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我不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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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今天心情非常愉快。从法院传来的消息，简峰森和谢军的判决已经下来，简峰森买凶杀人罪成立，被判无期徒刑；谢军恶意勒索罪也成立，判了五年。这是自己希望的结果。这些天他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那种在悬崖边上行走战战兢兢的心情，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为了庆祝这个圆满结局，晚上他和范易出去吃饭。两人喝了点酒后，越发放松，靠在椅子上随意聊天。范易问他：“你上次说和林臻吵架，和好了没有？”
他猛然惊觉：“糟糕，这些天心里只想着案子，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忘了。”
范易笑道：“完了，这回林臻估计要发大脾气！”
他倒是不以为然：“也就是发发脾气吧，大不了我哄一哄，就好了。没事。”他伸个懒腰：“案子既然已告一段落，后面我就要全心准备婚礼。小五，从现在开始到我婚礼完毕，你不能拿任何事来烦我。”
“行行行，新郎官最大。”范易附和着他，又道：“陈局长听说过两年就退了。省局里的几个副局长老的老，病的病，老简现在也滚到牢里去了。四哥，你希望很大。”
范天格佯怒，瞪他一眼：“我刚才才说了什么？我结婚之前，别拿任何事来烦我！”
范易忙道：“那是。结婚最重要，其他的事慢慢来，咱们不急。林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上回说要林臻给陈局长李局长他们的夫人从国外带点化妆品回来，有没有跟她说？”
范天格正要回答，电话忽然响了。他看看号码，马上眉开眼笑：“现在跟她说，也是一样。”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听到林臻的声音。他不想让范易听到自己等会儿的蜜语，便拿了电话，一边迫不及待的接通，一边走出包房。
“臻臻，”他亲热得叫她的名字，口气里听不出一点冷战的味道。林臻出乎意料，不由怔了一下。他就笑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看来他并没有忘记他们吵过架。她故意问他：“我生你什么气？”
“我的错我的错。”他心情很好，所以轻而易举就做出伏低状：“我应该早就和你联系的，可是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对不起啊。”
她十分不满：“三个星期前我们好像不是因为这个大吵一架吧！”
他暗笑：“好好好，三个星期前也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训你。当时我也道过歉了，不是吗？”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越发憋气——难怪这些天他对她不理不睬，原来他以为他当时随口说了一句对不起这件事就已经了结，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紧紧闭着嘴，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想说话。
他很快察觉到她的抵触和不满意：“你看你，还像个孩子不依不饶。这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我不是孩子！”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最后情深的那句道白，只是嚷道：“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当一个平等的人，和我沟通，和我交流，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也让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就惹来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半开玩笑道：“我怎么就对你不平等待遇了？你看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完全就是个小孩子。”
她越发生气：“那好，你跟我说实话，简宁和陈迪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陈家的？”
他犹豫片刻：“……不是。”
“你说谎！”她提高声调：“陈迪说，那天明明是你忽然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为自己狡辩：“我当时打电话是因为陈局长想试一下刚安装的软件，完全碰巧，撞破他们同居的事实。”
“你说谎你说谎！”她尖叫：“你明明是打的简宁的电话去找陈迪。所以你从我这里要简宁的电话号码！我先想不通他们俩到底碍着你什么事，非要你这样处心积虑去戳破他们。后来我看简家出了事，我才明白，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他的声调渐渐冷下去：“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你是为了范易！”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杀张婷的，是范易！你为了袒护他，把简峰森给他当替罪羊！所以绕这么大的弯子，费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害一个无辜的人！”
“简峰森无辜？”他冷笑：“给下属的妻子发黄色短信，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可是那也罪不至死！”她气得全身发抖：“你也被人无端陷害过，你应该知道这是多么不公多么卑鄙的行为。可是现在你怎么也会这样做？”
提起从前，他的心胸里立时就被恼怒和愤恨填满。他不禁冷笑：“那是因为我太了解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再有这样的经历！”
“所以你宁愿先去捅别人？”她失望至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片刻，缓缓回答：“不，其实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你并没有看出来罢了。”
她不说话。但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判断，他知道她在哭。他最怕她哭泣，想到她的泪眼，心里忽然就柔软下来。他缓和声调，轻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别再想，也别再为这件事吵架。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她不回答，还是在低低的啜泣。他以为她正在慢慢平静，就道：“越早回来越好。倒不是要你回来准备婚礼，只是我很想早点见到你。喔，对了，回来前你去买点回国送人的礼物，我开张单子，给你发过去。有些东西我不是很懂，比如化妆品香水什么的，你拿主意；还有……”
“我不回去了。”她打断他。
他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不回去了。”她一字一句道：“我考虑了很久，我们俩不合适。结婚，会是个错误。”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这个时候却没有哭泣了，声音平静的骇人：“我们俩的观念原则越来越不一样，而且没有办法沟通和互相理解。你对我来说，越来越像个陌生人。我没有办法和这样的你结婚。”
他还是以为她在开玩笑：“你看你，真像个孩子，头脑一热，就乱作决定。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只知道胡思乱想。等你回来看到我，刚才那些话，你就会发现都是错的。乖，赶紧去订机票。”
——他完全不懂她的想法，永远都不会慎重考虑她的感受，只会认为她是无理取闹——她不禁心灰意冷：“我该说的都说了，不想再说什么。总之，我们之间现在有问题，结婚不合适。你先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我再打电话给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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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以为林臻只是一时气恼才说出不结婚的话，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和林臻第五次交谈后，她还是一样的态度，他才明白，大事不妙，这不由得他不认真考虑林臻的意见。她的不满无非就是两点，一，他变化太大，她不能接受；二，他没有平等的对她。这两点他完全不能理解。对于第一点，他承认自己变化不小，可是这是工作环境变化造成的必然结果。她应该理解。而且他的变化并不是一夜之间，她一直在旁目睹，怎么忽然就说自己不能接受？对于第二点，他更觉得好笑。她那么年轻，阅历简单的像一张白纸，他怎么可能把她当成自己同龄人来平等对待？
他和林臻无法达成共识，这僵局就一直继续下去。眼看已经是十二月，再这样闹下去，只怕婚礼真的是要告吹。范天格无可奈何，只好去找林学忠求助。
林学忠对他像从前一样热情，看来林臻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范天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犹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小臻这几天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好久没有打电话了。”林学忠觉得不对，忙收敛起笑容：“她有没有和你联系？”
“有。”范天格看林学忠松了口气的样子，忙道：“她……她和我闹了点别扭，她说……她暂时不想回来。”
林学忠拧起眉：“什么意思？你们闹了什么别扭？”
范天格于是把两人的争吵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林学忠气得满脸通红：“这个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叫何芳赶紧把林臻美国的电话号码找出来。范天格不拦他，只在一边小声提醒：“小臻现在正拧着呢，我好话说尽她都听不进去，更别说那些硬话狠话了，只会更糟。”
林学忠不说话，阴沉着脸拨号。电话很快拨通了。他劈头盖脸就问道：“丫头，你考试也应该考完了吧，回来的机票是什么时候？”
林臻要他挂了电话，自己又很快打过来：“爸爸……我大概……暂时不回来了。”
林学忠装的倒像，好像第一次知道，怔了怔，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不是……”林臻吞吞吐吐：“我和天格出了点问题……暂时不想结婚……”
“问题？”林学忠提高声调：“什么问题？小范出轨了？”
“没有！”
“小范对你不好？”
“不是！”
“你对婚礼的准备不满意？”
“也不是！”
林学忠终于不耐烦了：“那究竟是什么问题？丫头，你别跟我说什么性格不合。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是一天两天。”
林臻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爸爸听，基本和范天格描述的一样。林学忠越发有气：“你这都算是什么问题？简谢的案子，是公安局审的，法院判的，白纸黑字的事，他们确实有罪！你居然还替坏人们打抱不平？小范协助案子的侦破，坏人伏法，你居然还怪他做得不对？你读书读傻了吗？对错都分不清？”
林臻被爸爸一顿斥骂训得无言以对。林学忠又骂道：“小范宠你，你嫌不平等；他给你建议，你嫌他管着你；你自己胡闹，嫌他不理解不宽容。你说你是不是无理取闹？”
林臻被骂得哭起来，一边哽咽一边道：“你就是喜欢他。他什么都是好的，就是变成十恶不赦也是好的。”
林学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如果真相信小范这个人会变坏，那行，我同意，别结婚。你去给我找个比他好的人回来给我看！”
林臻只是哭，不回答。范天格怕她被骂犟了，在一边急得使劲给林学忠作眼色。林学忠却不看他，等女儿哭了一阵后，缓和语气，无比慈爱的说：“爸爸妈妈都老了，对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有个好归宿，这样我们以后走了，也会有人替我们照顾你。我喜欢小范，不是因为他现在官运亨通，也不是因为他前途无量——我的女儿是美国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前途应该更无量吧——我喜欢他，是因为他人品德好有才华，对你也是全心全意。你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他的好处，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林学忠长叹一口气：“女儿啊，婚姻大事，关系一生命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希望你慎重再慎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爸爸……”林臻哽咽道：“正是因为婚姻重要，所以我才这么慎重……一点点怀疑一点点不确定都不行……我希望有更多时间，好好想想……”
“你这孩子，我说这么多，你怎么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林学忠心里大急，不由提高声调：“我们婚庆公司也请了，酒席也订了，几百个客人，你不回来，忽然婚礼取消，不成了一场笑话？你有没有替我们替小范考虑一下后果？”
“我考虑过……”林臻抽着鼻子：“爸爸，被人笑话重要，还是你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
“你……你……”林学忠满脸涨得通红，忽然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范天格眼看不妙，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扶住林学忠。林臻不知道这边出了事，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范天格从林学忠的手里抢过话筒，嚷道：“你什么都别说了。你爸爸昏倒了。”啪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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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忠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并没有大毛病，只是血压有点高，这大概是他晕倒的原因。医生说：“病人没有中风或是脑溢血的症状。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留院观察几天再说。”
教育局职工的医疗费局里报销。所以林学忠也就安心的在医院住着。范天格不管多忙，每天都来看望他。林学忠的精神一直不大好，躺在床上怏怏的，还真有几分病容。范天格问他想吃什么，他总说没胃口。有时候想说什么，可是又总是欲言又止。
同病房的病人看范天格来得这么勤，前后服侍得又周到，都以为是林学忠的儿子，后来知道是他的未来女婿，个个赞不绝口：“找到这么好的人，你女儿有福气啊。”
林学忠看着范天格只是摇头：“再大的福气不知道珍惜，有什么用？”
范天格知道他说什么，轻声安慰他：“小臻她不是不懂事，只是婚前焦虑症，给她点时间，她会想通的。你放宽心，好好养病。”
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只是让林学忠心里更难受。他每天闭着眼，长吁短叹，也不怎么吃东西，人看着就瘦了下来。范天格问医生他的病情，医生只说都正常。范天格却不放心，要医生做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也都正常。
“大概是心病吧。”范天格这样对范母说。
范易却不同意，私底下偷偷对范天格说：“我看不像心病，装病的可能性还大一些。林学忠这个老狐狸，在帮你诳人回来呢。”
范天格只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然我怎么每天去医院？”既然林学忠演得那么辛苦，他当然不会说破。大力配合，正好培养翁婿之间的和谐与默契。
这天范天格下了班，买了饭菜又去了医院。林学忠刚刚睡醒。他陪着吃了晚饭，坐在床边和他聊天。病房里暖气很足，烘得范天格有点昏昏欲睡。正打着盹，病房门忽然轰的被推开了。一个人像颗子弹一样冲了进来，扑到林学忠身上：“爸爸！”
范天格不可置信，看着如从天而降的林臻。居然能这么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户外的寒气。他恍惚着，直到她转过头，满含泪水的目光和他对视，他才意识过来。
——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她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第65章 我不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