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杀头大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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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苏肉丸当年教书育人，也成笑眯眯的回答某个热血少年，那个同窗是十年同学，和某个蟑螂横行、老鼠肆虐、屎尿和伙食同堂的五面围墙不一样。
只是，到现在，看到一堆的粽子们唉声叹气，呻吟不断的集合在这个五面围墙，她终于颠覆了自己的想法，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相遇，也是缘分啊，若是真的待上好几年的，必然会交情源长，依依难忘，毕竟最恶劣最猥亵的时光都和某个人一同度过了，以后再见面，脱了裤子放屁都很自然。
不过，你身上压个人，左右两边又被挤牙膏一样死死压制着，再有学术精神，也恨不得一脚把这些‘粽子’全部踹到月球上去，不然就不能呼吸了。
苏肉丸，小心翼翼的从腰间拔出匕首，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移动身体，割断绳索，这种高难度的活，不过几下，就已经吓得她背后湿漉漉，额角神经疯狂抽筋。文学修辞常常说权利或者某某某是一把双刃刀，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当初只当作感慨，到了手里反握双刃刀的时候，你就可以感受那种不能超过一分，不能退缩一丝的痛苦。
等到苏肉丸左一推，右一踹，上面一顶，好容易站起来。才发现小小的牢房内起码挤压了二十多人。而对面那个庞大的房间内，也只坐了一个孙贵，甚至还摆了一张小板凳，小桌子，上放置一盘烧鸡，一壶酒。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肉丸在粽子中举步难移，没办法，就劳动一下，把所有的绳索统统解开了。注意，是解开了，她早一步，把匕首藏了回去，甚至把所有解下来的绳子扔到一起，鱼目混珠了先。
牢房内，一群考生都做了监牢下囚，个个垂头丧气，惶惶不安。
东方泠和武岫自觉的窝在苏肉丸身边，和对面的解元孙贵冷冷对视。
“这不是解元吗？怎么也来大牢一日游？”武岫嘲讽着，大有落井下石的倾向。苏肉丸暗想，你要是白衣飘飘，风度无限的站在牢门外面讲这句话才有杀伤力。现在白衣成了花衣，风度无限成了疯魔狂鬼，你还奢望能打到她？
果然，孙贵鼻子朝天，不屑一顾道，“我孙某人就算是送了银子，买了个解元，被查出来，大不了就不要这个功名了。到时候，回到家中，照样还是良田千亩、车马百驾，左拥右抱，僮仆缠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像你们，哼哼，侮辱孔圣人，当街骂考官，大闹州郡府考场，玷污皇榜，这些，哪一条不是杀头的罪？等死吧！”
人才，看事情倒是看的挺准的嘛！
苏肉丸忍不住暗夸了一下这位人杰，顺便也拉住了想要反击的武岫，努努嘴巴示意一下角落中某个黑影。可惜，太自大了，这位人杰本来应该把这样的重大情报烂死在心里，而不是当作挑衅讲出来。只怕这些牢头往上面一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方泠怒道，“你怎么如此怕事，亏你还是东海豪门的独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肉丸打了个眼色，武岫心领神会，一把捂住东方泠的嘴巴，语气格外真挚，“对，朗朗乾坤在头顶上晃着呢，刺史大人一定会换我们一个清白的。”
三个人对对面不停冷哼哼的孙贵干脆看都不看一眼，围成一堆，坐在角落中，比起其它的考生们，她们三人也勉强算得上是自得其乐。
这且不说，单说抓了闹事考生的郡守大人正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揪心着。想她刚刚用过午餐，在后花园里拉着娇俏小侍上下其手，奸情正浓的时候，突然间司功参军来报，说考生们造反了，抬着孔圣人的泥像在街上胡闹。
她就差临门一脚如登仙境了，没想到被人生生拽了下来，气的牙根都疼了，烦躁着让司法参军带兵把闹事的统统抓了，一边喊着，把考官全部叫道府衙中。
毕竟是东海郡的郡守大人，三两下几句问话，知道了是考场不公的原由。只是兹事体大，她虽然知道必然是三位考官中有人受了贿赂，也不能当场办了她们。
尤其当这三位姑奶奶还一副铁面无私、心胸清朗的屌样，大喊，“我等受命取士，却不想遇到些不学无术的读书人，只知道无理取闹，埋没了斯文。”
郡守大人心中暗自冷笑，姑奶奶看你们是京官，懒得和你们计较。等到手下从大牢里赶回来，在耳边把孙贵的举止一一详细道明了，她更是胸有成竹，“这样吧，你们拟个章奏，把这事原原本本上奏朝廷。瞒是瞒不住的。”她往椅背上一靠，冷冷道，“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是皇上钦点的考官，也是京官，我是无权辖制，也懒得管。但是，出了事，我查出来是大功一件，查不出也就辞官不做了，你们，可是掉脑袋的事！”
懒得理会这三位考官的面色和愤怒，郡守大人扔了一句，“好好斟酌斟酌。”就回后院里谋划去了。
让他们自陈？笑话，收了银子的，还想退回去？
她只是想着马上把牢里的这帮考生抓几个出来先问过案，那个孙贵就给她好好用用刑，把她的牙根撬开了，到时候，自己也能撇的一干二净，而且，事后也见得自己料事如神。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我们英明的郡守大人并没有仔细查看那一份捉拿了的考生的名单，尤其是被手下人问讯处来的考生家世。
其中，赫赫有名的就有四人。
武岫：东海兖州武家，南山书院。
东方泠：东海兖州东方家，南山书院。
李凌：东海兖州李家，南山书院。
苏雅言：东海兖州苏家，南山书院。
三十日后，皇帝陛下的口谕传下来了，“朕要杀人，亵渎孔圣人的，送银子的，收银子的，送了银子中举的，统统查办，统统杀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老师统统流放到蜀地，永生永世不得回乡，三代以后，不可取士。”
郡守大人丁道生马上把三位考官拿下了，鼓动着司法参军加大调查取证的力度。没想到又过了几日，皇帝陛下又另行遣派了三名弘文馆学士，让她们重判试卷。
说到底，皇帝陛下眼看着就要六十大寿了，出了这么个岔子，被手下人安抚一下，大怒以后，也觉得读书人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一小撮造反的就废了东海郡的科考。更何况，这科举取士也是她老人家刚刚推行的，虽然漏洞百出，氏族不屑，但是对于雄韬伟略的皇帝陛下来说，就是她的亲闺女，绝不容许别人毁了它。
这三位弘文馆学士不愧是京都的老人了，最知道轻重缓急，第一时间就审查闹事者名单，询问各位囚犯祖上三代，结果就翻出了东海三大豪门和一个桃李遍天下的李家。
三人一寻思，不好，说是真的坐实了谕旨，这三大家可是真的得罪了。到时候，朝堂震动自然是难免，只怕她们一签了押，四家的刀子就捅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再翻出四人的考卷，武岫重于策论，义理宏深，颇有几番机巧；李凌写得一手好字，循规蹈矩，没有什么大错；苏雅言妙在转折，欲扬先抑，诗词文章极具匠心。东方泠文笔绝妙，辞藻迤逦，学问深厚，经史典故信手拈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尤其是东方泠，不愧是东方家的才女，三场考卷都彰显其见识高妙，令人叹服。三位学士每读一遍，都忍不住击掌叫好，直道是文曲星在世才能有这般才华。
这般看来，若是以才取士，那么，解元必然是东方泠了。
三位大人左思右想，总觉得这四个女子，若是进了秋闱，这东方泠志大才高，必然能秀才科上大放光彩，蟾宫折桂，而其他三人，无论是明经科、进士科都会有一席之地。这为国取材，总不能让才女死在菜市口吧！
但若是要保下这几人，也不能只在这四人头上做文章，只怕陛下会给她们一个胆小怕事、惊惧世家、无视皇恩的罪名。
思来想去，三位学士大人还是觉得需要和郡守大人丁道生好好探究一下，如何既能报下这几人的大好头颅，又不至于被圣上砍了自己的头颅。
其中一位主事的叫做卫生京，在三位同僚中最拿得起主意，依然被推举出来和丁大人好好商讨。
于是就在花厅摆了一桌宴席，请了丁郡守，几蛊小酒先灌了下去。
“郡守大人，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处理啊！你看，也就副考官收了孙贵等十人的贿赂，其他的考生落榜闹事，却也是情有可原。”
丁郡守沾了沾酒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卫大人，皇上可是下了严旨的，只要闹事，全部杀头，可不能在这关键上马虎。”
卫生京不慌不忙道，“可是也有无辜者被牵连的，当时街道絮乱，人团拥挤，难免没有错抓的人。”
丁道生一想，好家伙，你什么意思？不会是也吞了这牢里哪个人塞得银子，打算虎口里拔牙吧。
旁边的陪坐的李学士坐不住了，急忙忙插嘴道，“郡守大人，其中真有几人是万万杀不得的！”
“只要是犯了死罪，如何杀不得？”
卫生京狠狠瞪了一样那个李学士，看她闭上嘴，才不得已道，“这几人才华出众，其中，甚至有一人重判后当列头名。”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沾了酒，在桌子上飞快的写下兖州、文雅东方、三妃武、富贵苏、桃子李几行字。
她不用细说，就看到丁道生一下子青了脸，猛地坐直了身体，酒杯抓在手中，几乎要被捏成了碎片。
甚至，她还听到郡守大人清晰的吞咽声，于是，也深有同感的叹了口气。这几个世家，就算是单扛，都怕钉子，更不用说一次全部招惹了。聪明人都知道其中的分量。
“当真是头名解元？”丁道生感到屁股上一把钢刀夹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个死无全尸。
三位大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有转机，马上点头，肯定道，“当真是解元！”
“也是，杀了解元，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只是，另外三人，就难办了！”
卫生京沉吟半响，计上心头，“圣上六十大寿，焚香祭祖在即，逢皇太女监制国事，皇太女生性仁慈，你我不放上陈章奏，言明主犯外严惩、从犯当缓，无辜牵连者当场做诗诵赋，以才学虚实定其轻重。”
到时候，以这几位世家女的才华，总能蒙混过关，夹杂在其他人中，就不至于太醒目了。
“到时候，若真有人取秋闱状元。郡守大人惜贤的好名声是当真少不了了。”
丁道生还在挣扎，这种事情，一个没有揣摩好上级的想法，可是要牵连九族的大罪，但是不牵连九族，把自己命搭进去了也太亏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房来报：说是兖州东方家、武家，江东郡吴州姚家三家联名来访，求见郡守大人。
花厅里盘算着的四位大人心中一紧，来得好快！
只是怎么苏家没有来人，反倒来得是姚家？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杀头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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