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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子书心有所属 ...

  •   身为定州藩王嫡长子,候季礼之所以留在皇京的真实意思其实是为质,但如今的皇京之中已经鲜少有人记得候季礼其实还拥有这一层质子的身份。

      质子年过十五,是可以奏请圣上放旨返回藩属地的。但倘若自身意愿不想走,女帝也绝不会赶你走,更甚者乐见其成。尤其候季礼有一层世子的身份,扣着这么一个人在手,等同于手握定州这个巨大的香饽饽,再加上候季礼和王女多年交情基础,自命山高皇帝远一州独大的定州也不至于令女帝太担心。

      可现在问题来了,现任定州藩王命不久矣,而世子远在皇京,留在定州的某些人野心勃勃,万一真要来兴风作浪,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到那时候季礼再赶回去,就怕既成定局覆水难收,再想翻盘已难矣。

      与其让一个拿捏不住的人掌权定州,不如让从小在眼皮底下成长的候季礼回去巩固势力,对当今女帝姬白灵而言才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今年十六的候季礼迟迟没有打算,不可说不是因为王女姬飞桃的缘故。

      定州远在千里,此去一别就怕今生难有聚首之日,如果不是重生一次拎得轻重,就凭十四岁时候的心性,姬飞桃是绝不可能同意放候季礼走的,而前生的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王女殿下自私任性、无理取闹之名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传遍大街小巷。其实这世间有很多事并不是你发一通脾气闹一闹腾就能如愿,即使是当朝王女殿下,如果不是候季礼自己愿意,姬飞桃根本不可能留得住他。

      候季礼见她半天不说话,好心提点:“不必有压力,我这是在夸你喔。”

      “……”姬飞桃沉着脸,心事重重地别了开。

      候季礼眨眨眼,故作调侃地笑:“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走?”

      姬飞桃深吸一口气,横他一眼:“如果我说是呢?”

      候季礼不经意地轻颤,脸上揶揄的笑意尚未散去,但这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却呆滞得有些傻。姬飞桃嗤哼一声:“你那二叔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京动手,简直目无王法。别以为山高皇帝远就能放肆,再远也是我琉璃的属地。定州远在千里拥兵自重,才会被历代君王所忌惮,现在母皇之所以放任自流,还不是因为手里捏着一个你,要换成是我就派兵直接剿了干净,省得夜长梦多,诸事烦琐。”

      亏得她肆无忌惮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也亏得候季礼浑不在意地惯着她的口无遮拦,换了旁人这话简直戳背脊啊,谁听了不寒心?候季礼揉了揉眉心:“目前还轮不到我二叔说事,只不过他辅佐二弟试图将我排除在外,他要扶持一个傀儡,并非谁人都愿意看他一人坐大。我爹虽卧病管不了事,但还是有不少辅官从中牵制,就现在的形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峻。”

      姬飞桃明白,所以候季礼非回定州不可。

      她比谁都要清楚候季礼的手段与能力,她不能一昧只为私欲强留他在身边。他本有更大的抱负,回到定州也能让他更好的施展拳脚,而不是一生为她所束缚。待候季礼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所以今生她会放他走,就算心中不舍。

      姬飞桃扭怩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候季礼只是淡笑。

      有些东西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姬飞桃瞅着他的笑脸就特别想扯下来,不悦地哼哼唧唧:“这次中毒的事我估且不与你计较,但以后你要敢再瞒东瞒西,看我不打死你。”

      候季礼失笑:“还望殿下手下留情。”

      “你给我记住。”姬飞桃幽深的双眸转了回来:“假以时日,倘若执掌定州的人不是你,待我登基,我必将之扫平。”

      候季礼怔了怔,缓缓舒眉:“微臣遵旨。”

      姬飞桃走后,寒落回来收碗,就见自家主子少有的情绪外露,心情好得没话说。候季礼转过笑脸端详寒落,盯得他直发毛:“少爷,可是有何吩咐?”

      候季礼唇角勾着一抹弧度:“去把寒木带来吧。”

      寒落打了个寒噤,低声从命:“是。”

      自从投毒一事东窗事发,寒木被抓起来关了好几天了。之所以一直留到现在,并非念及多年主仆情意,而是为了从他口中撬出更多事情。寒落并不同情寒木,少爷待他一向不薄,寒木的行为实在令人不耻。但毕竟他们曾经拥有多年共事情谊,寒落免不得怜悯他,因为他们少爷……好像生气了。

      但愿他不会死得太惨。

      “没想到她竟如此细察入微。”候季礼托腮轻吁,脸上的笑意渗着丝丝寒气,阴翳凌厉:“都怪寒木。”

      “令她为了我这么担心,寒木真是该死。”

      *

      姬飞桃离开候府的时候,原本被迎春秋棠架走的莫子书顺路一道出府。

      在候府门外,莫子书盯着宫廷马车好半晌,不说话也不走。姬飞桃淡淡扫去一眼:“莫公子可要本宫送你一程?”

      “好啊。”莫子书欣然道。

      “……”

      所谓近墨者黑,某种程度而言莫子书跟候季礼一样厚颜无耻不要脸。不同的是候季礼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整个人都是黑的,而莫子书这个人就目前看来,好像是天然黑。

      莫子书坐上马车丝毫不掩饰兴味,左右张望好不新鲜:“我第一次坐宫廷马车,真的与别不同,就连垫子都特别软。”

      姬飞桃气闷地缩在一角不搭理人,莫子书还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逐渐消停了:“子书可是做了什么令殿下不悦?”

      “何出此言?”姬飞桃支腮望窗,眼尾扫都不扫他。

      莫子书直言不讳:“虽然子书与殿下接触不多,但每次殿下看子书的眼神并不友好。”

      原来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天真无邪嘛。姬飞桃呵呵一笑,终于回头看他:“本宫与你并无过节,又怎会对你不友好?”

      莫子书试探着问:“因为季礼?”

      姬飞桃被他噎住:“你想多了。”

      他挠着脑袋一脸困惑:“子书并不希望得罪殿下,要是子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希望殿下能够原谅。”

      但凡是个人都不希望得罪未来的琉璃女帝,当今的王女殿下,他这番话无可厚非,姬飞桃实在也不能拿乔说事。其实到目前为止莫子书与她打过照面屈指可数,要说怎么得罪了她还真没有,真正得罪她的是上辈子的那个莫子书,可她哪能拿这点说事?

      姬飞桃踌躇片刻:“你与季礼私交很好?”

      这话一出,莫子书顿时用‘果然如此’的无辜眼神瞅着她,姬飞桃险些坐不住:“我的意思是莫候两家并无交集,你们怎么走到一块?”

      “皇京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季礼朋友多得是,又不是独独只有我一个。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他的坦城直率,总比好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公子哥好多了。”莫子书是武将之后,简单直接,当然不喜欢那种故作矜持傲慢拿乔的人。

      简而言之,莫子书觉得候季礼跟外面那些捏怩做作的妖艳贱货不一样,是可以称兄道弟做朋友的人。

      “……”姬飞桃听他这么说候季礼,就知这人绝逼不是候季礼的知交……完全没有摸透候季礼是个什么人好不好!

      其实姬飞桃这么问并不是真的关心莫子书和候季礼是否有一腿,而是她在试探这两人之间是怎样的交情。这个交情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比如关系到日后莫家的没落,还有两人交恶的问题。

      现在看来,候季礼和莫子书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至少在候季礼眼里,与莫子书的交情还没达到他暴露真面目的地步……大概是这样吧?毕竟姬飞桃不可能百分百解读候季礼的心思,她甚至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姬飞桃直接换了个话题:“你可还记得当日白沁园本宫身边的小公主?”

      “你说飞杏公主?当然记得。”莫子书笑露虎牙:“小公主殿下很可爱。”

      姬飞桃一脸深意:“哦?你可是动心了?”

      莫子书连忙摆手澄清:“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

      十二岁确实就是个连胸部都没发育完全的小包子,姬飞桃也这么想,但她前世加今生两辈子的岁数,哪管你包子不包子:“现在是孩子,终有一日会长成娇滴滴的大姑娘。你若有心,本宫可以为你牵引,莫家出一位驸马,祖上荣光万丈呀。”

      这回莫子书赧然一脸:“真、真的不用。”

      姬飞桃立刻拍案:“公主什么身份,轮得到你嫌弃?!”

      莫子书见她好像动真格了,在车里站也不是跪也不行,只好说:“感情之事勉强不来,子书真的对公主无意,还望殿下能够谅解。”

      嘁,跟前生一样麻烦。你说姬飞杏属意谁不好,偏偏属意个不喜欢她的人。姬飞桃态度软下来,没再逼迫他:“公主有什么不好?娶了她就能挤身皇亲国戚,莫家地位一跃而升,多少人想要还没有。”

      莫子书挠挠脑袋:“我要说心有所属,殿下信么?”

      姬飞桃眉心一跳,立刻打断:“行!本宫的皇妹何等尊贵,才不乐意强买强卖,感情之事确实勉强不来,你若无意这事就此作罢。”

      莫子书静默无言,慢慢展露憨然一笑:“殿下……难道已经知道子书心属之人是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子书心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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