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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疑窦丛生 ...

  •   长空掠过抹抹棉花样的白云,阳光自漫天黄沙中露出一角侧脸。
      指挥室内光影浮动,缭乱人的视线。
      伊蕾莉雅的语调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是吗。”她说。
      前来报告的战士尚未起身,伊蕾莉雅又问道:“那么,还有其他伤亡吗?”
      那战士显然愣了一下,半晌才摇头说:“不,只有几百名战机和几十名Glasgow的驾驶员受了重伤,因为撤退的很迅速,所以基本上并未有太大损失,除了准将阁下,几乎没有亡者。”
      伊蕾莉雅微微眯眼,银发带起圈圈摇摆不定的弧度,她全身都放出高深莫测的味道,像夜里潜藏着的猛兽,肆意磨利森白獠牙。黑色的蕾丝长裙于地面垂下漫长的阴影。漆黑的影子,如同午夜挥之不去的梦魇,不断地缠绕着,然后将坚贞的心灵扰乱。
      来自地狱魔鬼的诱惑。
      “那么,西莱尔准将所乘坐的Glasgow收回了吗?”伊蕾莉雅问,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禀告的战士讷讷道:“……是的。”
      伊蕾莉雅张口,屏幕另一边的肯特上校终于回过神,惨白的脸色辉映着空洞的瞳眸,他呆呆地问,似乎全世界就掌握在那回答之间:“阿尔弗雷德他……死了吗?”
      万般寂静中,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空荡荡的嗓音因为失去了声调而显得艰涩而迷惘。
      像迷途的羔羊,不知前路应往何方。
      一阵刺耳的乐声,陡然响起。
      伊蕾莉雅看他一眼,深邃的银眸闪过关于这对青梅竹马的朋友的讯息,直接回答:“没错。肯特上校,阿尔弗雷德•西莱尔准将为神圣布里塔尼亚而死,关于……”
      肯特上校跪倒在地上,失神的眼久久维持着空茫,他仿佛失明的人儿,两眼只注视着前方。
      蕾迪娜禁不住想要啜泣,尽管,她并不认识这对从小就认识的信友。
      伊蕾莉雅侧过头,继续说:“关于阿尔弗雷德•西莱尔准将的牺牲,我会向皇帝请求晋升他的军级。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大家已经差不多可以宣布休息了。帕提尼中将,暂时让肯特上校安静一下,你带领战士们十分钟之后回来。”说罢,径自转身将一直响个不停的通讯器拿起。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梅菲斯特特有的清冷如玉的嗓音。
      “听到指令之后,全军停止攻击,撤退。”
      伊蕾莉雅微微一笑,看着屏幕,眯细的眸底连最后一丝火焰也熄灭。
      “看来,不需要等十分钟之后了。帕提尼中将,带领战士们,立刻回来。”
      帕提尼中将行了个军礼:“是的,殿下!”
      屏幕关闭,指挥室里,又是沉默的气氛在安然流淌着。
      伊蕾莉雅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银白的瞳眸,不断有光晕闪过,烟花般绚烂而缥缈。
      蕾迪娜静立在旁,手挥了挥,示意禀告的战士暂且离开。
      伊蕾莉雅说:“等等。通知全军,今日,我们将为西莱尔准将的死默哀。”
      蕾迪娜眨眼,战士已经迅速跑了出去。
      伊蕾莉雅玩味地勾起唇,冰冷的笑意爬满白皙的面庞,毒蛇一样,吞吐着赤红的信子。
      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发,银白的丝线,缠绕在指间。
      ※ ※ ※
      白色潮流跟随着红色机体陆陆续续从布里塔尼亚军驻扎的营地撤离。像来时一样,饱含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然而此刻,这样的气势中却隐约透露出埋怨的感觉。不时有多特停止脚步,仿佛因这难得的胜利但又不得不遵从上级的命令撤离而感到无可奈何的不舒服。
      回头的多特越来越多,Raphael走在最前方,距离也在跟着被拉开。
      梅菲斯特没有再说话,他向来认为所有人都应明白他的设想。青铜面具遮挡住真实的面庞,梅菲斯特从来都低估了战士们渴望胜利与光荣的急切,同样,也高估了所有人对事物的看法。他唯一担心的,只是马迪卡·谢赫撒德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明明近在咫尺的胜利,此刻却被自己的双手松开。脑满肠肥陶醉在笙歌管弦的糜烂生活中的谢赫撒德根本无法明白战争的重重杀机。
      他开始考虑应该如何解释。
      身后的多特的脚步愈来愈迟疑,大军归去的速度极为缓慢。不多时,他们的面前出现一座城镇。边境的城市,城墙和房屋的表面早已被连年来的风沙洗刷得干干净净。沙漠的气候,从来都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干燥与奇特。清真寺耸立在城中最醒目的位置,白色的圆顶建筑,似乎还可以看到前往朝拜的人群,听到颂念《古兰经》的声音。
      这赫然是被梅菲斯特以换回数量稀少生产起来也很麻烦的多特而扔给布里塔尼亚的筹码。
      青铜面具下的眼闪过丝昏暗的光,这一刻,他竟有些厌恶这种表面上的祥和。
      Raphael的速度无意识地加快,逐渐脱离了多特的队伍。
      厚重的印记在沙漠上留下,然后又飞速地被黄沙掩埋消匿无踪。
      白色的潮流总算脱离双方交界处,慢慢回到了科特里亚军营所在地。
      梅菲斯特自Raphael上跳下,青铜面具轻轻晃动一下,带动背后长发的飞扬。他朝所有的多特比出手势,示意现在是自由休息时间。白色的潮流,不断有身穿白色军服的人走出。
      梅菲斯特回到自己的寝室。
      简单的寝室,全然没有属于全军主帅的特殊性,他所居住的地方,就如同每个士兵的住所一样。狭窄的房间里,拥挤地摆放着床,写字台,衣柜,和椅子,唯一不同的,就是置放在写字台上的电脑。他打开电脑,果不其然,马迪卡·谢赫撒德的面容立刻出现在屏幕上。
      梅菲斯特行了个军礼,然后匍匐在地。
      他缓缓摘下青铜面具,玉质的声音充斥着疏淡,恭敬的动作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恭敬言语不端似有吞咽的声音响起,马迪卡•谢赫撒德逼视他:“你撤兵的原因是什么。”
      梅菲斯特张口:“我认为布里塔尼亚的军队还不至于脆弱到能够被我们的兵力打得如此惨败。很明显,布里塔尼亚军是在诱引我们进入他们的腹地,也许在那里埋藏了陷阱。”
      “也许?”马迪卡•谢赫撒德弯弯的眉毛蹙起,脸上的肥肉抖动着,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滚圆的陀螺,转动着身体,小丑一样在看台上手舞足蹈的说话偏偏还要做出副严肃的样子,“只是一个也许就让在望的胜利飞了?梅菲斯特,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梅菲斯特定定地抬首:“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谢赫撒德大人。但是,希望您明白,布里塔尼亚新来的指挥官,并不像她的上一任那么好对付。只要稍微一个不慎……”
      “一个七岁的女娃儿能有什么用?”马迪卡•谢赫撒德打断。
      梅菲斯特愣了愣,前线的他尚且没有在宫廷之内的马迪卡•谢赫撒德消息来得快。关于布里塔尼亚新派的指挥官,除却一个七皇女的称呼外,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马迪卡•谢赫撒德笑得嘲讽:“无聊的布里塔尼亚的蠢驴,居然想要依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来获?欢怂朴型萄实纳粝炱穑淼峡?#8226;谢赫撒德逼视他:“你撤兵的原因是什么。”
      梅菲斯特张口:“我认为布里塔尼亚的军队还不至于脆弱到能够被我们的兵力打得如此惨败。很明显,布里塔尼亚军是在诱引我们进入他们的腹地,也许在那里埋藏了陷阱。”
      “也许?”马迪卡•谢赫撒德弯弯的眉毛蹙起,脸上的肥肉抖动着,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滚圆的陀螺,转动着身体,小丑一样在看台上手舞足蹈的说话偏偏还要做出副严肃的样子,“只是一个也许就让在望的胜利飞了?梅菲斯特,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梅菲斯特定定地抬首:“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谢赫撒德大人。但是,希望您明白,布里塔尼亚新来的指挥官,并不像她的上一任那么好对付。只要稍微一个不慎……”
      “一个七岁的女娃儿能有什么用?”马迪卡•谢赫撒德打断。
      梅菲斯特愣了愣,前线的他尚且没有在宫廷之内的马迪卡•谢赫撒德消息来得快。关于布里塔尼亚新派的指挥官,除却一个七皇女的称呼外,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马迪卡•谢赫撒德笑得嘲讽:“无聊的布里塔尼亚的蠢驴,居然想要依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来获取胜利。哼,我倒要看看,他们将战场当成什么了。可爱的皇女殿下的家家酒?”
      梅菲斯特的眉头暗自蹙起,面上仍不动声色地说:“谢赫撒德大人,战争如同下棋,一步错,满盘皆输,请您原谅我这次的失误。”
      马迪卡•谢赫撒德轻蔑地看他:“原谅?梅菲斯特,你以为你是谁?”
      梅菲斯特的身体一颤,强压住心底将要汹涌出来的滔天怒火,静静地匍匐着,面无表情。
      马迪卡•谢赫撒德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只臭虫:“被神遗弃的子女,没有资格获得任何怜悯。”
      梅菲斯特闭上眼,长睫在纸张样纯白的面投射下浓重的阴影,青黛色,约定好一样蔓延。
      “是的,大人。”
      听到他的应声,马迪卡•谢赫撒德的面上闪过丝满意的笑纹:“过一会儿,我会让葛雷姆来担任指挥官。你的职责,已经尽得差不多了,我们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让布里塔尼亚开开眼界才行。哼。”
      梅菲斯特的双手无意识握成拳,指骨篡得发白,他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是的,大人。”
      一语毕,对面的屏幕便关闭。梅菲斯特跪在地上,窗外的风拂起发丝,缓缓站起身,深紫的眼眸充斥着浓重的寂寥与悲凉。他凝望着远处城镇的白色清真寺,突然勾唇而笑。
      冰冷的笑如同光与暗之间的罅隙,宁静且带有难以描画的沧桑。
      梅菲斯特拿起青铜面具。森冷的面具遮挡脸庞,太阳似乎隐藏了光,只剩下刀锋样冷漠的颜色割开空气,撕碎少年的梦想。梅菲斯特打开通讯器,玉质的嗓音立时在整个营地响起:
      “通知全军,午后,不落的朝阳葛雷姆•西提塔斯大人将会莅临此,成为我们的指挥官。”
      科特里亚的军营有一刻的安静,接着,陡然爆发出难以抑制地嘶吼声。
      梅菲斯特在写字台前坐下,青铜面具后的嘴角一直保持勾起的弧度,嘲讽的味道在房间内攫住空气,使之凝滞。深紫的发伴随着外间的风轻轻摇曳,连带衣角。
      “七皇女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他喃喃,缥缈的语气,似乎风吹过就再无影踪。
      天穹上白云如锦缎,金芒遍布荒漠的每一处地方。
      布里塔尼亚军营,伊蕾莉雅关了电脑,静静靠坐在软垫上,银发散了满床,泛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蛛网般将她缠绕在里面。银眸看向窗外——布里塔尼亚的皇帝让自己来果然不只是由于一时兴起。不过刚才,他竟然也不问为什么要让布里塔尼亚的军队蒙受失败的羞辱,是太相信自己了么?还是说,是因为相信他自己的眼光?呵……嘴角的笑猛地勾起,暗夜里的魍魉般游荡着,迟迟不愿离开。
      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伊蕾莉雅自床上站起,银发飘出几个弧度,她说:“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蕾迪娜垂手而立:“殿下,悼会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伊蕾莉雅笑笑,轻轻扯了下发稍:“是吗。”
      蕾迪娜没来由得心里一缩,慌忙退到旁侧让开出去的道路。
      伊蕾莉雅绕过她:“那么,就过去吧。”
      蕾迪娜颔首,低垂着的头始终不曾抬起:“是的,殿下。”
      伊蕾莉雅倒也没有在意什么,径自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脚步击打着地板,发出细碎的响声,阳光刺目,军营里却是一派纯黑的颜色。肃穆的气氛不断蔓延,似乎还有不少女兵在啜泣。等到伊蕾莉雅站到最高点的时候,西莱尔准将的遗体被抬了出来。
      青年的面上仍保持着最后的笑容,满足而散发出太阳样的华光。他着身白色军服,干净的白色就如同这个在战场上肆意驰骋自己梦想的青年。从少年,到青年,从以前,到现在。当时光荏苒,当昨日的鲜活已化作今天的黄沙。这存活过的印记,是否被人们所铭刻?
      伊蕾莉雅蓦地勾起丝笑,遮挡在发丝下的笑容看不分明,更多的人以为那是哀忸。
      伊蕾莉雅接过悼词,布里塔尼亚豪壮的国歌响起,嘹亮里不乏不可一世的张狂与傲慢。
      伊蕾莉雅启唇,白皙的手拿着悼词,风拂过,满面的黄沙。
      国歌缓慢停止,稚嫩的嗓音在如此肃穆悲壮的气氛中有些格格不入,然而语音里的平静与淡然却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这一切,高台上的皇女本身,就象征了希望与胜利之光。
      底下的战士仔细的聆听,浓厚的悲凉很快变作满腔沸腾热血。
      为了神圣布里塔尼亚,为了自己身为军人的荣誉与骄傲。
      布里塔尼亚的军人们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背脊,长长的队列,像翱翔于空的巨龙。
      伊蕾莉雅的身影,孤高不群,若最为遥远的北极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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