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燕子斜（霍桑探案同人）》兰泠

5、第五章

　　苏州火车站。
　　江南燕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甩着文明杖，轻快地走出火车站。
　　他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倩俊的面容隐藏在帽檐下，不甚起眼，倒是手腕上的浪琴表，正被好几双眼睛盯着。
　　“于兄！”
　　“鲁兄。”他避到人少的地方，讶异地看着来人。
　　鲁平？
　　这祖宗怎么在这儿？
　　“走，请你吃饭。”鲁平言简意赅地朝不远处的茶棚扬了扬下巴。
　　他穿着一套黑色林苔绿方格西装，配了一支枫红色的领带，并竟然凭着高大的身材，浓密的波浪形卷发，极其白皙的皮肤，和很有些欧人味道的五官，将这要命的“红配绿”，生生变成了都市浪子的鲜明旗帜。
　　“就请我吃这个呀？”江南燕将文明杖挂到臂上，摘下手套和他握手。对方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戒指，那形状是一尾活蹦乱跳的锦鲤鱼，鱼的眼睛由一小枚红宝石镶成。
　　每一次江南燕看到它，都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这人的俗气。
　　“通缉犯，低调点。”鲁平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一面拍拍西装口袋。那里藏着一张被叠成豆腐干大小的报纸。
　　江南燕见到那灰黄的一角，心下便明了了：“他们果然怀疑是我杀了人。”
　　鲁平指指自己的红领带：“眼前，倒是有一个证人，能证明你的清白。”
　　江南燕会意：“那晚你也在？”
　　“两碗阳春面，豆腐干丝，糖醋小排。”鲁平向堂倌道，接着又压低声音，凑到江南燕耳边，“那日，我路过极司菲尔路，看到一个男子，生得相当漂亮，谁知他忽然勾住了其同伴的脖子，我心道不好，这怕是要……谁知，那小白脸——”
　　江南燕赶紧打断他：“啧，非礼勿言懂吗？”
　　“你动在先，我好心想帮个忙，能不视吗？”
　　“说得你从来不‘非礼’一样，倒是好听，啊？”江南燕斜着眼睛看他，学着他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又不像你，荤素不忌。我只爱素的，水灵灵的小白菜。”鲁平抽出襟帕，抖落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有个水灵灵的姑娘。
　　“是啊，我荤素不忌着哩。”江南燕故意地，将腿伸长一些，用西装裤腿蹭蹭他的脚踝。
　　“喂，你还真是不挑食的好孩子。”鲁平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忙不迭地避开。
　　“我可也不介意，不骗你。”江南燕挑衅地上下打量他。
　　“我介意，行吧？”鲁平不想和他磨洋工，急忙言归正传，“还是先看姑娘，那档子事我跟你没共同语言。你瞧，这小姐漂不漂亮？”
　　“你怎么和丁少一样，整一个绣像审美。”江南燕不觉得照片上的姑娘漂亮，但他知道这在本国的旧派人士眼里，确实是个大美人了。
　　鲁平摇摇头，他当然不是“绣像审美”，并且江南燕必然心知肚明，只是这一位，正致力于进行一场小小的复仇，故而有意地诬陷他。
　　“这是那晚死去的思莺小姐。”他解释道。
　　“哪儿弄的照片？”
　　“书房里，书桌玻璃下面。还有一张唐志君的。”他又从袋里摸出另一张照片，并排放在桌上。
　　“像。”江南燕一语中的。这两位姑娘，似乎集中体现了袁二爷的审美，都有着鹅蛋脸儿，高高的颧骨，细长而浓的眉眼，以及瞧着颇为爽利的神情。
　　“还有哩。悄着点看。”鲁平从桌下递过去一叠照片。
　　江南燕一张张翻看。
　　果然，这些照中的女子，都有些隐隐的相似，且身量都挺高，让人想起前清那个蒋某某的线量美人。
　　最后两张，是袁寒云年轻时的半身照，很俊俏，于是他向鲁平递了个眼神，然后顺手塞到了自己怀里。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唐志君，才是应该被杀的人。伊拦着不让霍桑入到现场，岂不是很怪异？”拿照片的时候，他确实想着这两张没准有别个人喜欢。
　　“怪异？你总知道，袁二爷的事迹，有很多人喜欢打听，若是霍桑参与其中，那势必会被包朗写出来，唐志君若是考虑到这一层，难免也就不令霍桑参与了。”江南燕道。
　　“不，他们是很有分寸的。”鲁平否定他的说法，“越简单的事情，越有猫腻。”
　　“有猫腻，那就有……”江南燕笑而不语。
　　“来，吃面。”鲁平这会儿是真的笑了，只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反而带着种威严的态度。
　　按江南燕的说法，别人笑一笑年轻十岁，鲁平这笑一笑，反而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