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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背三字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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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模样懵懂,可心思却是透亮的,大哥学文二哥学武,虽然是两人的性格所致,但也绕不过特意的栽培,是爹爹与娘亲乐意看见的。
而自己,上辈子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为国公府幺女,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女红不佳,就连琴棋书画也全都只是略通,说到底就是自己毫无压力,也从来没人要求过她。
祖母常说:我家心肝肝只要天天陪着祖母,高高兴兴的,以后再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想来,自己上辈子,父母长辈们所求,不过是平安一世,衣食无忧,出入有人随,得夫君宠爱,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便什么都好。
陈玉瑕将那本《本草纲目》翻了一翻,而后便示意彩儿将书带走:“这本书我带走了,瞅着挺好看的。”
“这……”管叔有些为难,那本是草药集子,莫说小小姐根本就看不懂,就是能看懂她又能认得几种药材,而且是大公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书。
“管叔放心,不会耽误功课的,”陈玉瑕眯着眼睛笑,对着彩儿道:“先拿个东西挡着,我们拿回去,等大哥来要了我自有办法。”
管叔看着小小姐带着彩儿大摇大摆的走了,之后几天风平浪静,直到有一天,府中众人听说大公子惹事儿了,被罚在书房禁闭写策论呢。
那天管叔给大公子守夜掌灯,二公子曾来瞧过一回,指着大公子笑:“瞧瞧你那小气劲,惹事了吧。”
大公子十分无奈:“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妹妹她来这么一招,果真是个小孩子,都懂得找祖母告状了。”
而那个时候的陈玉瑕,正赖在自家祖母的怀里擦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日子就在打打闹闹中过了几个月。
转眼间已然入了秋,闭关苦读的大公子陈文轩,也终于出了成效,虽只得十一二岁,然通过太学的会考,竟与其兄文豪同入太学。
如今这太学并非到了年岁,有其祖荫庇就能入的,凡入者都要通过会考才行,就如二公子那样的,估计一辈子都没机会入太学。
好在小府可以留读到十四岁,陈文奇脸皮也厚,半点不为找书院的事情着急,按他自己的话讲,读完了小府就够了,他又不想考文官,以后和师傅一样,当个守城将军也不是太丢脸,真是半点志气都无。
而陈文轩不足十二岁就入了太学,可以说给陈府露了个小脸,于是这几日陈府里可说是其乐融融。
陈玉瑕的院子里添了暖炉,她抱着个小枕头坐在桌边,女先生正给她讲课,说的还是数月前的那本启蒙读物《三字经》。
这一课她教了大半年,对着陈玉瑕那一脸懵懂的天真模样,是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将本子合上,苦口婆心道:“好了,意思也又给你讲过一遍了,小小姐再背一遍试试。”
陈玉瑕眨巴眨巴眼:“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
“小小姐~”彩儿在一旁勾着手指头直比划。
“香九龄”三个字脱口而出,然而后面的,玉瑕再次干巴巴的看着彩儿,对着口型才勉勉强强的往下背去:“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然后呢?”女先生眯起眼看她。
陈玉瑕仰起下巴再一次回道:“不记得了。”
“小小姐早已能够通读,却因何不愿背下来?需知《三字经》才是集大成之典,人遗子,金满籯,我教子,惟一经。”女先生良言苦劝,耐何陈玉瑕眨巴着眼睛一副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唉。”先生她芳龄二十有五,因为识得书多自询才女,又是墨香书院的大小姐,所以择婿之时挑来捡去,到了年前才将将被其父强行嫁出,到如今还未有子女,她是万万没想到,同样是教书,在书院里看人教书,和自己上府中教书的区别有这么大,真是愁得她连癸水都来得不准时了。
“先生,”正此时,院门外陈文轩来了,双手拱于身前,先恭敬的行过一礼,而后笑言道:“先生不用太挂怀,我父亲的意思让小妹识字便可,背书什么的太辛苦了,就别为难她了。”
“就是,《三字经》我到现在也没背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问题。”陈文奇躲在院墙外面,嘟嘟囔囔道。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女先生看到陈文轩是给好脸的,可一听到陈文奇的话便瞬间拉下了脸。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陈国公府里的嫡系全都是奇葩,一个陈文轩算是奇才,陈文奇那就是个蠢才,而小小姐陈玉瑕才是最奇葩的,识字之广根本不像个小娃娃。
想当初她突然能够通读《三字经》和《弟子规》的时候,自己可是真真惊喜了一番,却没想到,她记性极差,怎么教也背不下书。
陈玉瑕抿着嘴装傻,她上辈子和先生相处了一年多,虽然没多少记忆,但深知这位先生的特点,总觉得背不下来的书就是不够懂意思,一言不合就让人背书。
她上辈子,五岁就能背《千字文》了,直到很多年以后,她还能听到彩儿和嬷嬷唠叨,说什么:“当初要是女先生继续教小小姐的话,小小姐一定是个大才女,而且是乖巧伶俐的那种。”
“小小姐小时候可厉害了,五岁就能背千字文了,可惜后来换了先生,先生就由着小小姐什么都学不会……”
陈玉瑕其实也是怀了点小坏心思,她上辈子那五岁以前的事情哪能记得多少?这辈子,她就不背就不背,看你能怎么着。
重点是,上次不小心漏了相,把《三字经》翻起来就给读完了,万一她又马上给背下来了,那先生还不得当她是神童啊。
神童就神童也没关系,问题是这个先生,到时候不把她当书篓子让她往死里背书,想想也是太可怕了。
女先生正无奈呢,索性放她跟哥哥们玩会儿去。
陈玉瑕牵过自家大哥的手,迎着凉风出了院门:“恭喜哥哥顺利入太学。”
陈文奇颇有不爽的嗤笑一声:“我说好妹妹啊,谁教的你说个话文邹邹的,听着怪恶心的。”
“哼,你才恶心呢!”玉瑕对着自家二哥吐着舌头。
三人在院子里玩了会,而后各自离去,大哥要准备入太学的文墨,二哥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他天生闲不住。
陈玉瑕回到自己院子里,女先生捧着书看着,顺手指了指另外一侧,桌面上还是那本《三字经》。
任她可怜巴巴的瞧着先生半响,先生也不肯改变主意,便也只好爬上石凳坐好,摇头晃脑的佯装背书。
恰逢嬷嬷端了点心过来,玉瑕摸了一块,慢慢吃着,见得女先生也往嘴里塞着点心,突然想起些事情,快速的把点心塞进嘴里,然后伸手搭上女先生的手腕。
众人微微一愣,就见陈玉瑕馒头般白嫩的脸上很是严肃认真。
“嗯,”她点了点头,开口:“先生,你有喜了。”
“噗~”先生从怔愣中回神,饶是平时严肃,这会儿也被她逗得一笑:“那你说说,先生有什么喜?”
陈玉瑕眨巴眨巴眼扮作可爱的模样,两只脚踩上石凳,也不怕挨了先生骂去,顶着自己白嫩嫩的腮帮子:“有喜啊就是肚子里有宝宝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讲得很认真,也不管周围两人下巴都快惊掉了,接着说:“先生最近是不是常觉得肚子饿,饭量见涨,而且有些东西以前爱吃的,现在却不爱吃了,或者是以前不爱吃的,现在却想吃来着?”
女先生被她唬得一愣。
嬷嬷也觉得有趣,看了看女先生又看了看自家小小姐,瞧先生那呆愣的样子,看来是被小小姐说中了呀。
“不就是喽,再加上我刚刚摸你脉像,如同小珠落玉盘,双声齐地,先生肚子里啊肯定有宝宝了。”陈玉瑕点头啊点头,像个小神棍似的。
“噗嗤~”嬷嬷当即被她逗得笑出声来:“我怎么不知道,小小姐还会摸脉像呢?”
一个四岁多的娃娃说的话,可不得没人信么。
女先生摇了摇头,轻点过她的鼻头:“你呀,就会胡说,快点背书去。”
摸脉之说自然是不可信的,但是自己的确饭量见涨,且这个月葵水未到,女先生心里难免的记挂上了。
时至黄昏,早早的便辞别归去,玉瑕吃了晚饭,让彩儿掌了灯,便捧了那草药集子看,那本《本草纲目》是真草药集子,她看了这几天,也稍稍了解了些,这一部只是《本草纲目》中植物药当中的草部。
此草部还分为山草、芳草、醒草、毒草、水草、蔓草、石草等小类。所以通部下来就有这么厚了,她也记不全只能先认着,不过女孩子似乎天生对那花花草草的有些兴趣,就这么看着,她觉得还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