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燕子斜（霍桑探案同人）》兰泠

4、第四章

　　爱文义路77号。
　　霍桑从汪银林手里接过照片，仔细瞧了一回。
　　“如何？是江南燕的记号吗？”
　　霍桑不点头也不摇头：“模样是一致的，但是与不是，还得到现场看过才好说。”
　　“唉，那袁太太不愿意，若不是苦主到警局报案，就连我们也进不去。”汪银林叹气，“我说了，你是应付江南燕的专家，可伊偏说只准警局的人入内。”
　　霍桑听了，反而笑了笑：“袁太太不觉得这样反把嫌疑引到伊自己身上吗？”
　　“可不是啊。”汪银林从烟盒里拿出雪茄，自顾自点上，“霍先生，你说这死了个没名分的侍妾，若是袁太太阻着我们查案，那不明摆着是伊嫉妒那个姑娘，错手杀了人，还嫁祸给江南燕么。”
　　“袁寒云交往的姑娘很多，这位袁太太，唐氏志君，不仅有名有份，而且如今在沪主持家政，连带伊的弟弟唐采之唐先生也照管着外务，何必跟一个没名分的侍妾计较？”
　　“那兴许不是计较，就是错手……”
　　“诶，银林兄，证据，证据！”霍桑打断他，“不去便不去，但是请你把目前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汪银林忙道：“很好。今天早上五点钟，唐先生起身以后，即在书房里发现了思莺小姐的尸体。”
　　“一大早，他怎么会到书房里去？”
　　“因为除却库房，袁二爷最喜把玩的物件儿，都在书房的百宝阁上安置，他早上，惯例是要转上一圈，检点检点的。”汪银林道，“这是验尸报告。”
　　霍桑将烟摁灭，丢进痰盂，专心看纸上的文字。
　　思莺死于凌晨三点半左右，是被枪敲晕后，又中弹身亡的。伊倒在百宝阁前，身穿湖蓝色的上褂以及蓝白相间的裙子，不知是要做什么。
　　那枪弹已在墙内寻得，口径为0.25英寸，根据比对，当出自一把勃朗宁的袖珍手.枪。
　　“是思莺的小姐妹绎如来警局报案。伊倒和袁寒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去思莺那里玩的，因天晚了，故而留宿。袁寒云近几日住在大东旅馆，正和一个新识的女校书往来，一切都不知道，听闻此事，才回府主持，不过……不过恐怕他也不想太过张扬此事。”汪银林继续道，“绎如说，伊和思莺十二点就寝，之前同唐志君、女佣银香叉麻雀，来的小输赢。虽然绎如赢了，但也没有多少，因志君、思莺不输不赢，独银香输了很小的数目，也不曾有谁计较。一点钟的时候，绎如曾转醒过一次，听到窗外动静，便起身瞧了瞧，却只是袁家的猫儿作怪。三点半的时候，伊被枪响惊醒，云里雾里的，以为做梦，就又睡过去。伊起来的时候，正听到袁家慌里慌张地传着思莺小姐被打死了，悲痛之余，伊见袁太太准备赔钱了事，不肯细究，也不许打电话报警，就悄悄来警局了。”
　　“绎如小姐现在何处？”
　　“霍先生要是找伊谈话，我立即打电话请伊过来。”
　　“谈是要谈，不过，我尚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霍桑道，“江南燕的标记，画在哪里？袁家可少了什么？”
　　“画在百宝阁边上的墙角里。少了个汉代的玉环，据说是赵飞燕用过的东西，有价无市。”
　　“除了袁寒云本人，还有谁对这玉环有过兴趣吗？”
　　“这……对不起，我不曾问。”
　　霍桑抬手叮嘱道：“这一点务必要问明白。不消你们跑腿，我亲自去找他，只请把他的房间号抄给我。”
　　汪银林拿出一张名片，却是袁寒云的，他将房间号写上，递给霍桑：“这名流，果然是要名流来应付。”
　　“银林兄休要抬举我，我不过是想着借用包朗兄的关系。”霍桑用眼角扫了扫桌上的《半月》杂志，道，“那思莺小姐是什么出身？在上海还有什么亲人？”
　　“伊也是个向导社里的女校书，外地人，在上海举目无亲。”汪银林答道，“而绎如小姐，本伺候着袁先生的十令妹，袁十小姐和他的眉云夫人交好，又令伊服侍眉云，后袁先生来沪，眉云闻得伊父母在上海本地，就好心遣伊跟着去了。伊跟思莺相契，找到父母后，虽离了袁府，仍不时来找思莺小姐玩。”
　　“伊有没有说过思莺之前和人的往来？”
　　汪银林摇头道：“伊说思莺不大讲起。”
　　“那么，现在劳驾银林兄做三桩事，第一，派人守着袁府的动静。第二，请思莺小姐到警局稍待，我有话问伊。第三，通缉江南燕。”
　　“通缉江南燕？可这……”
　　“再怎么样，嫌疑总是有的。”霍桑止住他的话，“一是杀人凶手，二是丢失的玉环。”
　　汪银林应下，又问道：“霍先生此时和我们一道去警局吗？”
　　“不，我先要打电话和包朗说明，少停再过来。银林兄自便就是。”

　　林荫路99号。
　　我放下电话，有些发怔。
　　江南燕会杀人？
　　冒名顶替罢？
　　在当今的世上，有许多的私家侦探，其中以我友霍桑为首，而在盗贼界，有无聊人士给分了个海派与京派，海派之中，江南燕和鲁平两位平分秋色，京派则有个燕子李三，也不晓得他们的名号孰先孰后。
　　按说，在我们比较熟悉的海派盗贼中，鲁平是大家常能见到的，观其作风，也不难知道何以能分出个海派京派了；而江南燕则是我们的老对头，也是老朋友，比之鲁平要更为神秘。
　　基于吾友对其性别的假设与推断，在这里，我姑且称之为伊——在沪语里，不管男女都能用“伊”来代替。
　　海派的剧盗们对于杀人，似乎很有些不屑为之的意思，比如鲁平是个非形式的佛教徒，秉持着“三不主义”，在行动的时候，怎样也不带枪，自然地，也绝不会杀人。
　　而江南燕，在以往也绝没有杀人的倾向，伊有着精湛的易容术，并不会因为被瞧见而需要杀人灭口。
　　但是，冒用他们的名号，行不仁不义之事的宵小之徒，不在少数。
　　我想着，穿好衣服，和佩芹说了一声，就朝警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