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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拜师试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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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惊蛰的那天,我们便到了论剑时候了。
说是论剑,其实就是展示才艺,然后讨夫子、先生们欢心,否则,他不肯收你为学生啊。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桃花始盛开。书院弟子分为9行9列,列成三个方队站齐,白衣飘飘,气势若虹。书院名不见经传的院长大人一本正经的讲授着国之大义、星辰变换、各国势力倾轧事态;随即又讲了书院百年来,不受各方势力影响,孑然一身独立世外,为世间培育出剑圣、学者、鸿儒、名医若干,斩杀妖魔、施行大义、修建佛塔寺院若干……然后告诉我们,这学期非常关键,因为我们要选择修行方向了。
紫樱说,她选医学,庐隐选剑术,我本来问我娘,她理也不想理我,说,你自己选啊。
我了然了,于是心底暗暗下决心,我选幻术吧。
为什么?因为简单啊。
其余的同学,选司法、体术、音律、御兽、水利、佛法、星宿、哲学不等,唯一让我意外的是玉前,她竟然选择了女艺。
我听闻的时候,正躺在一把竹椅上斗蛐蛐,笑得把一碗花茶全喷出来,连窗外的花草精等小妖怪都吓得四散而逃,紫樱一脸超然脱俗的镇定,对我说,我不认识你。
她说,你可别小看女艺,你知道长安的柳如烟吧?就是把传说某某朝的皇帝迷得三迷五道,被称为倾城祸水的那个,人就是学的女艺么。
哦哦哦,我点头如捣蒜,立刻把心中绣花织锦,轻歌曼舞的弱小形象抹去了。
咦,好像听我娘说,她小时候,也在中州学女艺来着?
哎,可惜学成之后也只能给别人种种花啦……我不免也为玉前的未来叹息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院长的长篇累牍终于结束了。我们早就在前几日择定了修行方向,此刻纷纷鸟作兽散,找各自老师去了。学院的老师却其实并不多,一人分授多门学科,其中最大名鼎鼎的,是昆仑山不二先生,唐羽清。
传言,唐老师虽然古板,正经,迂腐……但胜在为人正派,多才多艺,飞天遁地、谈经论道无所不会,故世家弟子多半想拜入其门下,然而可惜的是,唐老师一届只带两个弟子。
只带两个弟子呀,我去!我看着眼前乌泱乌泱一群群同窗,恨不得一脚把
他们全踢开,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暗地里送礼啦,中州人,可是阴险多了!
估计是我忿忿然的样子太过扭曲,人群中一身白衣的庐隐有些疑惑,他抱剑而立的样子太过俊朗,刀削斧刻的脸庞显得一脸清俊,一双眼睛如同白山黑水一样美丽:“你也选唐夫子?你不是选幻术科吗?干嘛恶狠狠的盯着人看?”他拨开人丛,低下头对我说。
“我娘说,唐夫子的幻术虽然不如海国人,但是佐以箭术,反而比程夫子授业好学。你也知道,我天生力气弱,但是学文又背不住知识,只好来撞一撞运气了。”
“庐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说,如果想走后门求唐老师收了我,需要多少钱”我回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庐隐。
庐隐:“……反正你肯定没有这么多钱。”
我们随着众多同窗往后山走,平时这里是禁地,现在则是门户大开,欢迎到访了。以前我曾和紫樱商量着偷跑进去看看,不想却被守门的大爷屡屡抓住,每每被罚回家抄经,别提多惨了。
我悄悄瞥了一眼那大爷,看着他衣着褴褛,清贫如洗,只道是比我还穷了。
书院后山却别有洞天,桃林参天,曲水回殇,巨石为阵。我们走到半山腰便停了,夫子站在悬崖边,严肃的扫了我们一眼,然后说:“大家知道我的规矩,我是只上大课的,亲自教导的话,只收两个徒弟。”
夫子由于正经惯了,一脸的刚正古朴便显示出某种威严来,他一开口,我们便点头如捣蒜,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实我的考题很简单,你们给我跳到湖里去,谁最拿到湖心的给我摘上来,谁就赢了。”
???这么简单?
我相信其余的学生也像我一样懵了,大家疑惑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所以。
虽然我们爬了半天山,后山山势奇骏,如同刀削斧劈,但是从这山上跳下去也不过数十丈,何况还有阡陌小路指引,不说那些会御剑飞行的,其余的世家子弟,谁不是身强体壮,玩儿也是的就飞叶摘花,完成考题了?
再不济,也大可沿路返回,走到湖边去嘛,只是费时点……难道比的是速度?难道最水里有鬼?还是夫子想考我们游泳?
“同伴之间可以相互阻碍,但是太过下作的方法可不行,毕竟这只是入学竞争,无需生死相搏……何况,你们最好组成小队而行,这样胜率比较大。”
“对了,如在途中遇见不可以常理推断的事物,你们可以选着放弃,摇一摇手中金铃即可。”
“夫子,是幻境吗?这途中会遇见危险?”
提问者是清乐郡世家的嫡系长子林风邪,不仅相貌英俊,家室优良,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男孩精于术法,天赋惊人,在年轻一辈中算是佼佼者。
夫子以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许了林风邪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这七十三名学生,从那亭中一过,”夫子遥遥一指,“便算接受入学考试了。每人都会遇见不同的幻境,都会接受最严酷的拷问……对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幻术,但是,如若受伤,那伤害必然是真实的,你们年龄尚幼,可不必强撑。现在,我宣布,考试开始。”
唐老师一声令下,便亲手敲锣,为时两个时辰的考试就开始了。与此同时,其余夫子的考试也几乎同时展开,七座山头,陆陆续续传来鸣锣的钟声,计时的沙漏倒立,几乎所有学子都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
林风邪第一个走进长亭,长亭曲折,沿着山路,他的身影逐渐在桃花里看不清了。
“你和我走。”庐隐不由分说拉了我一把,我听见了周围女学生不满的声音:“这女的就是乐灵飞,第一个会飞行术的那个?她怎么缠上庐世子了?”
“我不管,我也要跟着庐世子走。”
同僚们都陆陆续续走过长亭了。
这小路并没有什么特别,青石板铺就,一路繁花相映,清甜的香味都要让我以为在春游了。见我一脸轻松,庐隐忍不住提点:“别小看这试题,夫子言,每个人都会遇见不同的幻境,而他是幻境制造者,相当于是夫子以一人敌七十三人了,你真当鹿嘧书院这么好进么?”
我点头称是,看见了前面的林风邪,他作出走路的样子,然而步伐虚浮古怪,竟是在原地踏步,一步也没有走过去了。
有好事者给他打招呼,然而那人却像梦魇一般大汗淋漓,倾刻,刷——一声从背上抽出长剑,不由分说便向那人斩去!
来人吓一跳,没料到他陡然发难,堪堪避过,还没回过神来,却也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事物,立刻倒退,不由分说也比了一个起手式,一掌向林风邪辟去。这二人奇奇怪怪的样子引得大家都顿足观看,然而意志坚定的,仍然眼观鼻,鼻观心,腰板挺得笔直,沿小路向湖畔下山而去。
我紧随着庐隐往前走了一步,想去了解缘由,立刻也感到奇怪,仿佛有千万斤重担压在身后,竟然一步也抬不起来了。庐隐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由分说便一剑向我削来,我紧随他的剑意踢了两个回旋步,后背的紧迫感却并没降低,反而听见古怪的一声尖叫,一只断掌混着淋漓的鲜血从我背上飞来,我感到一阵恶寒,不知被什么劳什子东西不知不觉趴在背上了,一阵恶寒,立刻捏了炔,折了一枝桃花往背上挑去,桃花属阳,那怪物尖叫一声,迅速从我背上爬下去了。
我疾走几步,警惕的站在庐隐一侧,这下大吃一惊,不知身在何处。周围的场景全变了,满地的残肢断腿堆积在焦黑的土地上,成堆的尸块垒成尸山,破碎的旌旗斜插在地上。战火肆孽,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断续的呻吟着等待救援。然而并没有其他人了,除了我和庐隐抵肩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
“开始了,”庐隐低语一句。
我终于看清了之前趴在我背上的东西,它被庐隐一剑削去了手臂,断臂流着诡异的黑红色血液,怪叫着趴到了一个士兵面前,阴测测的盯着我们。这怪物不知道是从哪里爬来的,四肢惨白而修长,鬼脸阴邪,仿佛某种猿类蛰伏着。它背上鼓鼓囊囊的长着一个漆黑的囊块,里面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藏着,指不定跳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呀。”我愣住,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了。
“是紫河车……我们怎么到战场上来了?”庐隐家学渊博、见多识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