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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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日子忽然平静下来。顾为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范天格重新上班，一切都恢复正常。
除了一件事，林臻被扣的护照迟迟没有返还回来。范天格去省公安局询问，谁都说不知情，把他推去市局；市局里的人也是一样的口气，要他回省局再问问。他找了各种关系，也找不到负责人。林臻的护照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范天格去出入境管理处为她重新申请护照，却被含糊其辞的理由拒绝。
谁都焦急万分，除了林臻。她居然还没心没肺的跟范天格开玩笑：“走不了就走不了吧，正好陪着你。我明天去找工作，好不好？”
“当然不好！”范天格严辞拒绝：“你和学校联系，再请一个月的假。我一定在一个月内给你找回护照。”
话虽这么说，范天格其实没有任何把握。他瞒着林臻和林学忠长谈了一次。
“这是冲着我来的。”他十分愧疚：“是我拖累了林臻。”他犹豫了很久，决定告诉林学忠真相：“我答应顾为举报周部长。他大概不放心我，所以把林臻扣下来，暗示我不要玩花招。”
林学忠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林臻和她妈妈走在路上，忽然冲上来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围住她们，直问她们认不认识你，还说他们知道我们住在哪里。林臻她妈妈吓得够呛。林臻怕你担心，不要我告诉你。但既然事出有因，和你相关，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范天格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痛恨：“太过分了！老林，真是对不起！”
林学忠摆摆手：“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顾为他不敢随便动我们，可是你得要小心。你刚才说要举报周部长，怎么回事？”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范天格于是从头说起，齐一菱和顾为的私情，他和齐一菱的假婚姻，顾为的欲走未遂，齐一菱的丧命，顾为的报复计划，他一口气讲下来，到最后，感叹道：“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我就不应该拿这段私情要挟顾为带我离开萍湖！落到现在走不得留不得的局面，唉，都是自作自受。”
林学忠已是一脸震惊，过了片刻才恢复常态：“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林臻都知道吗？”
“只知道一部分。”范天格苦笑：“我从来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林学忠低头想了想：“不过我不明白，周部长权重位高，顾为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把握，只凭一个来自地方的举报就能扳倒周部长？”
范天格微微颌首：“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且，如果顾为要找周部长拼个同归于尽，为什么又要让齐乔正知道？老林，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林学忠摇摇头：“齐乔正几个月前就没有让我给他开车。要不然，我早就把他和顾为的来往告诉你。”他又思索了一下，眼里忽然一亮：“最近我倒是听到某些流言，说周部长进常委的决定被搁置下来，好像是他的什么对头现在得势。”
范天格惊叹：“难怪！”顾为苦等周部长落势多年，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忍得住？
“可是他太心急。”范天格不禁摇头：“政局变化莫测，今日得势之人，明日说不定就任人宰割。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何必这么逼人太甚？”
“不，他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正说明他还在等。” 林学忠纠正他：“大概等上面局面稍稍清晰些，他就会有所举动了。”
“如果周部长这次真的输了，我该怎么办？”范天格无比忧虑：“我只不过是他的棋子，举报了周部长后，我就没有任何价值！周亭的一条命，一定会算在我的头上！”
林学忠也无计可施，皱紧眉头，额上微露冷汗：“……现在要人入京给周部长示警也没用。听说他连周亭的葬礼也只匆匆呆了一天，大概是紧要关头，分身乏术……小范，除了周部长，谁还能帮你？”
范天格惨笑： “这个时候大概都避之不及，谁还敢帮我？我走不得，也留不得……”
这话何曾熟悉，好像从前听过。啊，对了，齐一菱出事那天，她在他的梦里说，走不得也留不得的人，只有一死。
——原来这都是报应！如果当时不给周部长通风报信，齐一菱应该不会死。我欠顾为一大一小两条性命，所以我要生生落到和齐一菱一样的境地，所以我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还！
他心里一片冰凉，不知为何，绝望至极的时候，反而思绪豁然开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困于此事已久，早作了断也好。就算给齐一菱偿命，我终于可以解脱！
——只是这样的结局，本该是我一人承受，不该牵扯别人！尤其是林臻！
他下定决心，声音沉着道：“老林，无论如何，我会拿回林臻的护照。她必须得走！”
范天格心里明白，拿回护照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和林臻彻底撇清关系。分手，这两个字触目惊心，刺的他心里阵阵隐痛。她是他最后的坚持，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一部分，是他心底最美好最纯净的所在。她是他的未来，他的慰藉，他的执著。没有她，他会如何？他不敢多想，逼着自己拿出手机，可是又连忙放回去，放了一半，又拿了出来。
——有什么可犹豫的？——他骂自己——你难道还拖累得她不够？你是注定要被这方寸之地困死的人，而她有广阔的天空翱翔，你难道要拖着她，和你一起粉身碎骨？——他咬着牙，艰难的拨通熟悉的号码。那端她很快就接了。不等她说话，他就飞快的说：“林臻，我们分手吧。”
她“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举着电话，刚想挂掉，她忽然开口了：“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我听说那个电影非诚勿扰还不错。”
现在换做是他迷惑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
“听到了。”她不以为然：“哈哈，你的笑话还真冷。”
“我不是开玩笑。”他急着解释，声调低沉：“我现在这情形……”
“别说什么不想拖累我的鬼话！”她打断他：“我不在乎，所以你别为我做决定！我这辈子都缠定你了。分手，想都别想！”她笑嘻嘻的问他：“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你七点来我家接我，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见不散。”说完就挂了电话。
范天格心里百味交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一边恨不得马上放弃分手的念头，一边又强迫自己晚上见到林臻一定要铁心和她分手。思绪激烈交战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眼看就要七点，他迫不及待赶去林臻家。
刚到林臻楼下，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却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身影，不禁大吃一惊。那人也看到了他。他只好主动打招呼：“一飞，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齐一飞简单回答一句，不再说话。范天格只好又问：“去找林臻？”
“是。”齐一飞倒是一脸坦然：“你也是？”
“……啊，不！”他鬼使神差的连忙否认：“……我找一个朋友，也住这大院里。”
齐一飞点点头，抬头看看楼上：“那我上去了。”
“回见。”范天格向他招招手，转身走开。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得走着，等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又回到林臻楼下。他抬头看着她家的窗户——现在齐一飞在和她说话吧。这孩子也是痴心，大概担心林臻迟迟不归，不远万里飞回来找她。如果他求他老爸帮忙拿回护照，应该轻而易举。
——只要，只要他和林臻分了手，一切都会轻而易举！
范天格对着她窗户里透出的橘黄灯光微笑——有齐一飞在，我不担心没有人会陪着你。他会爱护你，照顾你，比我做得更好——眼里，那点灯光渐渐模糊起来。
他低下头，飞快擦一下脸，一边转身走开，一边拿出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顾为。他说：“为了感谢省长帮我出狱，我想请您吃个饭，这个周末，不知道您是否有空？”顾为答应了下来。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沈沉香。她就是当年他在市局里的时候给他写情诗称他是尘仙的那个女孩。他出狱后忽然接到她打来的问候电话，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来的号码。她询问他是否平安，又说，万一他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找她。
“……我可以找我大伯。”她说：“他是省人大主席。”
他拨通沈沉香的号码。那端的她听起来十分惊喜。他却语调平静得问她：“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见我的老领导。”
他刚挂电话，电话却又响起来。是林臻。大概是要问他为什么失约。他不假思索，选择拒绝接听，接着关了手机。
这以后范天格再没有和林臻主动联系。她打电话来，他也只说自己忙，说不了两三句就急着挂电话。好在很快就到了周末，他带着沈沉香去见顾为。
说来也许没人相信，这是他第二次见沈沉香。她是个相貌平凡的女孩，头发稀疏，个子矮小，好在笑容温暖，眼神亲切，气质上弥补了些许长相的不足。第一次范天格见到她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文静内敛的女孩当年能做出主动给他写情信的举动。她自己却很坦荡，只笑着说：“当年太年轻，想不了那么多。头脑一热，就动了笔。”
话虽这么说，范天格却明白并不是这么简单。会是怎样的情感让这样的女孩有如此大的勇气，又会是怎样的情感让她几年来一直关注着他？他忽然觉得尴尬，沉香却不以为然：“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帮你。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她迟疑片刻：“我一直很敬佩你，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还能做到洁身自好，很不容易。”
范天格有些汗颜：“……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有！“沈沉香坚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是沈沉香的坚决促成了范天格邀她见顾为的念头。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让顾为知道他换了女朋友，那么林臻就可以脱身。他知道顾为这个老狐狸，如果随便找个女孩敷衍一下，他一定不相信。但是沈沉香不一样，她有家庭背景。
所以他在饭局上这样向顾为解释：“林臻年纪太小，又在国外读书。我们聚少离多，感情慢慢淡了。没办法，好聚好散吧。我不能耽误她的青春韶华。”他这些天心里已经疼得麻木了，所以现在说这段话，也不觉得心情有什么起伏。倒是顾为不停替他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们在一起又这么长时间，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范天格苦笑：“我也不舍得，可是……您不要说我势利……沉香家世好，对我有帮助，这点林臻不能比。”
顾为饶有兴趣：“喔？小沈家什么来头？”
范天格故意迟疑：“……她大伯是省人大主席……”
“原来是老沈家的亲戚？”顾为惊了一惊。这个范天格，可不能小看他。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把后路铺好。看来举报一事完结后，怎么处置范天格，还得谨慎。心里有了顾忌后，他再看沈沉香，果然不假，举手投足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再看目前这两年轻人的互动，显然范天格对她并不十分热情，可是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的欣赏爱慕，呼之欲出。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周亭——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是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心里一紧，忽然一身冷汗，再也坐不住了，只好推说还要见人，起身退席。
顾为一走，范天格便也想回家。沈沉香看出他全无心思，就说太晚了。范天格忙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沈沉香一笑：“我的假女朋友任务到此结束。你还是赶紧去见正牌去吧。”
“去不得。”范天格黯然摇头。既然顾为能派小混混去骚扰林家，他也会派人跟踪他和林臻。现在去见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他坚持：“小沈，我送你回家。”沈沉香便答应：“好吧。不过刚才吃的太饱。我们能不能先溜达一会儿，让我消消食？”
两人出了门，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范天格家附近。沈沉香脱口道：“啊，怎么到你家了？” 范天格一惊，她怎么知道我的住处？这时沉香也知道说错了话，忙解释：“上次我陪同事看房子。她告诉我的。”
范天格知道这不是真话。他没有和市局里任何人联系，不会有谁知道他的住址。可是他也不点破，只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有没有好茶？”沈沉香打趣：“我可是个挑剔的客人。”她笑盈盈看着范天格等他回答，忽然看他脸色一变，然后他忽然就握住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正要挣脱，就见对面跑过来一个明秀高挑的女孩子，指着她，气势汹汹的问范天格道：“她是谁？”
范天格不回答，却也没有放开握住沈沉香的手。那女孩子瞪着他，脸色都白了，带着哭声又问一次：“她是谁？”
沈沉香猜出这女孩的身份，忙要解释：“我是……”却被范天格制止了：“你都看到了，我不用解释。”
“难怪你这些天都在躲我！”林臻看着对面两人紧握的手，紧紧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有力气问道：“……为什么？”
沈沉香只觉得范天格的手一片冰凉，心想，这两人何必如此互相折磨，再一次想开口解释，却又一次被范天格打断： “她家能帮我出狱，你家呢？除了干着急，做了什么？能做什么？我需要的，是能帮我的人。你明白了吗？”
“范天格你混蛋！”林臻朝范天格扑过去，沈沉香忙挡在他面前。林臻打不下去了，看着他俩，忽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的表情如此绝望，让沈沉香都心有戚戚，差点流下泪来。她上前一步，想去安慰这伤心的女孩，却被范天格一把拉住。她只好看着林臻木然转身，木然往前走，眼看就要走远了，却忽然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
“范天格！”沈沉香急了，把他往林臻的方向推：“你快去！”
范天格却没有动，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齐一飞，是我，范天格。你马上到中山路芙蓉小区来。林臻在这里，你带她回去。”打完电话，他也没有朝跪坐在地上的女孩走过去，只是远远站在一边看着她。
林臻这时已经不哭泣了，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路灯下犹如雕塑一般。有好奇的过路的行人驻足观看，她也像没有察觉似的。沈沉香几次想过去，都被范天格阻止。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她都能感觉到他痛苦的忍耐，为什么却只是袖手旁观？
“你……？”她疑惑的开口。
“你别管！”他的眼神片刻都没有离开林臻，声调比他的手的温度更冷：“别让我前功尽弃！”
三个人沉默的各自对峙。大概过了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年轻男孩子跳下车来，慌慌张张朝林臻奔过去。
“林臻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里？”他蹲在她身前，焦急的问她：“是不是扭了脚？你怎么一个人？”他抬头张望，这才看到一边的范天格，和他身边的沈沉香。他回头看看林臻，再看看另外两人，忽然就明白了。
“范天格！”他咬牙切齿站起来，正要朝范天格冲过去，忽然被人拉住了衣服：“一飞。”他低头，却是林臻。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叫他的名字：“我要回家。”
齐一飞狠狠瞪视了范天格一眼，这才伏身小心的扶起她：“我们回家。”
林臻靠着他，有气无力：“我腿没劲，站不起来。”
齐一飞在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趴上背去。她顺从的抱着他的脖子。他站起来，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路人纷纷侧目。沈沉香看着前方那两个年轻人，女孩子虚弱得倒在男孩子背上，好像整个人都垮掉了。男孩子宽厚的后背托着她，脚步稳健，很快就要走到路边。
她急了：“范天格你再不去就……”一侧脸，忽然看到他眼里的泪水，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紧握着拳，死死咬着下颌，还是控制不了全身的颤抖，直到那两个人上了出租车，他还是看着那个方向，很久，一动不动。
他眼里的泪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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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三天后拿到护照。范天格给林学忠打电话。林学忠告诉他，林臻和齐一飞去美国的机票订了，就是这个周末。
“你……要不要来送他？”林学忠迟疑的问他。
范天格没有回答，只问：“她现在怎么样？”
“不是很好。”林学忠叹气：“小范，我理解你的一片苦心。可是，这种方式……你让我怎么说？”
电话那边只有沉默。过了一会儿，范天格说：“老林，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教诲。我从你那里学了很多道理。你是我的好老师！”
林学忠心情也十分沉重，却强撑着开玩笑：“哟，别太抬举我。你读的书比我多，懂得也比我多。我教了你什么了？都是平时胡说的话。”
“不，你教了我很多。”范天格忽然较真起来：“比如那刀刃之蜜的道理……多正确！如果开始没有那么多甜蜜，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痛苦……刀刃加身剜肌截肢的痛……”他声音低下去，渐渐不可闻。
林学忠有些担心：“小范？你还好吧？”
范天格强打精神：“我没事。老林，如果今后还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说完，电话就挂了。
林学忠总觉得不放心，好不容易熬到周末送女儿上了飞机，连忙打电话给范易：“天格这几天心里不痛快，你多开导他一点。”
“喔，我是说他怎么有些不对劲。”范易恍然大悟：“听干妈说，昨天他回家，非要干妈和我一起住。干妈说不习惯县城，他忽然大发脾气，后来又啰里啰唆赔礼道歉好久。干妈说他瘦得不像样子，我准备这两天过去看他。”他又反过来安慰林学忠：“老林你别担心，四哥心里不痛快，是舍不得林臻走。过两天，就好了。”
林学忠不好说实情，只好说：“但愿如此。”
挂了林学忠的电话，范易就给范天格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范天格的声音十分低沉。范易奇怪：“四哥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范天格不回答，只问他：“我妈去你家了吗？”
“来了。和晶晶逗孩子玩呢。”
“范易，请你看在我爸爸当年救你一命的份上，好好照顾我妈。”范天格的声调听起来十分奇怪：“我妈……就拜托你了。”
范易顿时慌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妈就是我妈，我们哥俩早说好，一起给她养老送终的。四哥，你没事吧？”
“没事。”范天格顿了一顿：“老五，这些年实在惭愧，我一直没有做好哥哥的角色，没有帮你什么忙，反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不要怪我。”
范易听得遍体生寒，更加慌了：“四哥，你在家是吧？我现在就过来。你等我！”
“不用了。我马上要出门。老五，再见！”
范天格挂了电话，收起面前的笔记本，拿了包，走向门口，刚要迈出门去，忽然停住脚步，回身恋恋不舍打量房里的一切。墙上挂着林臻的素描，角落上是他的签名；她的Hello Kitty被包在防尘塑胶袋里，坐在他的电脑边；她买的绿色植物，在窗台上竞相吐翠，旁边放着他做的喷水壶；她的草莓拖鞋静静躺在他的脚边……到处都是他和她的回忆。可是她再不会回来！
——他，也再不会回来！
范天格头也不回出了门，直奔省检察院而去。检察院举报中心里没有几个人。接待处的年轻小姑娘无精打采的问他：“什么事？”
“我来举报两个人！”范天格一字一字道：“市教育局局长齐乔正，和省长顾为！”
小姑娘听傻了，结结巴巴问他：“你……你有没有证据？”
范天格从包里拿出从黄秘书处买来的笔记本和砚台的收据：“我有齐乔正近五年来详细的贪污受贿记录，和顾为受贿物品的□□。”
小姑娘迟疑的拿过笔记本和收据看了两眼，指着收据道：“如果不是行贿人出示，这张收据是不能作为证据的。这个范天格，是谁？”
“是我。”他平静地回答：“我就是行贿人！”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