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闯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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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昏暗。郑损皱眉坐在帐中，对着火光发呆。
忽然号角声起，帐外一片嘈杂。他刚站起身来，就听得亲兵大声道：“报！”
“说。”他不耐道。
亲兵掀开帐门，单膝跪地，喘息声清晰入耳：“敌……敌袭！”
郑损唬了一跳，一边急急向外冲，一边问：“李莫愁呢？”甫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当下反应竟是想到她？
“李姑娘……已……已经领了人……迎上去了……”
郑损心下稍定，登鞍上马之余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想想又问：“那黄蓉呢？”她虽然简直可算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自从上次目睹了她一手编排出的那叠阵的威风凛凛之后，她的存在似乎又让他下意识的安心。
“在这里。”一把轻柔的声音正在脑后响起，与此同时，颈上一凉，熟悉的触感让他心里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松弛。不用低头，他就知道定是那只峨眉刺横在颈间。
“黄姑娘。”他苦笑道，“如今已经没有必要用这手段了吧？我有多听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你当我喜欢跟你同骑一匹马么？”那声音淡淡道，“本来还有更好的办法，但莫愁不让我用。说真的，你应该感谢她。”
岛上的哑仆们一个个服服帖帖自然是有原因的，本来一丸药就可以永绝后患绝不用担心他背叛，偏莫愁觉得他还不到大奸大恶的程度，就是不让她下手。
郑损打一个寒颤，强笑道：“也要多谢黄姑娘你手下留情。”
黄蓉懒得再理他，心道说得好像之前想要下毒毒害她们的不是他似的。郑损这人或许没到大奸大恶的程度，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她反正是没有莫愁的仁慈，根本不觉得给他下~药有什么不对。
说话间，亲兵们已经集结成队，远处的兵士们阵形也已大致成型。
远远的，却有一道黑影迅捷如箭地飞掠过来，宛如一只大雕。
副将一声令下，士兵们箭如雨下，那些箭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他速度实在太快了，明明看得出他是冲着中军主帅而来，一时之间却似乎拿他没有太多办法。
哗然之中，他已渐渐逼近。郑损惊得手脚发软，抖着嗓子道：“这……这是谁？”
耳听得一声叹息，自己竟被突然推下马去，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然后是清脆马蹄声远去，尘土兜了自己满头满脸。
他颤巍巍翻身站起，却见自己的马驮着黄蓉迎着那黑影而去，心里的惊讶几乎满溢。那人显然武功高强之极，李莫愁又不在，黄蓉难道要单枪匹马迎敌吗？他虽然不通武功，但平日里听那些丐帮弟子们私下提起，也知道黄蓉武功远不如李莫愁。
欧阳锋也没想到黄蓉不但不躲不逃，竟还迎了过来。一瞬间一丝狐疑从心底掠过，以她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来人是他以及他来所为何事。那么她哪来的底气？难道是知道反正逃不掉所以干脆以死相搏？
一闪念的怀疑不过转瞬即逝。他管她作甚？反正李莫愁已被调开，今日黄蓉这条小命他要定了！
黄蓉则几乎是在瞥见黑影的一瞬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和来意——这世间轻功已出神入化到可在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掰着手指也数不出几个来，而这几个人几乎都跟她有相当程度的熟悉，再结合数日没有动静的金军忽然突袭、莫愁刚刚离开不久黑衣人就直奔中军的现实状况，聪明剔透的黄姑娘哪有猜不出的道理。
不过黄姑娘心里虽然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却并不像欧阳锋想象中那般惊恐。没错，她心里还真是有些底气。
这段日子，黄蓉用功甚勤。可以说，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勤学苦练。她本就天分极高，而最近所学的又全是九阴真经、双手互搏、天山折梅手这种绝世武功，尤其天山折梅手跟桃花岛武学根底相通，令她进境何止一日千里！
虽然因为时日尚短，她肯定还是打不过欧阳锋，但与之周旋一二，却不再是天方夜谭。只要能等到莫愁回转，二人一旦联手，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负呢。
二人甫一照面，欧阳锋就大吃一惊。小丫头一出手的掌法跟桃花岛那几套掌法似是而非——他跟黄药师打过太多次，对桃花岛武学简直如数家珍——飘忽不定奇诡之极，打了半天，他竟然一次跟她对上掌的机会都没找到，明明知道对方功力不济，只要能一掌击中就定能取胜，偏偏就是无法击实。对方滑不留手一触就走，根本没有下重手的机会，而周围的兵士却已经在副将的指挥下层层包围过来，举着弓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又一圈，饶是欧阳锋武功盖世，也不由得有些慌。
他虽然功力高强可以震开箭支，但到底不可持久，被重重包围绝对不是什么好状况。
欧阳锋又试了几招，终于打定主意转身而遁。就在两人分离的一刹那，曹友闻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因着这次是四面包围，倒是有不少箭支射~到了欧阳锋身边，但每到近前便纷纷下坠，仿佛欧阳锋身处一个巨大的保护罩中一般，根本不能触到他。
黄蓉举手示意勿追，趁着这间隙，欧阳锋脚尖连连点地，迅速消失在天际。
郑损目睹这场争斗，算是彻底绝了暗地反抗的心思：得，谁说这位黄姑娘功夫不高来着，至少人家跟那高手都相距不远，收拾他们这些凡人显然是绰绰有余。
等到莫愁回营，两人说起此事，都心有余悸。黄蓉道：“幸好这段时间好好练功来着，不然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莫愁搂了她入怀，想到欧阳锋差点得手，只觉心跳如雷。
“蓉儿，以后咱们不分开了好不好？”半晌，她喃喃道。
黄蓉被她逗笑了：“说什么傻话。”心里却觉得一片甜蜜，抬头蹭蹭她肩膀，顺势把头埋在她肩上，叹口气道，“只能说尽量不分开。”
两人默然坐了一会儿，莫愁低声道：“蓉儿，我在想，既然欧阳锋能闯进来，说不定我们也能闯入金军大营。”
“闯入金军大营？”黄蓉皱眉重复，“去干什么？”
“我想去见见完颜洪烈。”莫愁说出已经在自己脑中盘旋许久的想法，“我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只有宋金联合，方有一线胜机。”
黄蓉怔怔道：“宋金联合？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大宋肯不肯，就连金国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啊。”
“若是金国皇位还在完颜守绪手里，恐怕真的希望渺茫。但完颜洪烈是聪明人，如今的形势已经这般明了，咱们能想到的他应该也能想到。”
“你是说……完颜洪烈说不好会奋起夺位？”黄蓉闻弦音知雅意，脱口便道。
不待莫愁回答，她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要不继续两面受敌跟完颜守绪一起搂着死，要不夺了位与大宋求和，转而联手抵抗蒙古，说不定反倒有些希望。完颜洪烈为人狠辣决断，这种事他还真像是做得出来……”
“可是就算完颜洪烈成功夺位，咱们大宋这位官家却不见得不会做糊涂事啊！”她皱眉道。
“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继续跟大宋打下去，让蒙古渔翁得利绝对不符合金国的利益，无法劝服完颜守绪的情况下，完颜洪烈其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黄蓉直起身来，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闯一闯？”
莫愁轻叹道：“我自己去吧，你还是留在营中应变，省得再出什么漏子。”
黄蓉撅噘嘴，却还是点了头。莫愁爱怜地摸~摸她脑袋，转身离去。
她却不曾想到，这一去，竟救下了完颜洪烈一条性命。
原来欧阳锋刺杀黄蓉失败之后，又是沮丧又是恼恨，思来想去之间，竟欲按照当年与西夏的约定，取了完颜洪烈的人头献给蒙古，却不是替西夏说情，而是要换取蒙古大军将来攻宋之时顺便杀掉黄蓉与李莫愁的承诺——既然以个人武力已经难以达成杀死此二人的目标，那么借助军队之力恐怕会是最好的选择。李莫愁既然选择了替宋抗金，将来自然也会继续替宋抗蒙，死在万军之中几乎是她必然的结局。他自然要好好敲死这最后一颗钉。
谁知她竟连这也料到了！
灵蛇拳刚一出手，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挡下，出手的又是那莫名诡异的掌法。欧阳锋咬牙急退，根本没有继续出第二拳的意思。一见那掌法，他就明白今天又白跑一趟。
莫愁看着那一抹白影奔出帐外，倒也没有追。如今欧阳锋拿她是没什么办法，但她对他也是一样没辙。
她转身微微一笑：“六王爷可有受伤？”
完颜洪烈惊魂未定，心里还在琢磨着为什么欧阳锋忽然要杀他，而李莫愁又为什么要救他，面上倒是已经恢复了镇定：“多谢李姑娘相救，小王并未受伤。”
“如果王爷愿意的话，可否跟莫愁小谈一阵？”莫愁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根本没等他的答案。
“李姑娘请讲。”完颜洪烈拍拍手，叫进对刚才那番动静尚且懵然未知的侍从，“上壶好茶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闯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