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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江南无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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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江南无所有
行行停停,长歌门几日后到了。
在接引人那里表明了来意,登记了名册,凌秋芜和樊羽被引到侧厅稍作休息,侍奉的小童轻灵乖巧送上茶水糕点。
闲坐不多时,隔间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忽然有人掀了桌子,就在隔壁打了起来,战场很快转移到了院子里,凌樊二人隔着窗子看院子里两人斗的好不热闹。
不等他二人出门做点什么,这时大门外缓步进来一个人,一眼瞥见院子里的样子,背在背上的琴转眼翻到身前,手指极快伸张,在琴弦上重重一刮,凌秋芜还没看清,樊羽已经起身捞起他的身体,把他护在怀里,衣摆随身形旋成一朵花,背向了门口。
再看院子里,那两人已经抱头东倒西歪在地上,很快有院子暗处的仆从把人搬回屋子好生照顾。
门外进来的人这时才恍惚回过神,把琴背回背上,似乎对事情的发展有些尴尬,抓了抓头。
凌秋芜向樊羽看了一眼,对比了下两个人的战斗力,樊羽是张弛有度,这个人是控制不好自己的伤害力,而且这个后果着实有点骇人。
他咽了咽口水,低声在樊羽耳朵边道:“我看你这个表弟,是不是进错了师门,照这霸道劲儿,应该进霸刀好好磨练下。”
樊羽低头看他一眼,似乎笑了笑,在那长歌弟子进门前,把凌秋芜放了下来。
“表哥……”莫斐进门直奔樊羽的侧厅,坐在桌边喝了两大杯茶才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刚刚真的太尴尬。
凌秋芜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又给莫斐倒了一杯,推到他手边,“岚哥儿这个招式使得很有几分……大力金刚之威。”
那长歌弟子瞬间从头红到了脚,嘴唇抖着似乎想给别人解释,但又一句话说不出来,樊羽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需在意此事,凌秋芜赶忙摆正了姿态,表示只是调侃。
莫斐松了一口气,又是咕噜咕噜狂饮两杯茶,招待客人的上好茶叶,硬是喝成白水的感觉。
凌秋芜看他不禁逗,便没有继续作弄他,向莫斐表明了来意:“你表哥和我到扬州附近游玩,他有意要来看你,我们两个就冒昧来打扰你啦。”
“没有没有,说什么打扰,表哥,这没有的事。”莫斐很是惶恐,他站起来向樊羽施礼。
樊羽止住他的动作,示意他坐下。
“我和秋芜只是顺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安好也就没什么可担忧。”
他抚着剑柄,看向凌秋芜,“既然已经见过,我们只打算在这里逗留几天,你有事尽可去做,不必顾及我二人。”
“是。”莫斐拱手应了,满头大汗一副局促的模样。
樊羽把人送到外面,和凌秋芜向外面的接引人又道几句,得了接引者的指点,向门主递上拜帖,搬进长歌门的客房。
过了几日,凌秋芜将长歌各处游览一通,闲着在屋里煮茶,忽然听到屋外有敲门声。
客房的位置僻静,一般不会有人来访,凌秋芜和樊羽对视一眼,开了门,却是莫斐急匆匆模样递过来一张纸条。
“表……表哥,纯阳宫的信。”
纯阳宫难得有人送信,还是如此准确送到了樊羽手上这种,凌秋芜对樊羽使了个眼神,樊羽点头回应,立刻展开来看。
看了三次,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樊羽把纸条转递给凌秋芜,背手走到窗边,拿起了自己的剑。
“岚哥儿,我和秋芜有事需要急返,不便再和门主辞行,还请你代我二人转达。还有一些杂物,我们不便带走,希望你能找人帮我们转寄回纯阳宫。”
莫斐点头应是,保证转达二人的意思,凌秋芜和樊羽便迅速收拾掉了手边的东西,当日牵了快马,向莫斐作别。
莫斐执意送二人出去,几人行到那日接引他们的门庭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堪堪从门里迈步出来,樊羽和凌秋芜同那人打了个照面,匆匆擦肩而过。
上了官道,骑上快马向着长安的方向疾行,不多时,樊羽率先勒马,凌秋芜便转向他,驱策马匹让二人并肩同行。
“小羽你可看到了?”
樊羽点点头。
那从接引处出来的人肤色苍白,没有戴斗篷,却很是轻易从身上的鲜明气质能认出就是同叶潇当街追逐的斗篷客。
这斗篷客是凌秋芜给那胡人起的别称,类比起叶潇,这个人不仅武功同叶潇相当,看他们争论的姿态,恐怕身份地位也很特殊。
樊羽和凌秋芜慢慢驾马,如同出城游玩,仿佛今天匆匆同莫斐作别是假,行经一条长长的林道,一阵风忽而大作,狂沙迷眼,樊羽趁这时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制短哨,一声厉响,身后阴影里不知何时存在的几匹烈马顿时嘶鸣,全都发狂似得迈步狂奔,甚至超过了二人身下的快马,远远的跑到前头去了。
见那几匹马上无人,凌秋芜却轻笑一声,抽过樊羽的短哨,含入唇间,用力一吹,另一种更大的哨响传出,他二人身下的马纵身一跃,重新回到前头,带着这一队马匹向林子深处拐去。
身后无声无息蹿出几个影子,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却是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被对方骗过,刚刚他们误认为樊凌二人要用哨声骗他们快行,然后再弃马撤退,不料完全相反,这时候再追,怎么也来不及了。
樊羽轻巧的从一个马背滚到另一个,坐在凌秋芜身后,一手将凌秋芜抱紧,一手顺手覆上凌秋芜持缰的手。
“须得快些把事办完,我看历时上剩的不多了。”
凌秋芜说的是新年将近。
樊羽把人搂的更紧,二人默契的猛然松开手上的牵引,就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凌秋芜抬头时,正好迎上樊羽询问的目光,他覆在樊羽身上愣了一愣,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樊羽身后抱的过紧的双手,有些出神的想爬起来,不料却又被腰上的双手一拦,重新扑回去,顺便印了个吻在樊羽侧脸。
莫名其妙的感觉尴尬,凌秋芜轻轻推开樊羽,樊羽却似乎是对什么满意了,旋身带起凌秋芜,两人站稳后就由樊羽纵身施展轻功,带着凌秋芜极快消失于树林里。
“你刚刚是做什么?”凌秋芜不需使用轻功,靠在樊羽怀里百无聊奈,忍不住回想刚刚那个扑在对方脸颊的吻。
樊羽喉结动了一下,轻托一把怀里的人,声音在快速流动的空气里穿过:“为何要拒我茶水。”
凌秋芜思索半晌,终于回想起来是那小茶棚里的事,当时叶潇和叶准到访,真是怎么好意思继续人前亲昵。
“有外人在,不方便。”
“那刚刚便作还债。”
樊羽一句话把凌秋芜说的七窍生烟,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这超群绝然的理由,好好一个纯阳观里的谪仙,简直要成为一个未来的神棍。
“不要以为我那日允了……”
凌秋芜说到一半,樊羽低下头望过来,他觉得恍如跌进那双淡静的眼眸里,沉溺到更深处。
叶潇在长安客栈提出同行后的第三夜,凌秋芜默许了樊羽的吻,二人之间的感觉眨眼就由靠的极尽,变作了交融,渗透进双方的言行举止中。
凌秋芜不愿意直言此事,总觉得害羞,樊羽更是懂他心思,从不刻意提起,这两个月内,二人即使相拥而眠,也再没有亲吻过。
刚刚蝴蝶翻飞般一吻,却是让凌秋芜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缱绻,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樊羽道袍里,不想再同樊羽做这件事的任何交流。
刚刚吻也就吻了,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不放在口头上说,凌秋芜自信自己更大胆的动作也敢去做。
樊羽看他模样,知道言语上凌秋芜羞于启齿,二人行为上虽然亲密无间,但是被凌秋芜这一弄,平白无故让人害羞。
“快走吧,别去迟了,等着救命呢。”
凌秋芜声音从樊羽胸口闷闷的传出来,双手将樊羽衣衫攥紧,还是暴露了一点羞涩。
林外,溪流边冻结的薄冰开始逐渐融化,消融进潺潺流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