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如此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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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在耳边逐渐远去，萦绕不绝的，只有最后遇见时的银发以及黑裙。
鲁路修呆呆地坐着，浑然不觉身后人的蓦然靠近——
“鲁路修？”利瓦尔拍拍好友的肩，喊道。
鲁路修回头，紫眸中的神情瞬间消逝无踪。他挤出丝笑意：“什么事？利瓦尔。”
利瓦尔的视线越过他，径自停留到屏幕上：“到底，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手下的身体一僵，鲁路修强笑道：“怎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热血青年了。”
对方却反常的没有再调笑，只侧过头，静静地凝视他：“这根本是在屠杀。”
一句话，仿佛暴风雨后的巨大雷声，轰然敲响在教室内，同学的目光凝视过来，电视里仍在继续播报着方才的新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好好的贫民窟，只是半小时的时间化为乌有。
鲁路修握紧双手，脸色不可抑制的泛白——伊蕾莉雅……
“虽然我们也知道窝藏罪犯不对，可是，再怎么说，也用不着这样，那些，虽然是……”
“够了，利瓦尔。”鲁路修打断道。
利瓦尔诧异地看着对方，凝重的神情尚未消逝。
鲁路修说：“即使你这样说，又能改变什么？”他垂下眼帘，耳畔的喧嚣逐渐远去。窗外阳光在白皙的面上投射下斑驳的阴影，浅淡的黛色水波般匀开，宛若梦中空花样的不真切。
利瓦尔讷讷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鲁路修？”
鲁路修却抬首露出个笑容：“好了，利瓦尔，不要再一副郁闷的样子了，这样不……”
——“伊蕾莉雅副总督阁下，请问您对今天这场很多人民都认为的惨剧怎么看呢？”播报员的声音忽然大起来，所有人同时回身，视线皆锁定在小小的电视屏幕上，仿佛都想看清，这制造了如此惨剧的皇女殿下，究竟是何种人物，又是如何的心态，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电视里，依旧一身黑衣的皇女静默地伫立。
银色长发随着风飘舞，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然而那容颜却是极美也极年轻的，绝代的美貌搭配上周身不怒自威的尊贵气质。高傲的皇女本身，就像天地间最为璀璨的明星，耀眼得，几乎令所有人都感觉一股眩晕。
鲁路修默默地凝视电视内的伊蕾莉雅，嘴角的笑带了三分缅怀——这么多年了，她原来早已改变。脑海里那张不符合年龄的高深莫测逐渐远去，换上的，是如今已经渐渐成熟的少女。
伊蕾莉雅说：“惨剧？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一场惨剧。”
所有人哗然，有的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电视里，伊蕾莉雅的声音却依旧平稳：“首先，根据布里塔尼亚明文规定的法案，如果有包庇叛国者的，同罪论处。因此，我不过是执行自己的职责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惨剧。为了神圣布里塔尼亚而做的，如果被称为惨剧，我也难以想像。”说罢，她略有几分俏皮的勾起唇，长睫垂下，白皙的面庞染上抹浅浅淡淡的青紫：“如果让亲爱的各位同胞感觉到不舒服的话，那么，我下次不会再播报。真的很抱歉，这次是我鲁莽了。”
这次？下次？鲁路修注意到她话语里的漏洞。
播报员似乎强笑两声，接着说：“听说这次的事完全由副总督阁下负责，请问关于上次劫持枢木朱雀后来又爆发Orange事件的Zero，是否也交由您负责呢？”
鲁路修感觉自己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又平静下来。
伊蕾莉雅的嘴角上升一度，所有人同时感觉后背一阵寒凉，似有冷风刮过的痕迹。
黑色蕾丝长裙随风蹁跹，银眼的皇女说：“自然是由我来负责。只是，如今我年纪毕竟还小，恐怕难以担待所以总督阁下也会适时的给予我帮助。当然，这是在不破坏黑与白平衡的前提下。”
鲁路修眼瞳陡然放大：难道，她发现了？
“虽然Zero据我所知应该是个高傲无比绝不认输的人，但我不认为在照将的情况下，他还能泰然处之。”伊蕾莉雅补充道，手把玩着发，若有若无间，似闪动着枚白色棋子。
“后”……
鲁路修呆呆地看着电视，心中已似波浪般剧烈地翻滚起来，手紧紧握成拳——冷静，先要冷静下来，并没有确切的事实证明伊蕾莉雅已经知道他就是Zero了，不是吗？那自己又为什么在这里自乱阵脚。退一步说，仅凭这样稀少的资料，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Zero，登台时自己曾经以面罩覆面，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他们所知的消息里，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么，她根本就不可能猜到自己就是Zero。并且最简单的，依照伊蕾莉雅从前的性格，如果发现Zero是他，那么绝对是直接前来找自己，而不是，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思及此，鲁路修慢慢冷静下来，心脏恢复平时的速率，他继续聆听。
电视里的伊蕾莉雅却说出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明天，我相信应该会继续清扫工作。”
此言一出，不仅是电视机前的所有人，连站在伊蕾莉雅身畔的播报员亦怔在原地。
鲁路修的心再次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电视里的银眸深不可测，似乎透过薄薄的屏幕，直入内心。他略略眯细眼，垂睫盖住里面翻腾起来的波涛，然而愈想遮掩，却愈发浓烈。他转身离开。
原地，利瓦尔愣愣地盯着电视机，教室恢复成最开始的宁静——
这样的惨剧，竟然还要再来一次？
窗外日光依旧，丝丝缕缕的阳光宛若轻纱，掩盖了刚刚要泛起的涟漪。
有什么，在日光中即将重生。
鲁路修立在洗手间内的走廊前，明亮的镜子照出面目，紫眸眯起，凌厉的目光直射入镜内，仿佛对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当然，若忽略里面的一丝犹豫与不解。他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刺激着肌肤，一直浸润到心底最深处。电视里播报的惨叫缭绕在耳边，慢镜头一样，不断地跳跃着，然后回放，再回放。
鲁路修若有所思地凝视流动的水花，银色的水珠溅落到水槽里，恍惚间，又是那双银眸。
明明深邃无比，却又无端端让人觉得清澈不染尘埃。
水泼上脸，他转身走出洗手间。
※ ※ ※
Area-11电视台总部。
幕后的阴影处，立了两抹人影。
兰蒂斯看着伊蕾莉雅：“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女人，你不是不明白，这些东西放出去之后对你的印象分绝对会大打折扣。你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蠢事？难道只是为了那个鲁路修？”
伊蕾莉雅的眼底银芒闪过：“兰蒂斯，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样对自己的主人说话。”
兰蒂斯一愣，澄澈的蓝眸里尽是恼怒。
伊蕾莉雅说：“第一，我要做的事，轮不到你来指责；第二，接受与否是他们的事，而不是我的事。我的目标一开始就很简单，我早就告诉过你，良心这种东西，对于……”
“你知不知道我是担心你？！”兰蒂斯蓦然打断对方的话。
伊蕾莉雅全身一震：“我不需要你担心。”
兰蒂斯蹙眉：“你一直都是这样，根本听不清旁人说什么只照着自己的想法走，你就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会做错？还有，这些事之前你也没有和我们说过，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伊蕾莉雅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兰蒂斯，我说过，你只是我的下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很明白才对。我当初收养你时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一只会不分敌友的对人乱吠的狗。兰蒂斯，你最好不要忘记这一点。”
兰蒂斯的拳头缓缓握紧，他咬紧下唇：“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伊蕾莉雅的嘴角掠过丝弧度：“我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从来不需要后悔。”
兰蒂斯怔住，背后突然响起阵脚步声，伊蕾莉雅抬首，一身暗红色礼服的美艳女子缓缓靠近。紫红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处，不苟言笑的面庞天生予人一种盛气凌人。
Area-11新任总督，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i•布里塔尼亚殿下。
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都争相望过来，显然没有人想到，除了副总督今天到来之外，连总督阁下竟然也亲临到这里。台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淌。
只听见柯内莉亚有力的脚步，嗒嗒响起。
伊蕾莉雅福了福身：“总督阁下。”
柯内莉亚逼视她，毫不含糊地发问：“你是什么意思？”
“总督阁下指的是哪方面？”伊蕾莉雅轻笑，站到兰蒂斯旁侧。
阴影中，少年的半张脸亦看不真切，只瞅得见蓝眸里的火焰劈劈啪啪的燃烧。
柯内莉亚双手抱胸：“你应该知道，今天那样做在国民中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伊蕾莉雅有趣地笑：“难道总督阁下不同意我的做法？还是说，阁下认为有更好的做法？”
柯内莉亚说：“伊蕾莉雅，你知道我是赞成你的做法的，只是，你的手段未免太过让人难以接受。如果只是枪杀还可以明白，但你这样做，难免会造成所有人人心惶惶。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代替克洛维斯使Area-11更加富庶，与其他无关。”
“呵，那总督阁下觉得，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会懂得收敛吗？”
柯内莉亚眯眼：“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这样大张旗鼓的通过电视台转播，又是为了什么？”
“总督阁下该不会一天就忘了我的任务了吧。”伊蕾莉雅状似无辜地提醒道，“昨天，您曾经让我做一件事，找出Zero，并且解决他。并且，我也说过我的手段，不是吗？”
“伊蕾莉雅副总督，”柯内莉亚居然笑了起来，“你的确很合适。”
伊蕾莉雅眯眼：“什么意思？”
柯内莉亚转过身：“那么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吉尔福德，我们走。”
“是的，殿下。”吉尔福德冲伊蕾莉雅行礼，也跟着离去。
原地，伊蕾莉雅看向兰蒂斯：“我们也走。”
兰蒂斯的嘴角划过丝血痕，气急败坏地跺脚跟上。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么？让所有人都视她为魔女，沾染了鲜血，难道就无法再恢复原始的纯净了么？脑海里闪过多年来的一幕幕残破的影响，满腔愤懑转化为无边悲凉。兰蒂斯轻叹口气，说：“殿下，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
伊蕾莉雅没有停下脚步：“如果Zero是鲁路修，那么，他就算再度冷静下来，也绝对不会任由我继续这样做。所以，明天，他一定会采取行动。我们只需要在这里撒网就足够了。”
兰蒂斯颔首：“是的，我明白了。”
风轻轻拂过，疾步往前的二人，似乎背对阳光。
※ ※ ※
鲁路修回到别墅里，C.C依旧躺在床上。
“你看了新闻了？”床上人抬起头，Pizza吃得津津有味。
鲁路修靠着门：“看了。”
C.C“哦”了声，不再发话。
“我要去。”鲁路修忽然说。
C.C骤然抬首：“不可以。”
“……”鲁路修目光似电。
放下Pizza，C.C从床上坐起：“我说过，你和我是命运共同体，我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
鲁路修眯细眼，眼底蔓延着红光。
C.C嘲讽一笑：“我说过，Geass对我没用。你难道忘了？”
鲁路修看着她：“我明天必须要去。”
“因为她是伊蕾莉雅？”
“不是，就算不是伊蕾莉雅，我也要去。”
C.C挑眉，眉宇间却尽是冷凝，她倏然伸手拿起把枪直指鲁路修的双腿：“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不介意在这里打断你的腿。受伤，总比死去来得好。”金瞳微眯，看不出半分虚伪。
鲁路修无所谓的耸肩，也从衣服里拿出另一把手枪，直指C.C。
C.C笑得愈发讽刺：“你难道忘了？我是不死之身。”
鲁路修眯细眼，紫眸流光溢彩，他忽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这样呢？”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C.C终于放下枪，无奈地叹：“我知道了。”
鲁路修笑笑：“也就是说，你同意明天我出去了？”
“……”C.C没有再理会他，径自坐到床上吃Pizza，安静的房间，阳光似也懒得进入。
迎着日光，鲁路修忽然有些愣神。
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银发的女童，与黑发的男孩，还有，金发的少年。
…… ……
“鲁路修哥哥大人肯定会给予我适当的帮助的，毕竟我年纪小。”
“伊蕾莉雅，话不能这么说，鲁路修也不是万能的，不是吗？”
“可是，只要在不打破黑与白的平衡的情况下，不就行了，不是吗？克洛维斯哥哥大人。”
…… ……
他密不可闻地一叹。
C.C的金瞳，似乎闪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四十章：如此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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