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屋》林紫绪

19、第19节

　　想起今天乌咪还会来曲奇屋上班，陆谨言急忙翻身下床去洗漱，以免乌咪在店外久等。
　　乌咪正式到曲奇屋上班来了，商业区的甜点店突然出现了俊俏的小帅哥，顿时又吸引了一大批的客人。乌咪的天使笑容，乖巧可人以及俊俏柔情，让他成为各个年龄层女性的“杀手”。
　　“托你的福，生意更好了。”
　　乌咪微红着脸低下头，“哪里，是老板的手艺好。”
　　冷星魂则成为曲奇屋一道奇异的风景。贪睡的他出乎所有熟悉他的人的意料，会每天在曲奇屋打烊时开车过来接乌咪回家。拉风的新款敞篷跑车，长得过分英俊又带着迷人邪气的成熟男人，同样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人专门在打烊前过来，就等着看冷星魂。
　　“少爷真招摇！”雷克斯听说了，忍不住吐嘈。
　　乌咪在羞怯之余，心里很高兴，他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因此让冷星魂不高兴了，他就不来接他了。

　　三个月的警校封闭训练结束了，范嘉桦在晚上回到了家。
　　“大叔，我回来了！”
　　陆谨言闻声从厨房赶出来，看到客厅里站着的男人，他不由呆住了。
　　这几个月里范嘉桦似乎又长高了些，身体也明显更健壮了，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他的皮肤变得黝黑，显然是长时间在阳光下训练的结果，头发也剪短了，短到近乎是光头，更显得浓眉下那双黑眼睛晶晶亮。
　　陆谨言不禁在心中感叹，帅哥果然就是帅哥，这样几乎光头的外形，范嘉桦仍然帅得惹眼。
　　“大叔！”范嘉桦叫了一声，径直冲上来把陆谨言抱住，好像热情的狗狗那样，如果他的尾巴露出来，现在肯定在不停地摇动了。
　　“你回来了……”陆谨言搂上范嘉桦宽宽的肩膀。
　　“大叔我好想你！”
　　陆谨言无言地搂紧了范嘉桦的肩膀，用行动表达着他心底的思念与爱意。
　　拥抱了好一会之后，两个人这才分开，坐到了沙发里。陆谨言盯着范嘉桦看着，见他精神很好，人也壮实，知道他这段日子以来一定过得不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被陆谨言注视着，范嘉桦忍不住挺胸，又曲起手臂秀给陆谨言看他的肌肉。
　　“我受训的成绩很好，排名第二。”小土狼骄傲地说出成绩来，希望陆谨言能为他高兴。范嘉桦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在警校的生活一一告诉给陆谨言知道。
　　“嗯，真好。”
　　“大叔不高兴吗？”
　　“怎么会，”忍不住伸手抚摸着范嘉桦极短的头发，触感有一点扎手，陆谨言深深地凝视他，“我更希望你身体好，健康，和同事相处愉快，胃口好，一切都好。”
　　“我就是一切都好，大叔不用担心我。”范嘉桦说着，又伸手拥抱住陆谨言。
　　临时添了两道菜，陆谨言又做了香喷喷的烤肉，招待受训结束的范嘉桦。范嘉桦吃着陆谨言做的菜，眉开眼笑，赞不绝口。
　　“大叔的厨艺最棒。”
　　“警校食堂的饭，还吃得惯吗？”
　　范嘉桦一笑，“还不错，吃得下。训练很累也很苦，我们都是有什么就吃光什么。”
　　回到家里，见到小别之后恋人，范嘉桦的心情变得好极了。手里端着啤酒杯，范嘉桦抿着嘴笑，用肩头撞了撞陆谨言。
　　“怎么？”
　　“大叔，你叫我。”范嘉桦的笑容中带着一点期待。
　　“叫什么？”陆谨言不明白。
　　“叫我阿SIR。”
　　看着小土狼殷切的眼神，陆谨言故意逗他道：“现在还不是呢。”
　　“就会是了，就快是了。大叔，叫嘛。”
　　陆谨言看了他几眼，忍不住笑了，想了想，“可是这样叫好怪，我又不是要报警。”
　　“哎呀，大叔，叫嘛，叫嘛。”小土狼开始撒娇，手搭在陆谨言肩头，黑亮的眼睛紧盯着陆谨言。
　　“阿SIR。”际谨言轻轻叫了一声。
　　“嗯。”范嘉桦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大叔，再叫。”
　　“阿SIR。”
　　陆谨言推了范嘉桦一下，“好啦，还不过瘾，等你正式入职，还怕没有人叫你。”
　　“我会先穿军装制服。也许会先被分配去教导所做督导。”
　　陆谨言听了说道：“要好好工作。”
　　“我会保护大叔。”范嘉桦握拳道。
　　“喂，阿SIR，你的职责是保护市民。”
　　“我知道。当警员的时候保护市民，当爱人的时候就保护你。”
　　陆谨言笑了，范嘉桦心地纯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矫情伪饰。听着他这么说，陆谨言有种安心感。
　　“大叔不想我吗？三个月呐。”范嘉桦环抱住陆谨言的腰，将他搂在臂弯中，在陆谨言的耳畔轻声问道。
　　“想啊……”陆谨言轻轻叹气，歪过头把脸颊贴在范嘉桦的手臂上。
　　“我好想大叔。好多次做梦梦到你。梦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街上，你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梦里你向我伸出手，然后我就跟着你走。”
　　陆谨言听着，在范嘉桦的怀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伸手捧住范嘉桦的脸。
　　“遇到你，也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这是来自心底的话，这么说的时候，陆谨言觉得眼睛有点湿，声音也微微颤抖。
　　“我也是……”范嘉桦说着，手按在陆谨言的手上。

　　伸手轻轻抚摸着陆谨言的头发，范嘉桦仿佛是在哄他入睡。
　　“谨言……”
　　“什么？”
　　“还没有睡着。”
　　“你这么一叫，睡着了也会醒过来答应你啊。”陆谨言半开玩笑地应道。
　　“会不会很累？”范嘉桦的语气里带着体贴、讨好与得意，期待恋人对他今晚的表现给予肯定。
　　“不会啊。”陆谨言故意平淡地说道。
　　“什么……？”这下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甘。
　　“那……下次我们不如试试……”范嘉桦凑到陆谨言的耳边小声讲了几句。
　　陆谨言听了顿时红脸，伸手在范嘉桦的手臂上捏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睡觉！”
　　听到恋人窃窃的低笑，陆谨言闭上了眼睛。

　　警校的封闭式训练结束了，范嘉桦转入另一科继续受训，每天除了准军事训练之外还要上文化课程。这时的他无需住校，下午五点之后就可以回家。
　　重新回到家里，过两个人的生活，吃到了陆谨言做的菜，范嘉桦高兴异常，动不动就跟在陆谨言身后赞美陆谨言的手艺，然后提出吃烤肉的要求。
　　现在，陆谨言是心甘情愿地在替恋人烧菜煮饭，虽然不再是甜点，但是陆谨言做的很开心。
　　感情在两个人的相互扶持、爱护与支持中一天天加深，陆谨言和范嘉桦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这是一个五月天，阳光明媚。在打开店门的时候，陆谨言扬起头仰望晴空。他想起他也是在这样的一个五月天里遇到了范嘉桦，然后，生活就不一样了。
　　下午的时候，有个男人走进了店堂，柜台后面的乌咪笑脸相迎，“先生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人冲乌咪一笑，“我找你们老板。”
　　乌咪第一次看到有人点名找陆谨言，他愣了愣，然后问道：“请问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道：“我是他的朋友。”
　　乌咪的戒心去了一半，“请稍等。”然后转向后堂去通知陆谨言。
　　陆谨言闻询从后面的操作间转了出来，他一抬头，顿时愣在当地，半晌无言。
　　正在堂店里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陈列着的各式曲奇饼干和巧克力的男人，注意到陆谨言出来了，他面对陆谨言，笑着一扬手，“嗨，谨言。”
　　“TONY……”
　　男人微笑着，然后说道：“好久不见，谨言。现在有没有空，一起喝杯茶？”
　　面对TONY发出的邀请，陆谨言不知道他此来的目地，看了看乌咪，然后陆谨言对TONY说道：“让我换下衣服。”
　　“好，我等你。”
　　在陆谨言换衣服的时间，TONY继续在店堂里检视般地看着那些曲奇饼干和巧克力，还有蛋糕，他也问了乌咪几个问题，像什么生意好吗？客人多不多，有没有兼做批发，只有你一个店员吗之类的问题。
　　陆谨言换好衣服，从后堂走出来，TONY看到了，迎上来说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留下乌咪略带疑惑地目送他们的背影。
　　一起来到一家气氛宁静的咖啡馆里，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桌边，待者送来了MENU，陆谨言刚要开口，对面的TONY就对待者说道：“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奶茶不要糖，双倍牛奶。”
　　待者颌首示意，然后转身离去。TONY冲陆谨言笑了笑。
　　陆谨言低下头，轻声说道：“你还记得……”
　　TONY笑道：“当然，我一直都记得你最喜欢牛奶红茶，不放糖，双倍牛奶。”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仍然记得。陆谨言凝视了TONY片刻，然后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太爱喝这个了。”
　　“哦，是吗？”嘴里这样说着，TONY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意外的神色，仿佛陆谨言的话他已经预料到了，“倒也是，这么久不见，人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改变。”
　　“我没变”，刚想这么说，陆谨言又觉得越说越错，于是闭紧了嘴巴。说已经不再喜欢牛奶红茶，不是要让TONY难堪，是真的现在陆谨言已经不再爱这种饮品。陆谨言想，也许TONY是误会了，以为他所说的不喜欢只是在闹别扭。
　　“最近好么？”TONY问道。
　　“很好。”
　　“一走了之，对我不管不顾。”TONY笑着说道，他的语气亲呢中略带埋怨，让陆谨言不禁暗想眼前的这位旧友是否在向他套近乎。
　　暧昧的话语，现在已经不会影响到陆谨言。陆谨言低下头说道，“不想再做了，就辞职了。”
　　“你走之后，大家都很想你，包括我。”
　　陆谨言听着，低头不语。
　　“还是你做的甜点最好吃，真的，谨言。”
　　陆谨言只是笑一笑，仍然没有说话。
　　就在气氛微有尴尬之际，两个人点的饮品送到了，TONY捧起杯子喝咖啡，陆谨言也尝了尝那杯奶茶。香醇中微带苦涩。
　　放下咖啡杯，TONY继续说道：“那间曲奇饼屋是你的吧。”
　　“是的。”
　　“嗯，地段选的不错。”
　　“谢谢。”
　　“生意还好吗？”TONY问道。
　　陆谨言笑笑，“还过得去。”
　　“有你在，生意肯定好。”
　　说完了这些，两个人又沉默以对。陆谨言真的已经不知再和这位旧友说什么才好。隔着那么久的时间，陆谨言改变了，相信TONY也变了。不知道TONY今天此来的目地为何，专程的叙旧？路过的探望？又或者TONY还有其他目的。是怎么被找到的呢？这个念头闪过陆谨言的脑海。
　　TONY又开口问道：“现在的生活就是你的选择？这么没有进取心，你就不怕你师傅责怪你？”
　　陆谨言微笑道：“师傅一向很支持我。”
　　“凭你的手艺，可以去任何地方，为什么要守着那一间小店？而且你在那里，没有办法将全部所学施展出来，你也愿意？”
　　“我尽心而做，无怨无悔。”
　　“那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TONY这么一说，陆谨言顿时抬起眼帘看向他。
　　“你现在在和男人同居吧。”
　　陆谨言紧盯着TONY，心里有点紧张。他不明白TONY怎么会知道范嘉桦的存在。他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TONY笑了笑，显得并不在意，“我要找到你，当然也要略做调查了。”
　　“找我，干什么？”
　　TONY直说道：“我想请你回来，到酒店的甜品部主持。谨言，没有你不行。”
　　陆谨言一听就笑了，“这么多年没有我，不也都过了，怎么会没有我不行呢？”
　　TONY忙说道：“酒店想要做得更好，水准更高，当然方方面面都需要顶尖的人才。我们不是没有好的甜点师，但是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好、更精致。我想请你回来，我不会亏待你。”
　　陆谨言摇头，“TONY，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在那么一间小小的饼店虚度下去？”TONY的声音提高了，语气也变得严厉。
　　陆谨言平静地说道：“TONY，我没有虚度，这间曲奇屋是我的心血，我很用心在做，而且顾客喜欢这间店，喜欢我做的曲奇饼干、巧克力还有蛋糕。”
　　TONY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谨言，你可以做得更好，你明白吗？”
　　陆谨言诚恳地说道：“TONY，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更好’。顾客们对我很满意，这就够了。我没有野心，只想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没有游说成功，TONY显得有些不悦，转脸看向窗外。望着眼前男人英俊的侧脸，陆谨言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受。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那么那么地吸引他，让他为之深深着迷，不管是容貌、动作、语言还是性格，陆谨言曾经想过不论TONY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而且奋不顾身。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男人，他没有变，变得是陆谨言。TONY的魔力消失了，他已经不能再影响陆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