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 卿亦君》慕颜柒

4、奇怪的胡人

　　“！”我有些发懵，立即用肢体将陛下挡在身后，“陛下小心！”别看我长相英俊，其实也是练过剑的人，说不上武功盖世，以一当十，至少也不会成了那“十”中的一个。
　　陛下不以为然，从我的身后走了出来，并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这就是以后要同你共事的人了，有什么问题子君你就同他说吧，他在这皇宫来去自如，朕的护卫可拦不住他，有严重的情况，朕会马上知道。”
　　我上下打量这个身着奇装的妖冶男子，不像是中原人。面容坚毅的他，下巴上有些胡茬，眉宇间透着异族妖气。见我如此盯着他，他嘴角向上一挑，露出邪魅的笑容，看向陛下道： “这是陛下许给我的？”
　　我进入了呆滞状态，“哈？”这异族人难道是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啊。
　　“不得无理，梁卿是朝中官员，岂能与你那些玩物同语？”陛下非常不满他轻佻的态度，“这是在宫中，你好歹收敛一些，朕又不是真奈何你不得。从今往后，你同梁卿共事多照应他些。”看这样子，陛下确实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不出动禁军，还真留不住他。
　　“是是，我的皇帝陛下，我会好好‘照顾’梁大人的。”这人依旧不改轻佻态度，陛下无奈，挥手让其退下。
　　“再见咯，梁小公子～”说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发泄都没个去处。
　　“陛下，这人是男的吧？”我有些懵，连行礼都忘了，便冒出这一句话。
　　“是啊，怎么了子君？”陛下看我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他长的像是女子？”
　　“不不不，只是他那些话，我有点听不明白。”许？哪个许？许配？谁许配给谁哦！我不明白，也不再去想。陛下倒是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子君你说这个啊，你以后会明白的。嘻嘻。”陛下的笑容有些诡异，我从来没见过陛下露出这番表情。但是我不想去多想，怕涉及可怕的事情。
　　“好了，子君，这早饭也吃了，该奉旨行事去了，不知这韩颜是在就寝还是在用膳。你只要死皮赖脸地在韩府住下便可。”陛下大喜，推搡着让我赶紧去韩府。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住？！”
　　“对啊，不然怎么能时刻监视呢？慢慢同韩大夫搞好关系。刘公公，请梁大人回府。”陛下不想再说，一副逐客样子。刘公公：“梁大人，请吧～”我只得离开了文德殿。
　　这异族男子还真是诡异，看这长相似是胡人，却身着华丽，倒像是汉族的贵公子。我这般想着，又想到他那“许”字，我不敢接下去想了，反正梁家的教育里没有那种……我挥挥手，摆脱这种想法。
　　在小公公的带领下我离开皇宫，出了左掖门，门口正停了一辆马车，我正奇怪，以为是陛下准备的，转眼又想，陛下日理万机怎会管这等小事？
　　一只苍老的手从车窗伸出，招呼我过去，我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父亲的手，终于找到了依靠的，我小步快跑过去，爬上马车，却看见父亲又板着脸。朝堂上我信誓旦旦接下陛下旨意，父亲想必非常担心，我将手放在膝盖上，垂下头，作半跪的样子，等待父亲责罚。父亲却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责问的话，“卿儿啊，父亲老了，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官场险恶，你要多多留意啊。”父亲将手盖在我的手上，感觉自及冠后许久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了，“陛下说的也对，朝中不养闲人，你那大理寺虽没什么事，好歹你也是个少卿，陛下如此信任你，你要好好地做事啊！但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知道嘛？”
　　“是……”我的眼眶有些湿了，我自小在宫里长大，在宫外也没什么知己好友，曾经打打闹闹的皇子们，如今也都有了一方土地，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公主们也都嫁为人妻，童年好友能常见的也就陛下一人，只是在皇位上坐久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些权术的意味，如今还能真心待我的，也只有家人了。
　　我试图转移话题，缓和这有些压抑的气氛，“父亲，这是圣旨。”我小心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绣着龙纹的精致锦帛，双手递给父亲，不敢有丝毫不敬。
　　父亲接过锦盒，铺开圣旨，细细体会陛下的意思，“卿儿，这是要你去监视韩御史？”
　　“是……”我只得苦笑，说不出其他话来。
　　“为父有些不明白了，这陛下又是提拔韩御史，又不信任，这是何意啊？陛下做事向来谨慎，你同陛下走得近，你说说这是怎么了？”父亲一脸不解，其实我也不明白，陛下的用意只是不得不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父亲目光游离，道：“圣命难为啊！”
　　“父亲……”我支支吾吾道，“陛下让我住去韩府……”
　　“监视嘛，那是应该的。你在扭捏什么？”父亲不解道。
　　“也对……”我到底是在想什么，既然是要日常监视，那当然是找个借口住进韩府最为方便了，这圣旨就是陛下为我找的借口啊，一定是被那个奇怪的异族人污染了。
　　“对了，既然是圣旨，宜早不宜迟，今日你便住在韩府吧，行李我会叫小厮给你送去，家里你就别担心了，男大不中留啊，你也该自己去闯一番事业了，现在想想当初真不该让你去九寺，不如我和陛下说说，将你调到刑部来吧。”父亲义正言辞，像是计划好了我的完美仕途，刚才的担心呢？说好的官场险恶呢？果然最险恶的还是你这老头子。
　　“别了吧，要调我也要去其他部其他省去，在你眼皮底下干事不知道多难受。”摆脱了忧伤的气氛，我又嘴欠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又不学好！”父亲说完，伸手揪住了我耳朵。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温馨，痛并快乐着。住进韩府以后，估计这样的日子就更少了吧。
　　果然快乐的时间总是要短一些的，我听见车夫猛拉缰绳的声音，马蹄声渐轻，我知道韩府到了。
　　父亲没了严肃的表情，只有慈爱，这是我从小第一次不同父亲住在一处吧。父亲也不是矫情的人，没有依依惜别，只是说了声“去吧。有时间多回家看看。”
　　“恩……”我无言，下了马车，与父亲摆摆手，父亲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我也看不到父亲的表情，只能看见马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