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礼》一张泛黄的白纸

5、5

　　“去吧！”班长拉着一个男生苦苦哀求，“请你吃鸡翅啦！”

　　“那我去站后两天的。”
　　班长豪气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成交！好兄弟，就知道你有义气！”

　　班长找完一个男生又找下一个，像个推销保险的狂热分子一样满班转。

　　高瑾的同桌齐文茵转过来和秦扬说：“打个赌，你说，班长会不会过来找你们。我赌一定会。”

　　秦扬：“那我也赌会！”

　　齐文茵：“就你自恋！”

　　秦扬得意地朝她做了个鬼脸，齐文茵也毫不示弱地做回去。

　　从下周开始16班要找四男四女在门口站岗。班主任让班长负责找人。先让班委站三天，再换另外八个人站剩下的两天。然而男生班委只有副班长和高瑾两个人，其余都是女生。班长只是满班地找男生。她还不乐意随意找，偏要找长得好看的。

　　“程殷，秦扬，帮个忙！”班长双手合十，抿着唇，眨巴着眼卖萌。

　　高瑾一脸嫌弃：“班长你别卖萌，你不适合。”

　　班长一脸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没你的事！”然后又继续一脸纯真地看着秦扬和程殷。

　　程殷：“……”

　　程殷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也没留意听，一脸迷茫地看着班长：“要干什么？”

　　班长走到他旁边，深情地执起他的双手：“程殷，来帮个忙吧。帮忙在校门口站三天的岗。很简单的，来吧来吧。”

　　高瑾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莫名地觉得他们两人此时的动作让他很看不顺眼。
　　高瑾伸手勾住程殷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边拉，因为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程殷被高瑾弄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班长只能松开程殷的手。
　　高瑾：“干嘛呢！嫌学校盯早恋的盯得不够紧吗？想被拎去谈话吗？”一脸正气凛然，为两人着想的样子。
　　班长不高兴地撇撇嘴。
　　程殷的头还困在高瑾的臂弯里出不来，只能动动脖子抬起头，把下巴枕在桌上：“早恋是什么？”
　　程殷周围的几个人瞬间一片安静，满脸都是“你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的表情。
　　高瑾低头对上他的双眸，漆黑的瞳孔中带着疑问，一脸真诚。
　　高瑾有些语塞：“就是……老师和家长觉得……大学前谈恋爱……就是早恋……呃……差不多这样吧……”
　　众人的目光转移到高瑾身上，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只有程殷还是一脸茫然。
　　程殷这具身体的原主缺失情感，自然对和爱情有关的一切事物都不了解，甚至是不知道。因而程殷对这些的了解还停留在“父母之言，媒灼之约”上，连谈恋爱是什么意思都不大清楚。
　　所以谈恋爱是什么？程殷还想继续问，但又好像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似乎很了解啊，问了好像显得自己不像个正常人。犹豫间，高瑾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瑾：“干什么？我说得多对啊！”
　　秦扬：“哈！哈哈哈哈！你这算是……科普？第一次见你用那么认真的态度去给别人讲那么神奇的解释啊。”
　　班长和齐文茵赞同地点点头，几个人笑成一团。
　　程殷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像没必要问了。既然现在谈恋爱是不对的，那再晚几年再去了解就好了。

　　高瑾骑在马上，感受着街道两旁民众目光的洗礼。
　　谨王骁勇善战，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因而越过了几位兄长，成为继他的长兄高翕之后，第二位封王的皇子。
　　不少人都说，皇帝对已逝的皇后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再封后，也不会率先为皇后留下的两位皇子封王。这不，谨王才凯旋，就急着要召进宫了。

　　高瑾回到王府，赶紧脱下盔甲，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便急忙入宫了。

　　皇帝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见高瑾进来，挥挥手阻了高瑾的下跪行礼：“行了行了。”
　　高瑾恭敬地对着皇帝说：“父皇。”
　　“诶。”皇帝似乎遇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原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和颜悦色，“瑾儿今年，也有20了吧。”
　　高瑾一愣：“是。”
　　“是时候要成亲啦。你看你大皇兄都有两个嫡子，几个庶子了，你的后院却都没几个人。”皇帝叹口气，原本充满笑意的眼满是担忧，“你从小就定不下来，老是待在战场上，家里府里也每个人打理。你这样子，朕不放心啊，你母后在天之灵也该责怪朕了。瑾儿，你，可有心仪之人？”
　　高瑾低眉顺眼：“一切仅凭父皇做主。”
　　皇帝所问的“心仪之人”，无论是有抑或是无，都只能听从皇帝的想法。
　　高瑾如今风头正盛，甚至隐隐有要盖过自己长兄的势头，成为朝臣世家眼中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人。皇帝本就生性多疑，自然忍不了自己的儿子我有那么大的兵权，且比老子更具声望。
　　皇帝听到高瑾的回答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朕看，高中探花的程遇礼就不错。”
　　高瑾愕然地瞪眼望向皇帝。

　　“高瑾，起床了！站岗要迟到了！”
　　高瑾坐起来，木木地刷牙洗脸，换衣服出门。
　　直到带好绶带，站到门边，高瑾觉得自己依然没有从梦中抽离出来。
　　他似乎就是梦里的谨王，不过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便从炙手可热变成无法继承皇位的废子，从踌躇满志一下子似乎失去辛苦攒下的一切。
　　他很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时代背景。可以娶男妻，纳男妾。虽没说娶了男妻不能继承正统，但男妻无法生育，逐渐地便演变成娶男妻者失去继承资格。
　　程遇礼……
　　高瑾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想着他的模样。
　　高瑾回想起前一个梦中，那个对自己的耍赖很是无奈却依旧温柔的人，长得应该是很温和的吧，或许还有一丝书生的文静气息和少年人的青涩。
　　越是琢磨，高瑾越觉得自己心里对程遇礼的感情变得和谨王一样，仿佛要爱上他了。

　　高瑾暗自想着这件事情想了好几节课。越想越觉得两个梦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唯一看不清的是程遇礼的面容。
　　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在发什么呆呢？把你的作文给我。”
　　高瑾转身，对上程殷目无表情的脸，我家的遇礼肯定不会是这样子的！
　　程殷看着高瑾呆滞的面容，有些无奈，不自觉地放缓了声调：“想什么呢，快把作文给我啊。”
　　高瑾把作文甩给了程殷，但望向程殷的目光却瞬间变得有些惊恐。程殷似是早已习惯了高瑾一惊一乍的行为，把自己的作文塞给他，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扳回去：“别发呆，好好改作文。”
　　高瑾拿着程殷的作文，一目十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弹幕，都只在刷同一句话。
　　他的声音和遇礼的好像，这不科学！

　　等等！
　　高瑾想了那么久，突然间想起一件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程遇礼，无论是从身形，还是声音，都表明，他是个男的。
　　他居然喜欢男的！？
　　高瑾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梦中的角色，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性向问题。
　　从初中开始，大家稚嫩的面容慢慢就开始长开了。高瑾长得高大帅气，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中二期的小孩子总是特别爱炫耀和叛逆，家长和老师越是不让，越是想做。
　　高瑾在初中也偷偷摸摸地谈过两段恋爱，但却都不长久。
　　高瑾也经常和寝室里的舍友窝在关着灯的宿舍里看小黄片。
　　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性向，现在突然间觉得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的，特么还只是出现在梦里，万一出现在了他的现实生活中，那还得了。
　　难道自己是双？

　　秦扬发现最近的高瑾很奇怪。
　　看球的时候看得特别认真，但问他刚刚那一球怎么样，却一问三不知。看片的时候看得特别认真，还不许别人快进，认真地从头看到尾。
　　有时候还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碰都不能碰。
　　秦扬趁着高瑾在洗澡的时候，扒着程殷的床沿偷偷和他抱怨。
　　说完秦扬就有点后悔了。且不说现在的程殷没有以前的记忆，不是他的嫂子，据他观察，程殷似乎有点讨厌高瑾啊。
　　程殷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唯独对高瑾不冷不热的，虽然偶尔也是流露出他熟悉的温柔。
　　秦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程殷。
　　程殷坐在床上看书，猛然听到秦扬的抱怨，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说：“他不是经常这样吗？时不时就怀疑自我，一惊一乍的。”
　　秦扬：“……”是这样吗？他怎么从来都没发现过。
　　秦扬：“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程殷翻书的手一僵，抿了抿唇，对上秦扬有些疑惑的目光：“难道他不是这样的吗？”
　　秦扬一滞。程殷盘腿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本来就有点怕他的秦扬一下子就怂了，到嘴边的话就问不出口了，只能打哈哈地圆场：“啊，是，是这样。”

　　高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秦扬趴在程殷的床沿笑，皱着眉把手里脏兮兮的校服扔到秦扬头上，走过去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拖开：“干嘛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扒着别人床沿特别像求投喂的狗啊！”
　　秦扬把头上的衣服扯下来：“靠！高瑾你衣服都臭了，你多少天没洗了这校服！”
　　高瑾拿到鼻下闻了闻，又嫌弃地拿远了：“去你的！我天天都洗！天那么热，怪我咯！”
　　程殷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一碰上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吵架，轻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趴着爬梯下床，弯腰把书塞进放在小矮凳上的书包，准备睡觉。
　　高瑾察觉到程殷爬下床，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恰好看到程殷因为弯腰放书而露出的一小节白皙的腰。

　　老子对片里的男人没任何的反应，但居然对这小腰有感觉！
　　什么鬼！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