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龙族]海与龙王》北杉乔

154、第150章 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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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制的槌子被敲击在桌面上，坐在首席的既不是昂热也不是加图索，而是副校长守夜人。他敲了一下这个形似木鱼的东西，觉得好玩，又敲了几下。

　　坐在他旁边昂热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守夜人忍不住嘟嘟囔囔：“又不是法庭，居然还买了个槌子用来装……”
　　昂热：“……听证会已经开始了。”

　　守夜人耸耸肩，他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整个人没骨头似地趴在桌上。由他代行主持义务的唯一原因是其他适合的人都已经站好了队，只有一心研究炼金术的弗拉梅尔家族一没心机（有待指证）二没站过队，秘党无数年的历史里爆发过大大小小的内部纠纷，在场的人们所代表的家族都跟瓦格纳有过牵扯不清的黑历史。

　　守夜人左侧坐着调查团，还是上次楚子航的老样子，安德鲁坐在主位，帕西在他下首，安德鲁正眼神凉凉地盯着会议厅中央方形木栏里笔直站着的西奥多·瓦格纳。西奥多却没有看他，他正沉默地盯着守夜人右侧的陪审团，照例由终身教授和院系主任们组成，昂热坐在首位，正无语地盯着守夜人。

　　他被指控的罪名是“疑似血统高度危险，暂无证据表明与龙族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与兄长长期干涉秘党情报、安全、学院、研究、执行系统，长期从事违禁炼金术研究，私藏违禁物品、书籍、武器等，且精神长期极度不稳定，不适合担任瓦格纳家族家主。”

　　这是个针对瓦格纳的相当严重的指控，并且还指控得很正确。

　　守夜人又敲了一下，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总而言之，我宣布关于瓦格纳家族家主维奥莱特·瓦格纳及代行家主西奥多·瓦格纳违禁行为的听证会现在开始，会议中请与会人员保持肃静，严格恪守亚伯拉罕血契，我们是共同的盟友，一同对抗我们最大的敌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盯着西奥多的眼睛，眼神凉凉的，但转眼又扬起了戏谑之情。西奥多移开视线，安德鲁·加图索已经开始发言。

　　“接下来我将按照时间顺序对西奥多·瓦格纳先生进行询问，请您如实回答。”他大概觉得这回的对手不像上次那样没什么背景，又或者加图索家族觉得这次听证会比弹劾校长更重要，因此态度十分严谨。

　　西奥多点点头。

　　“您的家族始于1487年冬天，于西班牙巴塞罗那，对此有异议吗？”
　　“12月24日，平安夜，那一天。”西奥多点头，“在此之前我们有理由怀疑第一代瓦格纳大公实为腓特烈二世的遗落后裔，我们的血统中有大部分德国裔占比。”

　　“无需炫耀自己的贵族出身，瓦格纳先生。”安德鲁噎他，“下一个问题，瓦格纳家族在西班牙王国数百年历史中，于幕后数次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请问您是否否认？”

　　“如果您是指西班牙内战的话，对于加图索的援助我们自然铭记于心。”
　　安德鲁没有回应：“请问您是否否认瓦格纳家族直接或间接导致西班牙光复运动成功，直接或间接引导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直接或间接致使美西战争以西班牙失败收场，直接促使西班牙王国在一战中保持中立，并参与刺杀独裁者弗朗哥？您是否否认西班牙王国实际军政权由瓦格纳家族掌控？”

　　西奥多一愣，忽然轻笑一声：“我们来自加泰罗尼亚啊，您觉得可能吗？”

　　旁听席里传来一阵轻笑，新生联谊会里有人不大不小地喊道：“除了支持皇马之外我们会长是完完全全的加泰罗尼亚人好吗！”

　　守夜人敲了敲缒子：“肃静，肃静！”

　　安德鲁转向陪审团：“我有证据相信瓦格纳家族在其长达数百年的历史中直接与间接操控西班牙王国，达到走私、武装、宗教、科研等严重违反西班牙法律与国际法的目的，而此行为与我接下来将陈述的事件拥有紧密关系。”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1492年10月12日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后，瓦格纳家族数次派遣舰队前往美洲大陆，并从我们站立的这片土地上带走了大量龙族文物，这些极其重要的研究史料被瓦格纳家族隐藏了数百年，您是否否认？”

　　西奥多不悦地皱眉：“先不提你拿什么来证明，如果真是如此，请问我们有什么理由与秘党分享吗？”

　　昂热淡淡道：“瓦格纳家族于1520年宣誓加入秘党，秘党的规章明确规定了相关发现必须进行分享研究，你的言论是在公开反对秘党吗？”

　　西奥多抿嘴：“家族有明确史料记载，宣誓加入秘党时，密党领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提供相关信息，而且此后的所有最新发现我们都与秘党完完整整地进行了分享。”

　　安德鲁并未再进行更多指控，但陪审团明显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西奥多看着他们，良久垂下眼帘。

　　到目前为止依旧在射程范围内。

　　守夜人咳了两声，敲了敲木鱼：“加图索先生，您还有问题吗？”

　　“是的。”安德鲁重新拿起一份资料，“公元1900年9月23日，德国汉堡，梅涅克·卡塞尔伯爵和他的同伴们接收了一艘船上的货物，这艘船名叫“玛丽皇后号”，一艘名声不太好的英国船，往来于远东和汉堡港之间，用鸦片和瓷器贸易作为掩护，倒卖来自敦煌和中国南方的古物。但事实上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这艘船的真正主人是中国皇家，但其实由瓦格纳家族隐秘操控，时任瓦格纳大公阿尔瓦罗·瓦格纳于7月前往中国拜访了慈禧太后，但并未成功见面。”

　　他停下来，盯着西奥多，想看出什么。陪审团在窃窃私语，昂热抱着手臂，眼神有些阴沉，意味不明地看着西奥多。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他，但西奥多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回以一个眼神。

　　安德鲁继续道：“那件特殊物品的编号是19010666，经证实它其实是一具标本，来自中国的西夏“统万城”遗迹，这具标本是一个历经千年依然面容如初的中国男孩，他的真实身份则是天空与风之王。那天晚上他和他的同伴屠杀了当时几乎所有的秘党高层，而唯一的幸存者是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

　　陪审团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这起事件有极大可能被证实由瓦格纳一手操控，也就是说，阿尔瓦罗·瓦格纳和他的弟弟阿尔文·瓦格纳涉嫌杀害数位秘党首领，与龙族勾结，性质极其恶劣。”安德鲁缓缓道，“西奥多·瓦格纳，您是否否认？”

　　西奥多沉默了一会儿。
　　短短数秒内，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包括1900年的那个夜晚，也包括他在那年的7月再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亲生兄弟的情景。他无法想象一条龙被钉死在棺材上，贯穿大脑和胸腔，尘封在黑暗中数千年是什么感觉。他一瞬间感到无比愤怒，但又充满悲伤。

　　但他不能，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他最终摇了摇头：“我不否认。”
　　周围的窃窃私语骤然变大。
　　“但也不承认。”他补充道，“在决定性证据出现前，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昂热在那停顿的几秒内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但在西奥多说完话后又骤然放松下来。

　　西奥多继续道：“在您进行您的下一个指控前——我个人认为很可能与格陵兰事件有关，尽管我们参与了搜救——我必须陈述以下内容。”他看向守夜人征求首肯。

　　守夜人好像被无聊得睡着了，但周围的寂静吵醒了他，他睁开眼晃了晃脑袋，西奥多便当他点了头，继续道：“瓦格纳家族同大部分在坐的各位尊贵的先生女士们的家族一样，建立于蒙昧黑暗的中世纪，当然也有可能来自更早以前。我必须承认我们做过血腥、黑暗、恐怖的事情，就像在坐的诸位一样。但再血腥的事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与利益、我们伟大的使命与责任，我们生来拥有超常的血统和能力，同时也走我们应尽的道路、承担我们应有的风险，上天不欠我们，我们也不欠我们自己。”

　　“我今天不远万里赶来这里，我的兄长还在北极昏迷至今，几天前他刚刚从两千米高空坠海，身受重伤失去意识，唯一的原因就是妄图侵略宇宙的外星来客妄图夺取我的家族世代守护的宝藏。我想在全球直播的时候你们就看到过了，无论是他受到的折磨还是我受到的威胁都没有让我们妥协。它比性命更重要，甚至比家族更重要，你们应该能意识到。但那一天结束后，无数人——无数相关或不相关的人向我们试探或询问那宝藏的消息，请问我应该怎么回答？今天我站在这里，被关在一个木制栏杆里，接受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指控，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坐的各位心知肚明。”

　　“大家活到现在都经历了无数困境，知道一个屠龙者需要多么强大的身心和多么丰富的经验，在此之上我们守护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历史和未来，请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忠于秘党，一如过去，也从未想过背叛，但你们让我很失望，非常、极度地，想要退出秘党的失望。”

　　没有人预料到这样的反转，原本寂静的英灵殿忽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的音量增大了数倍。西奥多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他看着坐在中间的守夜人，对方似乎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忽然被旁边的昂热拉着耳语了几句，立刻便清了清嗓子敲敲木鱼：“嗯……那什么，大家都别激动啊，西奥多啊，你是真心想要退出秘党还是随便威胁威胁？”

　　西奥多心中无语了一会儿：“我是认真的，守夜人先生。”

　　“哦哦，”守夜人晃了晃脑袋，没过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小子疯了？！”

　　在旁人看来西奥多的确是疯了，维奥莱特醒过来之后会把他打成猪头的那种疯，但他本人非常坚定，甚至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守夜人没主意了，安德鲁·加图索坐在那儿一时间也被怔住了，良久昂热接过了主持的义务：“这是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听证会先暂时延期，我们需要经过自己的商议。”他敲了敲木鱼：“散会。”

　　观众席上，维奥莱特·瓦格纳表面淡定地鼓了鼓掌，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过于兴奋，甚至能够原地跳一支探戈。我弟弟就是最棒的，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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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也能原地跳支探戈，虽然我不会。
维奥莱特·瓦格纳这个男人的兴奋点真是奇怪啊，我也搞不懂他到底在兴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