手很凉,细细地在我的脖子上滑了一圈。
      “他给你照料地不错。”
      我抓住他的手,这样的亲昵让我有点不适应。
      “你找我有事吧。”
      他拉开我的手,“不!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那我肚子上还有一条,你要不要也看一看啊!”
      他的眼神内敛,像是一片汪洋,藏着无数秘密。
      “如果你愿意给我看,我很乐意也检查一下。”他拉着我进到房间里,眼睛很深邃,“濒临死亡的感觉,好受吗?”
      我轻哼,和他并排靠在墙上,“你可以去试试。”
      “你要比夜猫,最起码你还有人救,而他只有等死而已。”
      “你把他杀了?”
      他很神秘地笑,表情高傲,“他不死也是个废人。”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过头看我。
      “如果你不愿意来日本,我想没有人能带你来。”
      “没错,是我愿意的。”
      “难得,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兴趣。”
      “你都调查过了?知道他是谁吗?”
      他点点头,却只是看着我,不做声。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他似乎并不那么惊讶,只是看着窗外。
      “我看见有一个女人在我之前试图要杀他,并没有成功,老头子突发了心脏病,然后他来了,第二天,老头死了。”
      “所以你告诉房东是他的儿子杀了他。可你并没有看见。”
      “可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他如今救了你,是为了灭口还是别的?”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已经被我揉皱了的照片递给他,“你认得吗?”
      他有点惊讶,却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
      “你不该不认识的,原本这副画是在应予手里的。应家人拥有它已经很久了,而在应予死后它却失踪了。”
      “你为了这副画而来。”
      “是的!”
      “它对你有什么意义?”
      “原本,我以为它对我很重要,但是上了飞机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我反悔了。不然的话你以为光靠雷力就能把我带来吗?”
      他慢慢走了几步,到了门口,背对着我,我似乎听了他轻轻的叹息。
      “知道吗?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心一紧,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的直觉!”
      我开始仔细打量着他,这一次再见到他,总觉得他全身上下都被一种神秘的气质包围着,每每我就要看破的时候又被弹了老远,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一个朦胧的身影。而现在光看外貌,站在他身边的我一下子显地很寒酸,因为带了头盔而蓬乱的头发,宽松的男式大外套,还有一双已经穿到发黑的旧球鞋,而他,干净的外貌,柔顺的头发,优雅的气度,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我们已经生在了两个世界。
      “其实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为什么这么说?”
      “当你走出泥潭,你会发现自己身上很脏,而我们就是粘在你身上的泥土。你不想洗干净吗?”
      他哈哈直笑,伸手拢了拢衣服,慢慢走到了我面前,按住了我的肩,“知道吗?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牵扯一辈子。更何况我依然需要你们。”
      他的口气清淡却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力量,我忽然明白岁月的力量有多大,它能毁灭一个人同样也能成就一个人。
      我失笑,这就是当年那个穷途末路被我牵着鼻子走的男生吗?我还记得他伸出沾着血污的手抓着我给的食物狼吞虎咽,还有那吃完后瞪我的凶狠目光,他冰冷的手合拢将我的脖子围在中间,那一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狼,一头最原始最具战斗力的狼,所以我选择了他,而更重要的是他懂的在填饱肚子后再向我攻击,一个懂得选择时机的人一定不会太差劲。
      “你还是阿朗吗?”也许我是该惊讶也许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是!”
      “对啊!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多年来一直像个隐形人物的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们不可争议的老大了。
      “不!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阿朗,和他们无关。”
      他的手一沉,将我牢牢按住,眼神中的温柔忽然一闪而过,留下的是深到无底的黑洞,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但是脑给我的指令却是防备,奇怪,为什么要防备?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够是我永远的阿盼。你能做到吗?”
      我听见风呼呼地吹进我的耳朵里,他靠地我很近,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在我脸上。他的话是承诺吗?我不喜欢承诺,因为这会像一个枷锁一样禁锢我所有的活动。更何况他的话更像一种专属的拥有,霸道而专权。
      我沉默了,现在我不想给他承诺,承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别过脸,无视他的眼神。
      他的眼睛忽然在我的面前无限放大,我一下没办法应对,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左边却有一道银光划过,我看到我的刀在他手心里转着圈,好象一个好笑的小丑做着取悦观众的表演。
      “你太慢了!”
      他的唇贴在我的唇边,浅浅微笑,在我看来却是惊心的危险,如果他是敌人,那么我早就……真的是好笑,夜猫夸我动作迅速,而到了他面前,我的动作却变成了小孩子的把戏。
      “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请了医生,一会儿会给你来做检查。”
      “把刀换给我!”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你的刀会不会在某一天刺进我的身体里?”
      我低头,并不愿意骗他,“也许……”
      “真是个诚实的孩子。阿宝,好好休息吧。”
      我的心情竟然开始呈直线低落下去,有种莫名的东西泛了上来,阿宝!我几乎要忘记这个称呼,当年是他替我换的名字,而今为什么又要提起来?阿宝,阿宝现在在哪里?
      我坐在了地上,唇上还有点湿,我用力抹了抹,前景似乎没有那么好了,走了那么多年,终于要触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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