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清晰歌流年》陈深年

31、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歌栖今年的年注定是过不好了，她不得不承认听完顾言衾的那席话后，自己心里是愈发的放不下顾言衾了。
　　不知道是不是放不下，也许只是始终还是过不了那个坎罢了。
　　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一年除夕夜的前两天晚上，歌栖和闺蜜谭小以以及小以的其他朋友一起去放了孔明灯。
　　那一天小城里的风吹的很轻，靠河的他们脸上都是挤满了笑容；城市里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红红火火的气氛也很是感染着小城里生长着的所有人。
　　许是长大了，在歌栖心里，过年的氛围好像是越来越浓了，但味道却在逐年变淡。
　　他们刚走到河边，歌栖身旁就突然围绕了两个小孩子，他们嘴甜的拉着歌栖说：“姐姐姐姐，买个许愿灯吧？”
　　歌栖从来也学不会拒绝别人，何况对方还只是孩子；加上她和小以也本就是奔着放孔明灯才来的。
　　“好啊。”歌栖走到他们销售的孔明灯前。
　　“我要那个绿色的吧。”后面小以的弟弟和他的女朋友要了粉色爱心，还有另一群朋友好像也是要了一个粉色；不过歌栖是很满意自己所选的绿色的。
　　她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新年愿望：“见字如面，愿你一生平安喜乐！CGX-GYQ。”
　　她的孔明灯在朋友的帮助下飞的很高、很远，她就一直那样看着它，直到它消失不见。好像只要就这样，她的愿望就真的飞到了天上，顾言衾就真的能想到她，真的可以平安。
　　小以的同胞弟弟和他的女朋友的孔明灯在天上摇摇欲坠，他们一行人都在取笑他们，说快翻了。
　　他们也兴高采烈的互相拥抱着，看着对方说虽然一路不怎么稳当，却也永远不会掉下来。
　　是啊，听小以说她弟弟和他女朋友闹过很多次分手，可没有一次是分了手的。他们每一次都走过来了，可是为什么歌栖和顾言衾，就不可以。
　　今年的歌栖再次散步到河畔边，依旧有人在吆喝着孔明灯，依旧有情侣在互相拥着看着他们的许愿灯走远；可她却再也失去了那份兴致。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家人以外，慕徵和顾言衾，她该给谁放。
　　说实话，她有很多时候都是痛恨着现在的自己的，她的心始终找不到停靠的地方，她是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走向慕徵的，可是那盛放心底已久的爱恋又该怎么办？她放不下顾言衾，她却也不能辜负慕徵。
　　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孔明灯，她突然很想知道慕徵此时此刻在干嘛。
　　她想，打个电话给他。
　　电话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在歌栖正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想起，歌栖心底不禁敲起了警钟。
　　“喂？”
　　她突然不想听下去了，心底却暗暗决定自己明天要回去A市一趟了。
　　她的车票是第二天一早的，自从听见慕徵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女声过后，歌栖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现在在车上了，却也习惯了顾言衾所说的用睡觉去消耗时光，心底深深地疲倦感让她却也轻易的睡去了。
　　火车抵达A市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了。
　　歌栖拖着这几天来身心具惫的身子从车站打车直接回了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的内心一直很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天意，那样的场景她陈歌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第二遍。
　　只是这一次，是慕徵抱着别人，还是那个女孩，女孩的脸面相窗外，而慕徵，面对着她。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常，她打开了那扇门，却也打破了她和慕徵的缘。
　　“歌栖？”看到歌栖的慕徵吓了一跳，他赶忙放开自己刚刚安慰好的杨善予；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歌栖走后，慕徵就将杨善予接回了家里，方便他照顾。
　　医生告诉慕徵杨善予现在很需要他，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必须陪她度过此次难关。
　　杨善予生病过后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他们在一起感情很好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很乖，却也很骄傲；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安静娴熟的，有时候却也不失活泼可爱。
　　而就在刚刚她不管怎么向慕徵撒娇慕徵也不怎么爱向以前那般搭理她，她便沉默了许久，直到慕徵买完早餐回来后她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光哭不说话，慕徵突然想到她还病着，就抱抱她想要安慰一下她。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歌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歌栖看着眼前从未如此不知所措的慕徵，心里思考着她和顾言衾之间因为不信任而导致的错过，尽管心里悲伤逆流成河，她却也还是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慕徵，我相信你。”
　　看着故作坚强的歌栖，慕徵心里是纠结的，她那么好，一句话将他心里所想要解释的措辞全都淹没。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选择信任他，他挺希望她就这样误会他的，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杨善予这个病多久才能痊愈。
　　如果她一天不痊愈，他和歌栖就一天不能在一起，他们年龄已经不小了，他不能耽误到她。
　　心里就像刀割般疼。
　　“歌栖，你没看错，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我前女友。”慕徵就那样盯着歌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慕徵，我知道的，你不会是那样的人。”歌栖心里着急，急着想要替他解释。
　　“陈歌栖，你浪费了我将近六年了，难道，你觉得还不够？”慕徵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慕徵……”歌栖的声音近乎祈求，她在也憋不住了，泪水决堤。
　　“真庆幸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结婚，我可不愿一直和一个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在一起。”慕徵握着杨善予的那只手握的太紧，他愈说心里越痛。
　　“慕徵，疼……”杨善予着急想要睁开慕徵的手，慕徵捏的太紧，她都快疼哭了。
　　见到杨善予可怜的眼神，慕徵突然意识到自己确是弄疼她了，便放开了握着她的手，放开的手却当即捏成了拳。
　　如果说这是在梦里，这是歌栖第一次希望，能够快点醒来。
　　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了。
　　她极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她再次像六年前那般告诉着自己：陈歌栖，能不能有点底气？
　　“好，既然这样。慕徵，我们分手吧。”歌栖用袖子粗鲁的擦干了眼泪，没带戒指的那只手使劲拽着戒指，想要将它弄下来，许是太急了，总是弄不下来。
　　她就是那样一个执着的女孩，她最终还是得偿所愿，将戒指成功的取了下来并且扔到了慕徵的身上。
　　这样子做的她并没有感到半点解气，反而愈加难过；但，这也算，挽救了她最后的一点……自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