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六十五章 ...
-
也许是因为自从来到魔界以后连续不断的种种打击，楚炎总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变得迟缓了...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肖为似乎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和狐三聊天的。
房间背阴的那一面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如果楚炎想的不错，肖为应该正好是在院门口的位置遇到了狐三。但是他本来应该在魔尊私宅的另一边，和夜祁一起训练的。
...他没在训练？
要是说夜祁偷懒他也就信了，但是肖为也会偷懒？
狐三走后，楚炎心中依然疑惑，推开房门走到了后院。
魔尊的宅子里种了许多的桃花，这里也不例外，桃花在三月的暖阳里开了一半，春光便洒了满院。
肖为在桃树下坐着，眼神放空，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些许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发上，淡粉色的桃花和青年毫无防备的神情映衬着，居然有种诡异的清纯之感。
楚炎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自己脑海挖掉，然后向人走过去。而肖为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这令楚炎不禁皱起眉头。这人是怎么了？
“肖为？”
青年没动。
“肖为！”
青年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一下子从坐着的状态弹跳起来。
“楚...楚哥...”
“你有心事。”肯定句。
“...”
肖为不说话，但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楚炎的眼中，肖为向来是不怎么需要人担忧的孩子，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样忧虑，甚至翘掉了练习？
...楚炎多想了想，觉得其实也不难猜。
“是不是有关夜祁的事？”
肖为猛地抬起头。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眸光，楚炎知道自己猜对了。
...夜祁一向喜欢缠着肖为，没什么理由的，好像肖为这样一个顶多算得上努力的普通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一样。一定要深入一点想的话，楚炎记得魔尊对他说过，夜祁在魔界，因为身份的问题和之前魔尊的阻拦，几乎没有朋友，他们这群人对于他来说也许是第一伙真正的伙伴也说不定。那...也许是因为他和狐三、林竹烬看起来都不是很容易接近？
不过和夜祁对于肖为的热情相比，肖为对于夜祁，却不是那么回事...
肖为的确会很包容夜祁对他胡闹，但是他好像在刻意地逃避什么...有时候他似乎就要说出一些话，但最后却每每保持了沉默。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是有些奇怪。
“说吧，你和夜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肖为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楚炎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你...在害怕？”
青年的肩头猛地抖了一下，然后便放松下来。
“...嗯。”
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楚哥的眼睛，肖为也就不再用呆滞，来掩盖自己的不安了。
“你在害怕的事情也和夜祁有关吧，”楚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继续平淡追问道，“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肖为垂头丧气的样子，“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我在想人傀的事。”
“人傀？”
肖为点点头。
“楚哥...我总觉得人傀的制作手段，似乎和夜祁修炼的方式有些...您应该明白的吧。”
——人傀那完全失去生机、宛如僵尸般的样子，令肖为耿耿于怀到现在。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种种怪像也没少见，更是见过白凌曾经惨不忍睹的尸体，但是在第一次得知人傀这种存在的时候，肖为还是被吓到了。
后来又听林竹烬解释人傀是怎么做出来的，肖为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夜祁一眼。夜祁的面色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神色也如常，和人傀那面色发黑神色僵硬的状态天壤之别。他这才感到有一丝丝的安心...可，为什么他下意识看的是夜祁呢？林竹烬不也是灵邪双修吗？
这一点，即使是肖为自己，也感到深深地疑惑。
肖为犹豫着说道：
“林竹烬也是灵邪双修，但是...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是通过聚灵珠来收放体内的两种气，而这两种气是无法同时在她体内的经脉上运行的。而人傀之所以会陷入意识紊乱的状态，原理是他们的体内有极微量的邪气和反灵气，仅仅是微量不至于死亡，但是也已经足够让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但是夜祁呢？”
“楚哥...夜祁的体内有着大量的灵气和邪气，却可以几乎同时在他的经脉上运行，而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为什么？”
以前肖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因为体内两种气体碰撞而导致严重后果的生物。但是现在他见到了，而且这后果是如此的可怕。
“...”
楚炎果断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是他能解答的。
“我真的想知道答案...”肖为看向天边，“楚哥，至少对于我来说，我人生中的每一刻，每一个转折，都不是毫无理由的...有时候一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你再回头去看，或许会看到其实在你人生之前的，更早的某一刻早已经有了征兆了，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永远来不及了。”
“夜祁的天赋异禀，至少目前，还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可怕的，或者是可喜的后果吧？”
“可是谁知道以后呢？”
肖为被阳光照射的发梢，是温柔的蜜糖色。浓得化不开，亮得几乎透明。楚炎看着，心里一动，有种说不出来的黏稠的伤感。
为什么连自己都变得忧郁起来了呢。楚炎有些自嘲地想。
“夜祁有他自己的命运。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也许的确都有征兆，但是却未必都是能被阻止的。即便能被预见也无法被阻止，即使明知不可依然为之...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说出来的时候，倒是不显得沉重啊。”
肖为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没法满意，却也只能意义不明地干笑两声。
——他曾经隐约听到过，夜祁是星阵图预言的天命之子，他的存在会拯救六界。
——系统在消失前告诉他，夜祁是这个故事最大的反派，他生来便注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他或许无辜，可是他别无选择。
——可是他眼里的夜祁...只是一个十四岁，或许已经快要十五岁的孩子，容颜美好，招人疼爱...不，或许对于肖为来说，夜祁还有其他的意义。
肖为无数次告诉自己，季玥已经不在了，夜祁和季玥是完全不同的人...世界上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像季玥那么疯狂的人，给他带来无限的欢愉、痛苦以及死亡...但是每次看到那样的一幕，他的内心，还是会被悲哀和喜悦，同时攫住。
——也是十四岁的年龄，也是惊人的美貌。
不过夜祁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而季玥会...季玥还没有和他确定下关系的时候，曾经莫名其妙跟他发火，弄出了令他记忆犹新的“谁跟你是朋友”的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对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美人即使无理取闹，也有其可爱之处。但是夜祁从来没有。
虽然美的形势不完全相同...然而，然而。
...夜祁的侧脸，还有那双眼睛，和季玥是多么的神似啊...
系统失去联系已经很久了，而且肖为几乎从来没有真的像系统要求他的那样，去“撩”夜祁，至少没有认真地撩过。这件事太让他有负罪感了...他不得不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着，季玥和夜祁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却又无从分辨，他看着夜祁的时候，到底是在看着谁？
有时候肖为会觉得某一个角度的夜祁和季玥真的是神似，但是转头一看，那个瞬间已经消失了，肖为甚至没法分清楚刚才的那个瞬间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幻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数次就要对着系统说出疑惑，但是终究一次也没有说出口过。也许真的就是自己想多了吧。
——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这孩子下手。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看谁，如果这孩子真的深陷其中，未免对他太残忍了。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呢...比起肖为，夜祁似乎先一步陷进来了。即使肖为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孩子，还是把他当成对于自己特别的存在了。
安慰肖为两句，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楚炎正打算开口说话，忽然，他察觉到自己身后的房间内有所响动，神色一凛。
...袁宇醒了。醒得比他预想的快。
“快，肖为，去找其他人来。”
——现在已经来不及回答肖为的疑问了，他们马上要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六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