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16、宴会

　　他们去的不算早也不算迟，进去时宴会已经开始，戏台上正在耍杂耍，多数人还在寒暄着。见到福王引着郁珏进来，众人也是免不了上来同郁珏说上两句。这时不知是谁惊叫道：“那个戴着面具的不就是镜无鸾的徒弟么？怎么同定远侯一起来了？”众人的眼神忽的就转向镜华。镜华此时嘴角挂了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视线在众人中搜寻，希望能找到是谁认出了自己，可惜徒劳无功。
　　福王这时出来打圆场：“镜公子是侯爷带来的朋友，也是本王的朋友。宴会马上就正式开始了，大家还是回座位上吧。”众人皆喏，只是投向镜华的窥视眼光依旧不少。或许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本来应当是压轴大戏的异国歌舞这时就迅速开始了。
　　一阵不知名的乐曲伴着神秘语言的低喃响起，然后是细碎的铃声由远及近传来。一群戴着面纱的女子包裹着一层层半透明的薄纱，赤着白皙的脚，踩踏在猩红的地毯上，如同水蛇一般扭摆着纤细的腰身，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一串串小巧的金铃从扭动着的手腕攀过手背系在纤长的手指上，连同脚链上系着的金铃，在舞动间，踏着错落的节奏鼓点，发出沙沙的声音，搔动人的心弦。旋转，跳跃，身体柔弱无骨地随着乐点款款摆动。香肩半露，赤裸的双臂纹着奇异的图案，白嫩的腰身点缀着耀眼的宝石。舞动的双手偶尔透出舞女的双眼，妆点着妖艳的金色，眼神中透出的诱惑，是引人堕落的根源。碧绿的眸子如同盛开的罂粟花，魅惑妖娆。这是最惑人的舞蹈，是魔界的妖女们引诱世人的魔舞。
　　镜华偷眼看着小风，只见那年轻的脸上是迷乱的神色。先生啊，这就是你的心愿？让他见识世间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原先这个孩子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现在让他见识了这红粉世界，他还能不能再用那种纯粹的眼光看着你的背影？现在，连我也不敢肯定。你的决定，是对是错？
　　一时歌舞已毕，场内鸦雀不闻，众人还沉浸在那歌舞中不能自拔，半晌没有人出声。终于回过神来，福王带头叫好，命人打赏，众人皆赞叹，恐怕传闻中的天魔舞也不过如此了吧。福王脸上微有得色，接受众人敬酒。接下来的就是些不痛不痒普普通通的贺寿节目了，众人也就心不在此。只听得福王一笑，大声道：“各位，父皇今日曾召本王入宫，除了为本王生辰有所赏赐，还任命本王为巡查使，去南方察看水患事宜。这几年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幸得父皇英明，才不致酿成大祸。南方治水事宜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直到如今还是水患频频。因此父皇命本王在今年水患之前去南方视察，看看是否是官员失职之故。”
　　这时不知是哪一位皇子接口道：“父皇英明，此等重任，自然是要辛苦二皇兄了。”小风打了个寒颤，悄悄写了个字条递给镜华：（你们皇家的人都是这么说话的？）镜华看了笑了笑悄声道：“你不用听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像我一样认真吃东西就行了。”
　　这时只听得众人的附和声，镜华冷笑，皇帝那等样人，生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济，都跟应声虫似的，没一个堪称大材。也只有福王还算不错，可惜为人傲慢，成就也有限。这时又是一人站了起来，许是不满先前的皇子抢先奉承福王，言道：“既是水患，不论是治理还是救治灾民，必有用钱之处。我愿捐献十万两白银，由皇兄带至灾区，权作赈灾之用！”此言既出，余人皆是争相出款，连郁珏也从大流捐出十万两赈灾。小风又递出一张条子来：（皇子们都这么有钱吗？捐个十万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镜华看了条子笑道：“你以为呢。普通京官如果过的节俭些，每年有三十两银子就够用，当然，这不包括逢年过节送礼的钱。而皇子搬出皇宫后每年的零花钱至少有十五万两，受宠的皇子每年有个三十万两的零花钱也不奇怪。再加上这些皇子有不少是世家后代，就更不会担心钱的问题。福王毕竟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花个十万两讨讨他的欢心，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看着小风惊讶的表情，镜华不由失笑：“那些王府咱们不知去过多少回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居然还这么惊讶。”
　　小风有些赧然：（这不一样嘛。）
　　小风和镜华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样子不知触怒了谁，宴会上首处一人要笑不笑地说道：“定远侯，听说你身边的是镜无鸾的徒弟，医术高明。今日众人皆为灾区百姓出钱出力，不知侯爷带来的人，要出些什么？”
　　郁珏看向那人，微微一笑道：“宁王殿下说笑了，镜华一介布衣，安敢与众位皇子同日而语。本侯只是带朋友来见见世面开开眼罢了。”
　　宁王嗤笑一声：“原来，镜无鸾的弟子竟是没见过世面的么。”
　　小风闻言皱眉，只是他自知不善处理此等场面，只是看镜华如何动作。镜华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对宁王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一心的享用桌上美食。此时众人眼神皆汇聚在他的身上，镜华神态自然，进食间举动优雅，不少人暗暗点头：当真不愧是镜无鸾的徒弟。
　　宁王火气上涌，冷笑道：“今日是二皇弟的好日子，怎么，镜公子竟不给福王面子，不肯以真容赴宴么？”
　　镜华只冷冷看了宁王一眼，那种不羁、冷傲的眼神霎时让宁王双眼冒火。身为皇亲贵胄，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自己视为草芥的平民百姓竟然流露出这种傲然地神态。宁王轻蔑一笑：“不如让本王来帮帮你吧。”言罢对着身后的亲随侍者微微示意，那侍者便朝着镜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