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龙族]海与龙王》北杉乔

163、第159章 日本·须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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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风情旅游团三人组正在围着迪里雅斯特号载歌载舞，活像三只点满话痨技能的蜘蛛侠。

　　“本部现在都是这种画风了么？”源稚生站在角落里，忍不住对西奥多吐槽，“我以前留学的时候，卡塞尔还是一个热衷学术的精英学院，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没什么，维奥莱特一毕业，隐藏起来的大量神经病们立刻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西奥多装模作样地遗憾道，“他们还是得有个人帮他们罩着，好歹记得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正常些。”

　　“说到他，”源稚生大概不大适应当面关心人——此特指某维姓男子——这会儿维奥莱特不知道去了日本哪个犄角旮旯，他反倒在意起来了，“真的就是来出差的？”

　　“嗯。”西奥多哼了一声，“这家伙就是个纨绔子弟，被手下一帮经理人给惯坏了，天天不知今夕是何年呢，早该让他干点正事儿了。”大概是特蕾莎的消失改变了世界线，维奥莱特其人的人设成功从带娃暖（宅）男晋升为花花公子，西奥多倒是十分适应，平日里憋久了，这会儿不损个痛快都对不起身先士卒的特蕾莎小姐。

　　源稚生闻言立刻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奥斯卡影帝本人西奥多·瓦格纳同志又像模像样地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他们仨一时半会儿唠嗑不完，家里的小姑娘还嘱咐着要我带点化妆品，先告辞了。”

　　源稚生这会儿还十分同情他，一点都没怀疑，就这么让他轻飘飘地溜走了。

　　西奥多本人确实背负了给堂妹带化妆品的重要使命，可惜他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全靠人工智能帮他在日本网站上下了单。他只是想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顺带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Good afternoon，my lord.”莱斯利的英音模仿得抑扬顿挫，一句话被拖得老长，可惜“lord”一点都不领情，当场怀疑人生：“你说的什么玩意儿？”
　　“……？小老板，您这是——突然听不懂英文了？”莱斯利丝毫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一口气把中西法德语全溜了一遍，“下午好？Buenas tardes？Bonjour？Guten Tag？”
　　西奥多只想捂脸，心想这世界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少二百五：“多少年了莱斯利，你的德国口音现在都没改过来呢？一说英音全给暴露了！行行好吧，美式英语多好，没事别学伦敦腔。”
　　莱斯利惊得跳起来：“什么？！不可能！所有人都说我口音很准的！”

　　西奥多一点都不想跟他扯淡：“说正事，小傻子们后天下水，我们在中韩边境布置了这么多地下管道，也该派上点用场了吧？”

　　“地下管道”是家族黑话，意思就是走私通道，干屠龙这行的世家，全世界各地都得屯着点武器，方便哪儿有龙就在哪儿砍，平时还能收点钱，也算一项灰色收益了。

　　莱斯利是个摸黑干坏事儿的资深老手，闻言立刻兴奋道：“好嘞！我再通知他们把安全屋给启动了，地暖都给你们开着呢，保证适合杀人越货刑讯逼供。”说着他还搓搓手，“唉呀妈呀，我现在就兴奋起来了。”

　　西奥多被这个美国长相的德国人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中文“唉呀妈呀”给恶心了一下，立刻敷衍两声，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我觉得L先生性格中有部分反社会基因，”安分待在西奥多耳机里的人工智能阿尔法唯恐天下不乱，“他也许不适合担任位置重要的情报官。”
　　“他那不是反社会基因，”西奥多笑了一下，“他那是演得太久，都成真了。这家伙真反社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别瞎操心，干你的活去。”

　　平白无故被扣了个“瞎操心”帽子的阿尔法立刻噤声了，她要是个人，这会儿估计得在心里嘀咕这瓦格纳兄弟一大一小，大的瞧着人模鬼样道貌岸然，小的看起来冷心冷情四大皆空，其实这俩嘴上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后天。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四个神经病席地而坐，平分了一只刚出锅的帝王蟹，吃得肚皮浑圆，似乎完全没把等会儿的任务当回事儿。西奥多本人不参与任务倒还好说，剩下的神经病三人组也一点不紧张，跟出来春游似的。

　　“须弥座到了。”对帝王蟹眼不见心不烦的源稚生转过身来。

　　日本分部的效率很快，没等大家消化完帝王蟹，眨眼间就该穿上潜水服了。岩流研究所正在对迪里雅斯特号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呼小叫，拿着通讯器跑来跑去，活像嗅到八卦的卡塞尔学院新闻部。神经病三人组都在保存体力，靠墙一蹲蹲了一排，西奥多是他们中间唯一一个站着的，像个鹤立鸡群的竹竿。

　　“任务中途，我、源稚生和施耐德教授会与你们同时保持通讯，但我和施耐德源稚生他们用的不是同一个频段，他们不知道我也在与你们通话，这是昂热校长和庞贝·加图索先生多次商议后定下来的最后一块保命符……防止向来不安分的日本分部突然反水。”西奥多顿了顿，“我会帮你们监控须弥座的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跳下去救你们。”

　　恺撒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所以这才是你跟着我们来日本的真正目的，所谓受源稚生之邀根本就是个托词，恐怕你哥哥此行的目的也不简单吧？OK，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你不是说……你们自幼和那个源稚生认识，怎么，你不信任他？”

　　西奥多叹了口气：“交情是一回事，立场是另一回事，恺撒。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也没什么情分，他今天要是动了你们这些我校精英一根汗毛，我可是身负水淹须弥座的职责的。但是我个人认为源稚生值得信任，但他这个人将责任看得比自己重，也不是没有有心人在背后指点的可能性。走一步算一步吧，放心，你们死不了。”

　　他话毕就不再出声了，自然也掩去了剩下的未尽之言——今天这场行动，明面上也就日本分部和卡塞尔本部在密切关注，可事实上呢？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上头的那位小老板、龙王之一的维奥莱特和他背后的瓦格纳、受到阿尔法和贾维斯控制的某些卫星、源稚女的猛鬼众……甚至一部分来自Kings/man和正义联盟的眼线可都死死盯着呢，再加上他自己，牵扯进来的势力真是多得让人找不着北，无论如何这三只小崽子都是出不了事的。

　　西奥多走回到源稚生身边的时候，迪里雅斯特号已经被放进水里了。夜色渐深，“龙渊计划”正式开启，源稚生的风衣呼呼作响，他本人正在紧张地盯着下潜进程，整个须弥座，似乎就只有端着杯红酒的西奥多无所事事，像个来闲逛的闲散王爷。

　　当然，这位闲散王爷耳朵里塞着隐形耳机，正听着水下那三只小崽子的沙雕对话，要不是他十分擅长面无表情，这会儿得像他哥似地抱着肚子笑得打滚儿。

　　“时间是夜晚10点15分，坐标为东经122度56分北纬35度33分，龙渊计划开启，我是现场指挥官源稚生，我下令释放迪里雅斯特号。”源稚生说，“祝你们好运。”

　　同一时间，西奥多对着茫茫大海举起手中的酒杯，好像在祭祀一个老朋友，告诫要在下边照看好他的人。大海波澜依旧，西奥多却已退至暗处。

　　“不要在通讯中透露出我的存在，包括紧急情况，一律用摩斯密码。”西奥多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这天气，怎么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可惜海底下那三位一律认为他这是太过迷信，接着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生物学。哪想到，也不知是这位瓦格纳先生有神奇的预言功能，还是他实在太精通福尔摩斯他老人家的演绎法，最终竟是……一语成谶。

　　迪里雅斯特号已经下潜至海底8600米深处。眼看就要成功炸毁列宁号，结果临到阵前出了纰漏——在恺撒解放核动力舱前中子密度忽然下降，核动力厂重新进入安全保护模式，这样它跟本就不会爆炸。源稚生跟水下三人组挣得赤目欲裂，最终恺撒才决定出舱进行深海行走，手动打开核动力舱。

　　西奥多顿时在心中把这群人给挨个骂了个遍。

　　“那个即将进行深海行走的傻逼，”西奥多面无表情，说话也没有语气，好像海底形势紧张的不是他的组员，“还有你们两个小傻逼。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最终依然无法引爆核动力舱，立刻把自己拉回舱内，我会去救你们。”

　　“谁他妈是傻逼？！还有……这可是水下八千米深，你想怎么救？游过来吗？你以为这是玩潜水呢？深海会把你搅成一滩烂泥！”恺撒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虽然速度极快，但摩斯密码敲得一点都没错。

　　西奥多慢条斯理地挨个回答：“你们仨。跳下去救。没错。没有这么以为。以及……”他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意，“我是大海的孩子，他伤不到我。”

　　恺撒顿时觉得他不可理喻，心说这人刚刚还蛮靠谱的，怎么一下就神棍起来了。没等他出舱，西奥多忽然又说：“这个计划当初其实有三种风险预判，第一种，你们成功炸毁海底下的东西，然后平安上岸，皆大欢喜；第二种，你们半路出问题，我跳下去把你们捞上来，然后你们重新下水，直到成功；第三种，就是我把你们捞上来之后，本部和分部根据分析确定这个计划已经不适合你们来执行，到时候学院会另行计划，派出真正的大杀器。”

　　楚子航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路明非却嘴比脑子快地先问了出来：“什么杀器？”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出了声，立刻打哈哈糊弄了过去，那边西奥多却已经回答了他：“维奥莱特·瓦格纳。”

　　楚子航心中了然道：“果然，瓦格纳大公最擅长力挽狂澜、荡平四海，虚空踏步深海行走无所不能，况且海洋几乎就是他的家，只不过他的言灵太危险，要不是这次情况危急，学院应该也不会随便动他。”

　　西奥多：“就是这个道理。那么现在，诸位，做你们该做的吧，就在刚刚，我已经帮你们把后事都打点好了。”他也没说清楚具体是什么后事，乍一听居然有点像在心平气和地商量葬礼怎么举行。

　　他语毕就切断了通讯，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对于接下来的局面似乎已经了如指掌，他们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而这段简短的对话自然也没有被源稚生捕获。

　　几乎短短几分钟，海底涌起的浪带来了无数牙尖嘴利的尸守，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童话人物，当然也是最凶邪的。无数震耳欲聋的尖叫向大海中央起起伏伏的须弥座传来，西奥多抿了口红酒，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色竟带上了点暴戾和阴霾。他像个幽灵一样飘过去帮着源稚生和他一帮手下转动吊着迪里雅斯特号的安全索，源稚生死死咬着牙关，看见西奥多在被海水浸湿的金发，他全身的气都用在安全索上，压根没办法出声，但他的眼神像一把箭直直射入西奥多的脑海，他很清楚源稚生的意思，感谢他的帮助，以及绝望无奈的歉意。

　　西奥多的一半灵魂仿佛已经抽离出来，在他正狰狞地使着劲儿的身体旁冷笑了一声，恍惚间竟有了些当年还是龙王的时候在战场上当指挥的熟悉感。

　　他们最终当然放弃了。日本分部终归不会为了三只本部的小崽子而浪费大好的机会，他们手握绘梨衣这张底牌，幕后还藏着橘政宗这个吃里扒外的阴谋家，别说迪里雅斯特号上载着好不容易出现的S级，就算里面载着的是命中注定的屠龙者本人，也得被即刻放弃。

　　源稚生看着樱手上的手机通话被挂掉，他还在使着劲，但力气已经减半了。他努力侧过身想看一看西奥多的神色，想快意地看到对方脸上出现仇恨或者怒气，以此来向自己复仇，但他注定无法知道了。

　　西奥多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独留一地红酒杯的碎玻璃渣。

　　源稚生这才惊觉刚刚西奥多根本没有真正使力救海底下那三个人的命，他一手拉着安全索，另一只手竟然还托着红酒杯，而如今红酒已经洒了一地，西奥多·瓦格纳本人，作为一个不要脸也不要命的亡命徒，已经毅然决然地跳海了。

　　源稚生空落落地站在原地，远处绘梨衣的长刀已经出鞘，他一瞬间竟然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他总觉得西奥多·瓦格纳在这个计划开始执行之前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他从来猜不透这个发小的想法，就像他如今也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谁的棋局之中。他想起对方那时向大海举杯的模样，忽然品出了那么一点尽人事听天命的酸涩，因为那样子分明不是在与老友叙旧，也不是在祈求上天垂怜——

　　而是神明站在黄金筑成的高殿上，居高临下地对跪拜他的万千臣民轻笑，连一个睥睨也不施舍，只在挥袖转身的刹那随口道了一句：“起来吧，跪着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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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西奥多：我不是大海的孩子，我是大海他爸爸。
今天胃痛在家休息，拼了一章出来，把这段占了整本书快三分之一篇幅的剧情浓缩到这么点字里，我已经快吐了orz
祝元宵节快乐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