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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最佳拍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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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黎华一起乘坐他的私人飞机前往美国,同行的还有Marcus。
因为是夜航,飞机进入平飞之后,Marcus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酣然入睡。
我望着窗外漆黑一片,心也像是掉在了夜空中,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你现在可以说了,刚刚我跟Marcus说话,为什么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黎华坐到我身旁,似要与我促膝长谈。
我已经很了解黎华,知他是在用聊天安抚我显而易见的糟糕情绪,配合地笑道:“你那一口伦敦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以黎华的神通广大,我毫不怀疑他的英语水平,可刚才在候机室里他一开口和姗姗来迟的Marcus说话,我还是被惊到了。
“父母年轻时留英,我在英国出生,后来才搬回国。”
“原来如此。但能把英式英语说得这么地道也不容易,现在流行美式英语,能有这么一口英腔的,实在太少见。”
“这才头痛,去美国拍戏,还要改口音。”
“没关系,我相信你是无所不能的。”
“不,我不是,”他的目光很慵懒,却又很认真,“不然现在我就能让你开心一点。”
我不意外他会看出来,哭肿的眼睛谁也瞒不过,不如实话实说,至少黎华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他今天也走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如果早知道他要走,我就应该留下。”
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原地,终有重逢的那一天,不像现在,各奔东西。
“他很理智,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你是在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他点头:“相信我,比起你在他身边强颜欢笑,他情愿你远离纷扰,在美国拍戏。不要觉得愧疚,这也是你在为他付出。”
“黎华,你不明白,”我闭上眼睛,强行把眼泪压下去,“能走到今天,以任何方式结束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爱上他的时候,我只有十八岁。”
他惊讶得很久没有说话,我别过脸,眼泪终究还是掉下来,他在耳边低声说:“方若绮,对不起。”
我抹去泪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那日他故意当着林立翔的面将剧本交给我,就是为了让林立翔放我离开。
而我,明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却没有说穿,因为他给了我一个逃避的理由,我便顺水推舟,任由林立翔放开我的手。
我才是最软弱最自私的那个人,在林立翔为我撑起的天空下,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分离的痛苦和内疚啃噬着我的心,在一万米高空的黑夜,清醒得如同折磨。
黎华似乎也没有打算睡一下,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剧本,静夜里,耳边只有飞机的运行声和他翻动剧本的沙沙声。
“你不睡吗?”我问他。
他挑了挑眉毛:“陪你。”
一看就没说真话,我嗤笑一声。
“睡相太差,怕破坏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就你这满口胡言,还指望在我心中有什么好形象?”
他笑了一声,道:“坐长途飞机不睡觉的话,比较容易调整时差。”
我点了点头,指着他那本做满笔记的剧本说:“你这么帅,又这么努力,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
“努力一点不好吗?至少在工作上,付出一定有收获。”
他总是这样意有所指,为了表示自己听懂了,我乖巧地与他讨论电影:“其实我拍戏的经验很有限,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都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我会尽量不让你丢脸的。”
“在演艺圈人脉的确很重要,会让你获得更多机会,但能不能把握这些机会,却在你自己。你很适合这个角色,虽然不是女一号,但很有发挥空间。”
“我知道,最近晚上睡不好就看剧本,对剧本已经很熟了。不过还是会担心,毕竟换了个环境,很多东西都不一样,还有那么多动作戏,我从来都没有拍过动作片,还有激情戏……”
他托着下巴,似在思考:“尺度还好吧……”
“这么香艳的床戏也算还好?你果然是久经沙场。”
“多谢谬赞,既然有我这个‘久经沙场’的对手,你还担心什么?”
“我一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要把整个背都露出来,就浑身发毛。”
“露个背在好莱坞电影里,已经算保守了,我还要露点。”他佯装委屈。
我被逗笑:“你露两点而已,又没露三点。你那两点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好吗?”
他眯起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如果你愿意露点,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舍命陪君子,把第三点也露了。”
我笑得更停不下来:“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出演情色片吗?你要是真的露第三点,我一定会考虑的。”
“嘿,你们两个不睡觉吗?”一旁的Marcus突然说话。
“抱歉,把你吵醒了,我们在讨论剧本。”黎华一本正经地切换成英语,仿佛我们完全没有在讨论任何限制级的话题。
Marcus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入睡。
我还在回味着黎华那无可挑剔的美式发音。
他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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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了最初的紧张,在美国拍戏的日子反而比国内更加轻松。电影的拍摄节奏本来就比电视剧慢许多,我又是戏份不太多的女二号,一下子多出许多自由时间,我哪也不想去,全都耗在剧组,看其他人拍戏。
因此,我和黎华作为组里唯二的两个亚洲人,被全组人视□□岗敬业的好榜样。
我只是害怕独处,所以让自己没有时间没有念头去伤春悲秋。
林立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整整一个月,演艺圈再无他的消息。
初来美国的时候,我还时常会收到国内的电话和信息,每一次手机响起,心里都会有波动,可最终都是失望。渐渐地,电话和信息越来越少,心也变得麻木。
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无法忘记林立翔,每晚闭上眼睛,视网膜上都会出现他英俊的脸,他锋芒毕露的眼睛和意气风发的笑容都那样生动,可每一次醒来,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异乡陌生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于是不知道该如何习惯没有他。
电影拍摄进入后半程,终于拍到了那场激情戏。黎华主动提出要清场,我知道是为了我。
现场只剩下几个必要的剧组人员,我也提前做足了防护措施,但要在这些个大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和黎华当众亲热,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对手是黎华,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排戏的时候穿着衣服排了全套,现在不过是轻装上阵,只要我能过了心里这道坎豁出去,以黎华的专业程度,一遍过不是不可能。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
我背对着镜头,慢慢脱去上衣。
黎华的眼里掠过一瞬惊讶,而后露出危险的光芒,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带着蛊惑:“你想要什么?”
“你应该问,”我妩媚地对着他笑,用挑逗的声音说,“我能够给你什么。”
他的衬衫被我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身体。他原本肤色偏白,来美国之前特意晒成了西方女人钟爱的小麦色,我已经能想象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全世界的女人为他疯狂的画面。
我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将他压倒在床上,他带着三分好奇七分诱惑地注视着我,任由我作恶。
我骑在他的身上,缓慢地轻吻他,手指沿着他的肩膀轻轻触摸,滑到锁骨、胸口、腹部,然后解开他裤子的拉链。
光(和谐|)luo的后背凉飕飕的,羞耻感却把身体灼烧得滚烫,明亮的灯光爬满我的每一寸肌肤,我逼迫自己直视黎华,那双平日疏离又慵懒的眼睛,在镜头前却感情充沛。就像此时此刻,居高临下的是我,势在必得的却是他。
他直起上身,身体与我严丝合缝,手在我的后背肆意游走,掌心干燥而微凉,陌生的碰触令我颤栗,他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几近霸道地亲吻我。
“唔……”突如其来的掠夺让我有些无力招架,身体被他牢牢地禁锢,无法逃脱。
从主动的挑逗到被动的承受,就像我们在剧里的关系,我带着目的接近他,却被他玩弄于鼓掌。
交缠,律动,喘息。
“Cut! Perfect!”导演终于满意。
我们停下来,黎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如释重负的样子,几乎让我忘了自己紧张得一身冷汗。
身后的工作人员纷纷走上前,我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阻止他们:“等一下!”
太过大声的制止让所有人愣在原地,我伸手捞过身后递过来的毯子,解释道:“等我整理一下你们再过来。”
毕竟是特殊的场面,我又是东方女性,大家心照不宣地将这看作是我的害羞,自觉地后退回去。
我没有起身,只是用膝盖跪立着离开黎华的身体,用毯子将自己裹起来,并且仔细地将毯子掖好,以此留给黎华一点点时间和空间冷静,又刚好将他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就算他再久经沙场,也还是有七情六欲,这段在他眼中“尺度还好”的床戏,让他有了生理反应。
“谢谢。”黎华整理完衣衫,低声向我道谢。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转身下了床。默契过后,还是会尴尬。
我在洗手间里穿上衣服,走出来,黎华正抱着手神情自若地和导演一起看回放,监视器里的画面太旖旎,我不好意思看,走到一旁去拿水喝。
放下水杯,发现黎华已经来到我的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中文说:“刚才不好意思。”
我摇头,继续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黎华难得面露腼腆:“好像我们每次合作都会出点意外,对不起,这种情况我在拍戏时真的是第一次。”
也难怪他这样窘迫,方才我们紧密相贴,彼此所有的动静都一清二楚,我确实吓了一跳。不过难得有机会看到天王的这一面,我倒不再尴尬:“这说明我比较有魅力吗?”
“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要接近你?”他又开始不正经。
我趁机揶揄:“老实说,直到刚才,我才相信你不是gay。”
他不顾形象地大笑:“你这是常识性错误,这只能说明我生理健康,并不能证明我的性取向。不过,我要向你郑重声明,我的确不是gay。”
一个月来头一次,我笑得开怀。
他温和地看着我,敛起几分笑意,看起来更加诚恳:“幸好我带你来了美国。”
我怔住,有很多情绪在胸口翻涌,最终只化作苦涩的笑。
黎华是对的。
但为什么,我还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