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清晰歌流年》陈深年

29、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安抚好杨善予的心情后慕徵便以公司有事的理由出了医院。
　　他已经没心思在回公司了，他约了何子涴，他现在的心情很烦躁，在经历巨大的惊喜过后如今又面临无上的悲伤。
　　未来的路他要怎么走？他不知道。
　　何子涴到达指定酒吧的时候慕徵已经喝到大醉了，他并没有如往常般抢走他手上的酒瓶，而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陪他一同大喝。
　　他是他的兄弟，他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痛苦。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一同经历这份痛苦。
　　“子涴，你来啦？”慕徵喝的醉醺醺的，眼睛瞟了一下何子涴，又不动声色低下头去喝着酒。
　　“嗯，来了。”何子涴也不问他，只陪他一同默默地喝着。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都跟歌栖求婚了，你也明白那对我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幸福啊。
　　可是为什么生活要这么戏剧，善予她因为我，患了轻微抑郁症。
　　我现在要怎么办？我可不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歌栖结婚？”慕徵脸上的表情尽显痛苦，拿着酒瓶的手使劲将酒瓶摔向茶几，酒吧周边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过还好，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兄弟何子涴，能够在他摔破了很多事后，替他收拾残局，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子涴处理好一切后又回到了位置上，慕徵还是那个样子，他们相识如此之久，他是从来没见过慕徵这个样子的。
　　“慕徵，看开点。”子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看开？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我慕徵有多爱她陈歌栖，如今终于快要得偿所愿了，却又告诉我有人因为我，得了抑郁症。
　　而那个患病的人还是我曾经打算用一生去守护的人。”说着说着，慕徵眼角也湿润了。
　　“可是你现在还能怎么办？生活它这般对你你就更应该奋起抗争才是，你这般颓废又能怎么样？
　　歌栖可以和你结婚了？还是杨善予抑郁症痊愈了？”子涴不愿见到他心目中一直钦佩的兄弟变得这般痛苦；他一把夺过慕徵手中的酒瓶，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是那么用力，好像那样做了，慕徵就可以变回正常。
　　也许是觉得好友说的对，慕徵清醒了不少。
　　当晚慕徵并没有回家，去了何子涴那里。何子涴也用慕徵的手机跟歌栖报了平安，歌栖因此也并没有多想。
　　只是她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怎么了，总觉得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一早慕徵便去了公司，公司马上就要放年假，他这个做总监的需要将后续事情安排好。
　　在驱车去公司的路上，他就暗暗在心底做好了决定。
　　按照现在的形式，他和歌栖似乎不能结婚了，他必须对杨善予负责，他不愿在日后与歌栖在一起的所有岁月里，他的心里始终怀揣着对别人的愧疚。
　　歌栖一早也来到了公司，李真那小妮子一上来就抱着歌栖哭鼻子说自己舍不得她。歌栖心想不是明天才放假吗？再说，不就是回家过个年吗？
　　这句话，好像顾言衾也说过。
　　“你今年过年在A市吗？”真真眼泪鼻涕满脸的问歌栖。
　　“不确定。如果慕徵在A市的话我就陪他，不想让他一个人；如果他要回老家的话我也回家吧。”
　　“唔……好感动。”
　　“怎么啦？”歌栖对李真的问题感到些许疑惑。
　　“没什么，就问问。因为我今年过年不回去，准备就呆在安桥家里了，心想如果你也在A市的话，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真眼里氤氲着的全是幸福。
　　“幸福啊，还说我。”歌栖被秀了一脸的表情。
　　中午歌栖和慕徵都回了家。
　　看着慕徵那憔悴至极的表情，想是公司里面事务太多了吧。
　　歌栖一直盯着慕徵，感觉就一晚上没见，却好像离别了很久很久。
　　“过来。”看着慕徵那向她伸出来的手，歌栖显得十分疑惑。
　　“让我抱抱，我好累。”看着慕徵一脸的疲惫与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痛苦，歌栖心里突然很难过，她也不问他，就那样听话的走过去抱住了他。
　　歌栖矮了慕徵一个头，慕徵将下巴磕在歌栖的肩上。好像这样子，他会舒服很多。
　　“好些了吗？”拥抱了好久，歌栖才开口。
　　“嗯。”若有似无的鼻音。
　　“歌栖，今年过年你回家去吧。”慕徵本打算今年和歌栖一起留在A市过年顺便商量一下明年举办婚礼的，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
　　歌栖也不问他，虽然她心里真的很好奇；但她知道，不管慕徵说什么都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
　　歌栖是在27号才坐上回家的火车的，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这次回家，歌栖并没有通知家人来接，可是一到出站口，还是见到了半年多没见的爸爸。
　　许是慕徵告诉他们了吧。
　　“慕徵那小伙子今早给我们打电话说你要回来，可把你妈高兴坏了。”爸爸一边接过歌栖的行李，一边笑不拢嘴的说着话。
　　“不过，你今年怎么不陪慕徵一起回来呢？不会是感情出问题了吧？”歌栖不禁心里咕哝着人老了就是这样子，话多，却又很怀念这个一直说个不停的声音。
　　“爸，你想多了，我们要是闹矛盾了他今早还能给你打电话？”歌栖耐心的解释道。
　　歌栖爸爸听了这句话像是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追问了。
　　“突然好想你……”回来了有两天了，每天慕徵都会抽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只是歌栖总觉得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太过疲惫。
　　而现在，不是慕徵。这个号码可以说是歌栖心底所有数字组合里记得最为清晰的一组之一，顾言衾的电话号码。
　　在纠结了一阵，电话第二次响起后，歌栖还是接了。
　　“有事？”
　　那边显然没有预料到接电话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不过只一会儿便反应过来了。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揶揄的语气听的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顾言衾，我不知道，大过年的，你找我有事？”歌栖有点不耐烦了。
　　“出来见一面吧。”顾言衾也将声音调为正常。
　　“我不在A市。”
　　“我知道。我就在你家楼下，出来吧，我等你。”听到他就在她家楼下，歌栖的心突然狂跳不止，她来不及穿上拖鞋，便迅速跑到窗子向下看。
　　那个人，那个身影，她做梦都从没忘过，真的是，顾言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