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清晰歌流年》陈深年

30、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尽管内心很是纠结自己要不要下去见他，但这大过年的，今晚还是除夕，也不好让他一直站在楼下。
　　歌栖回房间换了睡衣便下去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不在这里。”歌栖看着站在冷风中的顾言衾冷冷的说到。
　　“可你的家在这里。”这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歌栖本来想要说的所有话；她心里想着，要是六年前，不对，哪怕是一年前你这样说，她也一定会感动到泪流满面。
　　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过后，歌栖将头转向了一边，她不愿再看着顾言衾，她害怕就一眼，她就会辜负了慕徵。
　　“走吧，带我去小城里转转。”
　　就像六年前他们一同去逛大学一样，还是那两个人，只是这次，顾言衾走在了陈歌栖的后面。
　　“说吧，你来这里，什么事？”受不了沉默，这样子走下去有什么意思，她可没有闲心陪他逛街。
　　“我记得六年前你给我发过这座小城的照片，很美。”顾言衾自顾的回忆着。
　　“对了，小太阳，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城北街玩吧。”说着说着顾言衾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歌栖的眼神太过认真。
　　城北街是A市的游乐场，顾言衾居然还记得自己说过是要带她去的。
　　“我和室友在城北街玩呢。”
　　——“嗯，我以前也去过，不过很久没去了”
　　“没关系，很久很久以后，我带你来玩。”
　　——“明明是我比较熟悉好吧”
　　“这样啊，那你带我啊”
　　——“好，以后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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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的风很大，歌栖眼里含着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回忆太过清晰，还是风吹进了灰尘的缘故。
　　她不禁拢了拢大衣领子。
　　“顾言衾，你提这些有意思吗？你有安夏了，我也已经有慕徵了。”歌栖用近乎绝望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你从我的世界里失去了消息，我会怎么办？”
　　回忆一幕一幕在歌栖脑海里循环播放起来，她是不愿意的，却也控制不住。
　　他们第二次闹矛盾，是因为安夏。顾言衾的心里，始终忘不了她。
　　“你去追回来吧。”歌栖当时正在复习英语，恰逢顾言衾说他忘不了他的前女友，她当时泪水就出来了，害怕被室友发现，她回完这句话后便顺手用英语课本挡住了脸。
　　——“我不会追回来的”
　　中途他们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感情却好像更加坚固了。
　　——“那明天一起吃个午饭吧，不为道歉，可以吗？”
　　“你不是应该要回家？”
　　——“后天再回去”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感动，也突然很舍不得你”
　　“我曾问过你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就消失失去联系，你会怎样？”
　　——“我会找你的”
　　那时候的歌栖真的很感动。因为顾言衾曾说她说的很多话都会让他想起安夏，歌栖小脾气也上来了。
　　“我以后要少和你说话，不然你总想着别人。”
　　——“那以后我想你吧，这次我赖着你了”
　　——“以后都忘不了了”
　　说着说着，电话两边的人都接近哭泣。
　　也许，这就是青春吧，爱的彻底，满足的也彻底。
　　“顾言衾，我好喜欢你的，说了好多次了，还是想说说。”
　　——“我也喜欢你，第一次吧，好像”
　　是第一次吗？记忆中不是，也许真心的喜欢确实是第一次吧。但是不管是真心还是因为太过感动，至少在那一刻，歌栖心里几乎可以说是狂喜的。
　　顾言衾，这一次，我就假装你也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以前一直说不出口”
　　“你不一定喜欢我，也许是太感动。”
　　——“你还是这么没安全感”
　　——“真心的”
　　“你明明下午还告诉我你忘不了？”
　　——“因为看开了，往者不可追”
　　“你居然说你喜欢我，我从来不敢奢望听到这句话。”
　　——“真的，信不信随你了”
　　现在的歌栖就好像回到了前几年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里，一闭眼脑海里荡漾着的，全是顾言衾说过的话。
　　“可是，顾言衾，你没有如你所说来找过我。并且还和安夏在一起了，你自己也说过往者不可追，应该珍惜眼前。”歌栖低头擦去了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而后又仰头让还未来得及出来的泪水倒了回去。
　　顾言衾并没有理会歌栖说的这句话，他又自顾的往前走，歌栖跟着他的脚步。
　　“陈歌栖，你是有多没记性，我还记得我说过大三了，换我追你。可是你呢，一声不吭的和别人一起出了国。
　　你说我没去找过你，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大三那年我去过匈牙利，我去找你，你却在笑容满面的画着别人的脸。”听到这席话，歌栖震惊了，彻底。
　　原来她离开的这几年里，他去找过她。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抵挡都停不下来。
　　“可是，你和安夏？”歌栖不确定的问他。
　　“我和她确实在一起了，她在我从匈牙利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无微不至的陪在我身边，也许是太过感动，心想我不能负了她。
　　可是相处久了，我便也发现她毕竟已成往者。在我心底里，就像和你在一起时忘不了她一样，和她在一起后，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忘不了你，而是根本放不下。
　　可是陈歌栖，你说我剥夺了你等待的机会，你却连让我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我。”
　　顾言衾越说歌栖越是止不住眼泪。可是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去找过我，如果当时你叫一下我，哪怕只是一下，那又该多好。
　　我们之间终究缺了最重要的是东西，那一份信任。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了，顾言衾，我已经快要放下你了，我有慕徵了。
　　想着慕徵，歌栖便也坚定了，用衣袖擦去了眼泪。
　　“言衾，是我负了你。现在我们都挺好的，安夏对你那么好，你也说过你不能负了她；而我，也不能负了慕徵。”顾言衾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痛苦，他看着歌栖，就好像一把刀子，鲜血淋漓。
　　“我知道了，原来这么多年里，一直都只有我还在苦苦挣扎。
　　那祝你幸福，除夕快乐！”什么叫决绝转身，歌栖今天算是看见了。
　　顾言衾走后，她就那样旁若无人的蹲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周围人都上前安慰她，就像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