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修改版）》皮皮与桔子

9、意外的重逢

　　卢生根据关涵迷迷糊糊的提示找到了他住的小区。他将关涵拖到门口按了户铃，里面传来清脆的问话声：“谁啊？”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打开了大门，卢生看见里面的人，愣住了……
　　“寒姐……”
　　江寒也呆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刚睡醒一样慌忙让开路口，和卢生一道将关涵搬到床上。江寒给卢生倒了水，两个人坐在客厅里面，江寒好几次张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卢生打破了寂静：“寒姐，钟哥就在北京……”
　　“他……好么？”
　　“嗯，事业发展还行，就是这几年不太注意身体，胃病很厉害……”
　　江寒心里痛了，“严重么？”她担心的问。
　　“嗯，前一段时间还住了几天院。他不注意饮食，吃饭不规律。”卢生回答。
　　江寒很想问，钟轼没有结婚？为什么没人给他做饭？但是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卢生看到江寒和关涵住在一起，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江寒已经向前迈进了。卢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他没有权利插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于是默默喝完一杯水，卢生站起来告辞了……
　　开车回到工地，卢生在楼下就看见办公楼一片漆黑，唯有钟轼那间亮着灯，他熄了火走了进去。钟轼将头埋在胸膛，面前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头。卢生轻轻走过去，说：“钟哥，我见到寒姐了…”
　　钟轼不回答，他长长叹口气，问卢生：“为什么？为什么当我刚刚觉得自己有能力给她幸福时，她却离开了？”卢生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这个刚强冷峻的大男人居然哭了……
　　卢生说：“钟哥，这么多年了，您从没有给寒姐任何承诺……您怕给她牵绊，可是……”
　　钟轼说：“不怪她，当初是我赶她走的……她只要幸福，我就满意了。”
　　虽然这么对自己说，但是钟轼依然觉得心口疼痛，是啊，江寒遇到了那么优秀的伴侣，她会是一个幸福的新娘，但是这个幸福不是由自己给她的，他为什么不能接受？
　　钟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起外衣，对卢生说：“我这几天不过来了，这里你先照看一下吧。”
　　卢生担心的说：“钟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钟轼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漆黑的夜里，钟轼开足了马力运行在高速路上，两侧的指示灯飞速闪过，在没有人的空间里，他任由泪水流过脸颊，一遍遍呼喊着“小寒，小寒……”
　　这么多年，虽然她一直不在自己身边，但是钟轼觉得江寒就是他内心的港湾，即使远在天涯，他也不会觉得孤单，但是当他看到她与另一个男人那么亲密的合影时，他的心碎了，原来那个港湾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那么他这么多年来奋力拼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突然觉得那边嘈杂的工地不再是承载他希望的家园，而是埋葬他身体的坟墓！
　　钟轼明白了，自己原来根本就不伟大，当初他放手她远离，虽说是给她理想和自由，其实心里最隐蔽处一直认为她是自己的，她永远都会守卫着自己，而当这个底线突然破裂后，他就崩溃了。
　　“我该怎么办？”他一遍遍问自己，去把她抢过来？还是默默祝福她？他心烦意乱，脚上不断踩踏油门……车子驶离路面，跌跌撞撞进到一片沼泽地，钟轼不管不顾，推开车门走了出来，他对着远方城市的天际线大喊：“小寒！！！！”
　　……
　　江寒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呼喊着她的名字，她知道那是谁。自从卢生走后，江寒就一直以这个姿势坐在那里，卧室传来关涵的鼾声，她也在一遍遍问自己：“我该怎么办？”虽然卢生没有说明，但是江寒知道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是一个人，但是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不给她一丝希望？八年了，他如果真的心里有她，为什么不过来看看她，哪怕就一眼，她也绝对不会放弃！她苦苦等了那么多年，等得心烦意乱、几近绝望，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如同木偶，等得夜夜失眠，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如果他在身边，再苦再累她的心总是安稳的，就像高考那年，要是没有他在身边默默陪着，给她支持，她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江寒不是不懂钟轼，她明白他的顾虑，他的自尊，他是希望自己成功后再在她的身份出现，再以平等的身份出现在她爸妈和朋友、同学面前，这样她才不会在介绍时产生尴尬，才不会给她的家庭带来困扰，但是江寒气愤的是这些事情为什么他一厢情愿自做决定而不征求她的意见？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天空慢慢发白，她就这样呆呆坐了一夜，忽然抬眼，发现关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靠在卧室的门槛上冷冷的望着她。
　　江寒有些无错的站起身，问：“你什么时候醒了？头疼不疼？怎么喝那么多？”
　　关涵没有问答，他深深的看着她，问：“小寒，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寒转过身，面朝窗外，她说：“确实有些事情……理不清头绪，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关涵回答：“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我们婚期就定在五一，现在不到两个月。我不想让父母为我们的事情操心。”
　　江寒没有说话……
　　关涵说：“小寒，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些事情放不下，我希望结婚前你能处理干净，不要让我失望。”
　　江寒默默的点点头。
　　关涵披上外衣，轻轻将门带上，上班去了。
　　江寒又在窗前站了一会，然后她坚决的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喂？卢生，告诉我钟轼的电话，我要找他，现在！马上！”

　　江寒驱车前往南城工地，在车上她就理清了自己的情绪，这是自己、也是钟轼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么就要永远忘记他，永远忘记这段感情，她不能再对不起关涵……
　　忽然，她接到卢生的电话，“寒姐……钟哥胃病又发作了，他疼得厉害……我叫救护车过来，你去市中心医院看看他吧……”江寒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会不会有事？她猛地将方向盘转了360度，跨过黄色警戒线向相反方向驶去，“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钟轼……”
　　到了医院，她直奔服务台，在护士的指引下快步跑向急诊室，门口走廊上卢生低着头坐在那里等候，看见江寒站起来，艰难地说：“这次发作很突然，可能是昨天喝了太多酒，不知道会怎么样……”江寒感觉脊背上冷汗淋漓，但是她强作镇静的轻轻拍了拍卢生的肩膀：“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就在自己与他的牵绊还没有最终解决，他怎么能有事！她还要他的解释和答复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江寒觉得如坐针毡，她站起身，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着，卢生的脸色特别差，他昨晚找了钟轼一夜，快到天亮才在郊区找到已经昏迷过去的他。卢生现在几近虚脱，江寒走过来对他说：“小卢，你去休息吧，有我呢。”
　　卢生点点头，江寒在他身边，比谁都好……
　　急救室的指示灯熄灭了，大夫陆续走了出来，看到江寒，问：“你是他爱人吧，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说过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么！再不小心命就没了！”
　　江寒急切的问，“大夫，没事吧？现在他没事吧？”
　　“这次总算侥幸，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一定要按时吃饭，一日三餐绝对马虎不得。你去给他做点粥吧，他的胃里都空了。”大夫过完离开了。
　　江寒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悄悄走进去，看着白色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和他见面的方式，唯独这种方式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江寒走到钟轼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淡淡的胡茬和嘴角边、额头上细细的皱纹，她的钟轼老了，经过八年风雨的磨练，他内心经受了多少痛苦啊！江寒有一瞬间明白了，钟轼之所以不来看她，就是不想在她安静平稳的生活中带来狂风暴雨，不想让她为他担心流泪……她趴在床边，轻轻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停了一会，她忽然想起医生的吩咐，赶忙站了起来，披上外衣走出房间，驱车赶回家，她开始着手为钟轼做饭，叮当声在厨房响起，她内心被激动充溢的满满的，又好像回到17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钟轼，在宿舍里为他做鸡丝面的场景。不自觉的哼起歌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关涵推门而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内心沉了下去——江寒从来没有这样开心为他做过饭，他看到她发自肺腑的幸福与兴奋，就知道这不是为了他。江寒也愣了，她不防关涵中午就回家，她拿着铲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厨房。
　　关涵冷冷的问：“见到他了？”
　　“他病了……我……”江寒支支吾吾。
　　关涵砰的一声关起大门，将皮包摔到墙上，打碎了挂在墙上的两人合影……“江寒，你难道没有什么跟我解释的吗！”
　　见她不回答，关涵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卧室里拽，弄得江寒疼得咬起牙。她跌倒在床上，关涵扯下领带，撕开自己的衬衣就附了上来。
　　“别，关涵，求求你……”江寒在他身下泪流满面。
　　“果然，还为他守身如玉！你难道不知道他什么出身？他以前睡过多少女人！他伤过多少人！他的公司究竟干过什么勾当！？”
　　江寒吃惊的瞪大眼睛，“你居然调查他！“
　　“昨天你看到卢生那么震惊的样子，任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调查，难道一个人被你们耍！”关涵喘着气，“你当我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江寒在下面，闭着眼睛，眼泪从里面慢慢流出来……“他生病了，我……”
　　“你不要太自私了，小寒，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会接受么？钟轼还有前科在身上，有人告发的话，他会进监狱的。”
　　江寒哭了……
　　关涵吸了口气，侧身躺了下来，轻轻揽住她，“小寒，跟他断了吧.”

　　江寒手提保温壶来到医院，她轻轻推开钟轼的房门，看见窗前一个巨大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吸烟，淡淡的烟雾萦绕在他的周围，渐渐消散。江寒看不清他的面目，暗暗的房间里只有那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对望，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静谧。
　　“小寒……”钟轼慢慢熄了烟，走向她。
　　江寒眼里浸着泪水，不停用手擦拭，最后她放弃了努力，任由眼泪流成河，她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钟轼走到她身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就俯下来吻住她，将寒愣了一下，随即挣扎起来，“放开我！”钟轼一下子抱紧她，将她结结实实压在怀里，抵住房门，饥渴的吻了起来。
　　江寒感觉到内心撕扯般的疼痛，不停地用拳头捶打他，任由江寒怎么捶打，钟轼不停将吻深入，一遍遍亲吻她的脸颊、嘴唇、脖颈，喃喃喊着她的名字……
　　江寒泪流满面，使出全身力气打他、骂他、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把她一个人扔下，不闻不问！
　　最后江寒没了力气，抽泣着，偎依在钟轼怀里，这个怀抱依然那么温暖，比以前更加强壮、有力了，她贪婪的呼吸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男人气息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钟轼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将她牢牢的抱起来，过了好久，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江寒在钟轼怀里淡淡的说：“饿不饿？我给你做了粥。”
　　钟轼轻轻蹭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好久没有吃你做得饭了，小寒”。
　　钟轼坐在床上，喝着江寒做的粥，江寒把窗帘拉开，窗外是城市丰富的轮廓线，她就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两个人就这样同处一室，这就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不怎么说话，互不打扰，只要对方在身边就好……

　　门外响起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江寒走过去打开门，关涵冷冷的站在门外，钟轼也看到了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继续喝粥。关涵对江寒说：“小寒，你先回家，我有话跟他说。”
　　江寒为难的回过头，钟轼喝完了粥，抬起头对她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江寒收拾好碗筷，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内，两个男人坐了下来，这次不再是聊天、不再是合作，而是谈判……
　　江寒回到家里，开始收拾衣物，不管结局如何，她不会在关涵这里住了，也不想再拖累他，关涵是个那么优秀的人，他值得拥有百分百的爱情。妈妈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最近忙不忙，身体怎么样，要注意休息，也问了关涵。江寒没有告诉她这边的情况，怕妈妈担心。但是细心的江妈妈依然感觉出女儿最近好象心事重重，她也没说什么，嘱咐了几句就放下电话了。

　　病房中，两个男人沉默着，也在思索着，最终还是关涵打破了寂静，他叹了口气，
　　“离开她吧，我不是自私，你也应该为她着想。”
　　钟轼淡淡一笑，“你跟我想的一样，这八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说服自己，总觉得和她在一起不会给她带来幸福，如果真心喜欢她就给她自由，不牵绊她，让她选择。但是我错了，我和她到现在才清楚得知道，只有我们在一起，彼此才是最幸福的。关先生，你不要再劝说什么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和她在一起！”
　　关涵问：“你带着前科，难道让她每天提心吊胆跟你过日子？”
　　钟轼微微一愣，他不妨关涵居然这么了解他，但是他笑了笑回答：“当然不会，我会自首……”
　　这下关涵愣住了，他停了半天，才说：“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怪不得……”
　　是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一南一北距离八年没有见面，居然能打破任何强有力的竞争与较量，因为他们早就已经熔化为了彼此的另一半。关涵自嘲的笑了笑，他本来觉得自己很爱江寒，他对江寒的感情超出任何一届女友，但是他明白了为什么在江寒心中，自己永远都停留在门外，原来与钟轼想比，他的感情给的太浅、太浅。所以来之前准备的所有攻击对手的辩论词居然一句都没用，就败下阵来。
　　但是关涵是个洒脱的人，他还有属于自己的自尊，他轻轻站起来，跟钟轼握了握手：“希望你们能成功。”

　　江寒给卢生打了电话：“小卢，你跟钟轼住在哪里？”
　　卢生接过电话激动地说：“寒姐，你终于……啊，我去接你，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果然半小时卢生风尘仆仆的来了，他将江寒的行李打包好装进车里，准备下楼，江寒停在门口对他说：“我还要和关涵说句话，你先回去到医院接钟轼吧，我一会打车回去。”
　　卢生摸了摸头，高兴的笑着走了。

　　江寒回到屋里，将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是因为缺少了瓶瓶罐罐，反而少了人气，她忙完这一切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关涵。谁知一直到晚上十点，关涵都没有回来，她下楼叫了出租车开往工作室。果然楼道尽头的工作室灯火通明，她悄悄推门进去，关涵埋头在一大堆图纸中间忙碌着，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有抬，“你走吧，”他不带感情色彩的说。
　　江寒支吾了一下：“你要保重身体，尽量不要熬夜加班。”
　　关涵没有回答，继续忙碌着。江寒又站了一会，转过身去……
　　忽然关涵从后面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角，将她扯进自己怀里附上去就吻了起来，江寒也轻轻的吻了他，感觉到他脸上的湿热，关涵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将她推了出去，低着头说：“走吧。”江寒默默的走出工作室，走出楼道，离开了……

　　夜晚的北京依旧灯火闪烁，江寒在出租车里将门窗打开，感觉夜风吹打在自己脸上，凉凉的，也湿湿的，居然下起了细细的雨，她长长呼吸了雨中清新的空气，觉得有些抒怀，又有些失落……一来一去，人生有时候如你所愿，又有时候不得不为之付出很多，她也明白今后有很多困难需要面对，但是不论如何，她都会勇敢。
　　她给田天发了消息，告诉她与关涵分手了，田天大骂她辜负了多少女人的殷切希望，并追问怎么回事，江寒说：“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那个故事么？我还是愚蠢的选择了流氓”。田天没有回复，原来江寒半开玩笑说的那个故事居然是真的！
　　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夜晚的车鸣，她来到一个普通的居民区，下了车，走到路口，就看到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着淡淡的烟雾站在那里，像是等了许久，细雨潮湿了他的头发，在路灯下反射橘黄色的光芒。江寒慢慢走过去，钟轼灭了烟，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这么晚？”他轻轻的问，江寒笑了笑，没有回答，两人静静走过泛起水滴的小区道路，走进了楼里……

　　屋里已经都收拾齐备，江寒的衣物都归放在衣柜里面，床上静静摆放着两个枕头，江寒看见后脸就微微红了，钟轼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说：“你要是不习惯，我睡客厅。”
　　“不！”江寒说完就拽着钟轼倒在床上，钟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江寒翻在他身上俯视着他，眼睛里面亮亮的。钟轼眯起眼睛，伸出手臂，将她按到自己身上，一下子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究竟睡过多少女人？”江寒想起关涵的话，咬牙切齿的问。
　　钟轼没有抬头，依旧蹭着她的脖颈，“小寒，从认识你以后，就只有你……”
　　雨夜的睡眠是温馨的，久违的感觉又蔓延在小小的卧室里面，钟轼从背后拥着江寒，亲吻着她微微闪光的肩膀，江寒眯着眼睛舒服的感受着这一切，觉得是这么近，因为这是自己幻想了八年的梦，却又这么远，因为这个梦曾经差一点灰飞烟灭……
　　钟轼这样抱着江寒，觉得如果能够就这样一直到老该有多好，但是他们之间仍有诸多问题需要解决，他不无感叹的说：“小寒，你以后会很辛苦。”
　　江寒拍了拍他的手，“不怕，我们一起面对。”
　　他们哪里知道，困难与痛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尤其是在与周围人的斡旋中，这种友情、亲情与爱情的抉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