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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   一片黑暗里,总有稀疏的声音。牢房里配备的棉被薄的像纸。范天格忍着被上的恶臭,把自己裹在里面,睁着眼,无法入睡。这已是他关进看守所的第十天了。他本来以为只是被带到公安局解释一下情况,没想到直接就押到这里来,无人问津,也无人来探望。他不止一次问看守:“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回答的却只是一阵冷冷的讥笑:“你犯了什么罪问我干什么?问你自己!滚进去!蹲下!”

      于是他只能面对这四面墙,把当时和周亭的话反复回想。她说过什么?啊对了,她说她已经知道顾为的秘密,她说她要收养个孩子,她说她不想死后如灯灭,她要有人记住她。为什么当时他就没有听出这话里她的去意?如果他当时没有听她的提前回去,她会不会就没有走上绝路?

      可是如果她是自杀,为什么还把他关在这里?

      难道是顾为担心转帐的事情披露?这件事他随便扯个去香港旅游的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要找个人给他当替罪羊。

      ——替罪羊!——范天格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周亭曾说过,顾为对齐一菱的死一直没有忘怀。那么,他报仇的信念应该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顾为为什么会突然让他和周亭去香港?为什么不要别人跟从?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转帐这么简单?

      ——为什么没有人来审案?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因为此案已经完结!

      牢房里冷的像冰窖一样。范天格却觉得额上有汗水沁了出来。

      ——顾为想逼死的人,不止周亭!

      范天格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黑暗走道的尽头大叫:“给我电话,我要找律师。”他的室友被吵醒了,恶狠狠骂他。他不管不顾,继续叫着。于是室友烦了,翻身坐起走过来,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拳:“大半夜嚎X?再嚎老子打死你!”他被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头晕目弦的时候,听到走道尽头有脚步声传来,忙跳起来推开室友,大叫:“我被冤枉了,我要找律师。”室友更怒,把他摁倒在地上拳打脚踢:“还敢叫?揍死你丫的!”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各处。范天格一个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被打倒在地上。走道里的脚步声停住了,来人静静站在黑暗里,好像欣赏着他的呻吟声——每次都是这样——范天格狠狠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再出声——这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着挨打。这里的人,从上到下,行凶者与帮凶者,都是一丘之貉。没有法制,没有纪律,只有凌辱和被凌辱,毫无公正,没有正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道里的灯忽然亮了。看守睡眼惺忪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放手!”

      室友意犹未尽的放开范天格,退回床上。范天格背朝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守趴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有点急了:“每次叫你有点分寸,你他妈总下这么重的手!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室友嘟哝:“又不是第一次,没事。”却还是过去动作粗鲁的把他翻过来。惨白的灯下,范天格满脸是血,双眼紧闭,毫无知觉。看守员吓了一跳:“有气没?”

      室友拿手试探了一下:“没事,还喘气呢。”看守这才放心了:“滚去睡觉!”拖着鞋踱走,走到走道尽头,啪的一下熄了灯。

      打人的凶手很快在床上打起呼噜,偌大的牢房里,除了鼾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好像所有人都睡得深沉,没有听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过了多久,范天格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趴在冰冷如铁的地板上。他努力让自己翻个身仰面朝上,就再也没有力气。他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动,只能静静躺着,听着自己额上的血落在地上,嘀嗒,嘀嗒……

      刚才的殴打大概打断了肋骨,每次呼吸肺里都疼得厉害。范天格强忍住疼痛,握紧拳头——我用我的鲜血发誓,我要报仇!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和顾为那个混帐王八蛋同归于尽!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做个厉鬼,找他偿命!

      *********

      第二天一早,巡牢的狱警发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范天格,连忙送去卫生室。狱医说他身上多处创伤,必须马上送医院检查。监狱狱长不知给谁打电话,嗯嗯啊啊了半天,才点头:“送犯人去医院,检查完马上回来。”

      没想到医院里的医生一检查就要求范天格住院:“腹腔严重内出血,必须马上动手术。”狱长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医生把范天格推进急症室。手术室的门紧紧关上,狱警们都在外面等候,房间里只有穿着雪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范天格看着雪白的手术灯,觉得有点头晕,正想闭上眼,听到侧门打开,有人走进来。然后范易的脸忽然出现在手术灯旁:“四哥,四哥。”

      两位医生把范天格扶坐起来:“你们没多少时间。有什么话赶快说。”

      范易看着范天格满头满脸的伤,声音都哽咽了:“四哥,你吃苦了……”

      范天格也很想哭,但拼命忍住了:“老五,快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范易擦把脸:“周亭的死因据说还没有查出来。我不管找谁,一听是你,不管多少钱,都不敢帮忙。我这几天一直想去探视你,可是总是不让我进。这一面,也是我老丈人在牢里的关系先给我们通了气,我们才能安排。四哥,这事后面绝对有人。这明明就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啊!”

      “我知道这人是谁。”范天格眼里闪着恨意:“顾为,他想要我死!”他反手抓住范易手腕:“要想救我,你得找周部长。”

      范易眼里亮光一闪,马上又黯淡下去。想他一个平头小百姓,怎么能联系到周部长这种大人物。他却不想让范天格失望,忙道:“我这就去北京找周部长。如果他不见我,我就跪在他家门口,直到他见我为止。”

      “谢谢你,老五。”范天格喉咙哽塞,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妈妈她……”

      范易劝他:“你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范天格些许宽慰,又问道:“林臻呢?她应该三天前上飞机。你有没有替我送送她?“

      “她没走。机票延期了。“范易回答:“她说你这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她一天不走——况且她也走不了。公安局问了她两次话了,问她知不知道你去了香港,去做什么,还说她与这案子也有关系。案子没结,她哪里都不能去,把她护照都扣了。”

      “这事和她没关系!”范天格急得从床上差点跳下来:“我去香港干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想个办法跟她把护照拿回来。她要回去上学,不能耽误。”

      范易心想,说着容易,做起来可难了。你可知道这次你的事有多大?外面都说你和省长夫人忘年恋,私游香港。你有了小女友,想和省长夫人分手,所以你们在香港吵了架,你事先回来,省长夫人一时想不开,为情自杀。可是这些话却不必现在提。他只对范天格道:“你不用担心,林臻挺坚强,比你我想象的都坚强。”

      的确够坚强。那样的龌龊流言,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范天格当时的确瞒着她偷偷去了香港。有时候连他范易都起了怀疑,觉得四哥说不定和那个省长夫人真的有什么。林臻这小姑娘却总是坚持说,范天格绝不是那种人。

      “我用我的生命和人格担保,他绝不会做那种事!”她的语气十分坚定:“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案情昭雪!”

      每次想到她这句话,范易莫名其妙就会信心倍增。他按住范天格:“四哥,无论如何,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帮你洗清罪名。”

      范天格正要说话,医生走过来:“时间不多了。小范你先出去吧。要不我们不好工作。”

      范易迷惑不解:“什么工作?”

      医生示意护士上前打麻醉针:“腹腔手术!他肚子上不真的拉两刀的话,他回去不好交差,我们也不好交差,是不是?麻烦你小范。以后我们再找机会让你来看他。”

      范易被医生们推着往侧门走,一边出门一边回头对范天格喊道:“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我说到做到!”

      他溜出手术室,到了楼下,找到岳父,开门见山就道:“我要去北京,越快越好!”

      新夏公安局邱局长被女婿没头没脑的话怔了一下:“去北京?这个时候?干什么?”

      “我要去见周部长,求他救我四哥。”

      邱局长一把挟住范易:“你可别冲动。周部长哪是你随便就能见到的?再说,见到又怎么样?他凭什么帮你四哥?他恨不得他死才对。你也不想想,他妹妹是为谁死的!”

      范易甩开邱局长的手:“爸,那些嚼舌根的话你也信?”

      “怎么不信?”邱局长不以为然:“如果不是有私情,你四哥怎么可能升这么快?傻小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知道现在局势的危险。这是个漩涡,你四哥是没救了,你别也跟着卷进去。见一面,已经是情至意尽了。剩下的,就看你四哥的造化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注定的事,你能怎么办?”

      ********************

      范天格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大造化。可是他从来不相信天意这两个字。至少,天意不会安排他和顾为巧遇。所以,顾为出现在他的病房里,他并不惊奇。

      这时的他刚从手术麻醉里醒过来。睁开眼看到顾为时,他的意识还有些麻木,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局长”。顾为也没有介意他叫错了称呼,反而还轻轻拍拍他的手:“小范,受苦了。”

      这时范天格才慢慢恢复了意识,心里的恨意陡然翻腾起来。顾为看出他眼神里的变化,叹口气,轻声道:“你以为这都是我安排的?”

      范天格抿紧嘴不说话。顾为就继续道:“我也没有想到亭亭她会……你是冤枉的。我该早点处理你的事。可是这些天我都在忙她的后事……听说你受了伤,我赶紧抽个空过来。委屈你了小范。”

      你是冤枉的这五个字像钉子一样打进范天格的心里。他心潮翻滚着,只觉得眼底发热,鼻翼发酸,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局长……”马上意识到自己叫错了,正要纠正,却被顾为拦住了:“就叫局长吧……说实话小范,我倒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四个在萍湖边吃饭?菱菱在,亭亭也在。那才是多久前的事……”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话没说完就呜咽起来。

      范天格一边安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顾为,一边思忖,他如果真的要害死我,不必到我病床前痛洒男儿泪。难道是我错怪他了?他正寻思着,只听顾为咬牙说了一句:“我沦落到今日孤家寡人的地步,只能怪一个人,周启民!”

      “周部长?”范天格震惊:“局长,我以为你已经……”

      “已经释怀了?已经忘记了?”顾为咬牙切齿回答:“两条人命的血案深仇,我怎么能轻易忘记?小范,”他抓住范天格的手:“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派你去香港?我想让你做个证人,证明周启民在境外设有个人帐户,接受不明资金。”

      “可是是你转给你和周亭的共同帐号……”范天格马上反应过来:“那个帐号其实是周部长的帐号?”

      “没错。周亭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我说什么她就照做。”顾为微微冷笑:“转账成功,既是万事俱备。现在就只差最后一着。”他看了范天格一眼:“过两天,会有一封匿名检举信送到了省检察院。信里写的是省长顾为,和妻子周亭贪污公款若干,数额巨大。因为你原来是我的秘书,马上会有专案组找你调查。我希望你,在接受调查的时候,交待你这次香港之行的目的是把我的赃款转账给周部长。你明白吗?”

      “局长!” 范天格失声叫出来:“你这么做,最后也脱不了干系!”

      “我无所谓。”顾为轻叹:“反正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顾忌!”他看范天格犹豫不决,便道:“放心,你只要说都是依从我的命令就行。你不会有事。”

      “万一……”范天格仍然顾虑重重:“万一不成功,周部长以后怎么能放过我?”

      “你以为他现在就放过了你?”顾为阴寒一笑:“你在狱里受的这些折磨,不是平白无故。外面你和亭亭的流言铺天盖地,他早就恨你入骨。你再回去,哪天晚上莫名奇妙死在狱里也说不定。”他看范天格脸色骤变,就放缓口气:“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只要我顾某人还在,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范天格还能说什么?:“局长,你千万要救我!我不想再回那里去。”

      顾为柔声道:“那是当然。小范,你救过我一命。就凭这,我绝不会亏待你!”

      ******************

      范易正和老丈人为是否上北京争执不休,电话忽然响了。居然是范天格。他听起来十分疲惫:“我没事了,不再回那个鬼地方去。可是暂时也不能回家,还要在医院躺两天。”

      “这么快?”范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X!早知道,也不用白挨两刀!”又欣喜若狂的嚷着:“我这就来医院看你。你要不要我去把林臻也接来?”

      范天格沉默片刻,才回答:“我这鼻青脸肿的样子,还是不要让她看到比较好。过几天吧。”

      范易挂了电话,看看目瞪口呆的老丈人,笑道:“我就说四哥吉人天相,一定没事!”

      邱局长摸着后脑勺琢磨了半天,嘟哝道:“不对啊。这么大件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就翻案了?”他嘱咐范易:“这事蹊跷的很。你最好找你四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邱局长不吩咐范易自己也知道。可是他不管怎么问,范天格就是什么都不说,只说天道公平,自己既然是清白的,肯定会拨开云雾见青天。范易看问不出所以然来,就有点急了:“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别老一个人扛着。”

      范天格看着他微微一笑:“等我扛不住的时候,再跟你说。”

      范易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再问了,每天好汤好菜的送到医院里来。毕竟是个假手术,刀口浅,范天格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他先让范易送自己回家洗了个澡,刮干净胡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才跟范易说:“送我去林臻家。”

      林臻几天前接到范易的电话,说四哥没事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家。她每天给他打电话,可是总没有人接。她正在给他打电话,有人按响了门铃。她没有理会,一边听着爸爸去开门,一边锲而不舍的拨范天格的号码。

      电话里嘟嘟声一直响,还是没有人接。她无比懊丧,正准备给范易打电话,然后听到门口一声惊呼:“天格!”她顿时慌了,丢下话筒就往门口跑,不知碰倒了什么东西,身后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她脚下一个踉跄,跑飞一只拖鞋。她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光着一只脚冲到门口。

      林学忠正招呼范天格进门,就看到女儿慌慌张张从房里跑出来,什么话都不说,咚的一头扎进范天格怀里,把他拦腰牢牢抱住。平日挺矜持的范天格今天也特反常,也不顾身边还有人,马上回手抱住女儿,好像就在期待着这一刻似的。

      林学忠等了一会儿,看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没有分开的意思,只好干咳一声:“小臻,你让天格先换鞋。”

      “不!”林臻抱的紧紧的就是不放手:“不不不!”她的整个身体都压在范天格的伤口上。他忍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范易察觉了,忙去拉林臻:“放心,四哥回来了,不会再走。先进去,进去再抱,让你抱个够,好不好?”

      林臻这才放开范天格。几个人走进客厅,范天格刚在沙发上坐下,她就挨着他紧紧坐着,仔细打量他的脸,痛惜的说:“瘦了这么多。”忽然看到他额上的伤口,顿时紧张起来,按着伤口问道:“怎么搞得?是不是里面的人欺负你?还是那些审案的人动私刑?”

      范天格轻轻拉开她的手,柔声道:“没事。我自己不小心碰的。里面不像你想的那样,管理得很好。我在里面住了几天,睡了吃,吃了睡,什么事都没有。”

      林臻不相信,还要说什么,却被林学忠拦住了:“天格安全度过一劫,我们一定要去庆祝一下。今晚出去吃饭,找个好馆子,不醉不归。”

      大家都说好。于是晚上林家一家人和范天格范易两兄弟开车去了金璧辉。正是吃饭的时候,金璧辉里座无虚席。领班认识范天格,连忙上前招呼:“范处长,楼上还有包房一间。大厅也有散座。你是……?”

      “包房!”范天格带着大家上楼。正坐下点菜,二楼经理听说范天格来了,进包房来打招呼:“范处长,你没事,我真是高兴。今天我给你打七折,加送一个热菜。”

      范天格忙推辞:“那怎么行?”

      “你不用跟我见外。”经理态度挺坚决:“上次你帮我,我一直没有好好谢你。今天正好,也算让我还点人情。”她招呼服务员点菜,自己凑到范天格身边小声说:“你的老上级和老丈人现在在隔壁吃饭。你等会进进出出的时候,留神点,别碰上。”

      范天格由衷感激:“多谢提点。”想想又觉得不对,把经理拉到一边问道:“他们常在一起吃饭?”

      “最近比较频繁。”经理压低声音:“刚才小胡跟我说,他们在说你。”

      小胡是个服务员,才十七岁,灵活乖巧,长得也漂亮,有一次范天格带程局长原来的司机小王来吃饭的时候,小王喝醉了,调戏小胡,经理看不过去出来调解,小王居然动手打人,是范天格拼命拦了下来,自己反而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当时他正求小王帮他进省局,为这事还得罪了小王。这件事后经理和小胡都对范天格印象很好,说他是世上难求的正直好人。后来经理和小胡知道范天格把小王整掉了饭碗,都拍手叫好,说给她们解了气。只要范天格来吃饭,她们就尽心招待。范天格对她们也很和气,来多了,也算有些交情。有时候她们在饭桌上听到对范天格不利的评论和消息,或者他感兴趣的人和事,就会默默记在心里,找到机会告诉他,帮了他不少忙。

      今天又是这样,小胡听到顾为和齐乔正提到范天格的名字,就不动声色在一边听,趁出来拿酒的时候,找到经理,急道:“有人要害范处长!”经理找了个借口进包房里去认清了人,正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范天格,没想到他居然就来了。

      “小胡说他们在说什么举报信的事。”经理低道:“说也别搞什么匿名了,就署你的名。然后他们让小胡出了包房,后面说什么就不知道了。”她看范天格的脸色僵了下来,有些担心:“是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我让小胡找个借口再进去听听……”

      “不用了。别为难她。”范天格勉强笑笑:“没什么事。谢谢你费心。”

      经理担忧的看着他:“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老上级和老丈人有天吃饭,不知道说了什么,你老丈人忽然大发雷霆,说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对你破口大骂,说你挑拨离间,想借刀杀人。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你就出了事……这都怪我,当时以为没什么。如果我先告诉你,你有点准备,也许不会出事。”她还想说什么,范易却在一边嚷道:“说什么悄悄话这么长时间?菜已经上齐了,四哥快过来,我们等你来举杯!”

      经理笑道:“是我的不对。范处长,你请入席。我先出去招呼一下,等会儿再来给你敬酒。”

      “你去忙。”范天格目送她出了门,这才回到桌边。林臻看他脸色不对,担心问道:“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范天格抚了抚她的肩:“来,喝酒!”

      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仰起头的霎那,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僵硬的躺在监狱冰冷的地板上,头上流着鲜血无法动弹,看着天花板等待天亮的那一晚。

      ——顾为和齐乔正,你们这一对混帐王八蛋!想把我当杀人的刀,算盘倒是打得好。可惜这盘棋还胜负未定。谁生谁死,现在就下定论还言之过早!我们走着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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