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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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彦德和戴女士异口同声且语气不容置喙。
余末反问：“为什么不行？”
“你说呢！？”
又是异口同声。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显然这个问题瞬间就让娘儿俩烽火结同盟，化干戈为玉帛。
戴女士开始掰手指：“第一、你没有自理的能力，二、你一个人住我们不放心，三、你才多大点儿？等二十五岁再考虑单独住的问题，四、现在世道乱，好多骗子长得比你还呆萌，你哪里分辨的出来……”
老彦苦笑着解围道：“扯远了啊，这事儿就咱们回家私下里讨论吧。”
终于散席，范家父母也像是舒了一口气，戴女士打电话叫家里的车过来送了范家人回去，然后准备逮着余末好好再教育一番，彦德这会却先截了胡，“不早了，爸妈你们先坐车回去休息，余末跟我走！”
最后五个字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话音没落就已经上了手，拎着余末的胳膊往副驾驶一塞，也不等戴女士和老彦发表点临别赠言，就大步绕过车头，开门上车一气呵成，“磅！！！”车门砸的山响。
彦德是准备飙车的，通常剧本接下来都这么演，然而车子刚驶上大道就被堵上了。
彦德很少开车，好容易想放纵一把，却没把帝都的路况算进去，车子跟着前边的队一走一停，彦德的火气也跟着连环屁一样给放没喽。
余末把帽子摘了下来，脑门上一圈毛被压平了，他对着后视镜拨头发，从镜子里偷窥彦德，屁股挪了下刚找准视角，镜子中的彦德突然桀桀一笑，余末跟个兔子似的赶紧靠近了椅背里。
“上了几天班胆儿肥了啊！”彦德开车的水平不怎么高，停车起步时总要颠一下，余末其实是被颠的时候惯性点了下头，彦德立即调起眉毛瞅过来，用鼻子威严的“嗯——？”了一声。
“彦德，”余末偏着脑袋张着嘴，近距离瞅他的脸，“你真像头牛，呵呵。”
“……”彦德盯着近在咫尺的大脸，表情很有点复杂。
这小子特会跟他装天真博同情，有时候彦德真会怀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傻与不傻，就看会不会装傻。这小子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卖傻，关键是回回都能哄着他稀里糊涂的买账，巴巴的跟小狗似的凑过来蹭两下，你还真拿他没辙。
火气是真下了，可这半边脸有点麻痹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缠着呼吸。彦德似乎能感觉到余末纤密的睫毛，快要刷到他的鼻尖。余末的气息带着浓郁的奶香味，刚那盘炒牛奶他没少吃，临到散席了还添了一口，彦德感觉这味儿有毒，明明不该贪恋，却上了瘾似的止不住往鼻腔里吸。
戴女士确实是挺会打扮余末的，暗绿色格子纹衬得他的肤色俏白，唇色更鲜，微微张着嘴，奶香味就在美好的唇瓣之间浮动。
这一刻氛围如此缠绵，眼神如此柔和，连呼吸在此刻都显得轻缓，这一刻的这一瞬间，似乎都在为亲密和相融做准备，然后下一刻，就会有一个吻落下来。
枯燥的堵车时间，狭小的空间，彦德的思绪时而惊涛骇浪，时而慵懒徘徊，找不到搁浅的边。此时注意力全放在相隔咫尺的嘴唇上，如果一口咬下去，是不是跟Q弹的乳香味奶糖一样甜蜜？
“操啊！！！”车后有人粗声叫骂：“你特么四片轱辘被狗吃了？前边内车甩了你丫三个筋斗云你特么倒是挪个窝啊！！开豪车鸟不起啊！我操！！！”
那人骂第一声彦德就回了神，随即沉默的听完，余末倒是不担心彦德会下车斗殴，他从来只会来阴的。
下一刻，彦德启动车子，脑袋伸出去对着后边骂道：“你爷爷鸟不起怎么造你丫，你爷爷趴这儿碍着你投胎了吧！得！老子给你让往生路！”
余末稀奇的看着彦德，第一次听他骂人咧，还是骂完就跑，一点都不含糊。
“看什么看？”彦德没好气的加速赶上了前面的车，“告诉你！搬出去这事想都别想！”
余末想了想，说：“行！”
彦德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好说话？
余末想的是这事还真急不得，反正这部剧完了马上就要进新的剧组，好像是去实地取景，就跟戴女士说的一样，慢慢习惯吧，等他离家久了，彦德也就习惯了。
他想单独生活，并不是不知好歹，彦德和戴女士总把他当孩子，大概是因为他蠢，但是没有历练就没有成长，跟着彦垚去外地化妆，还有这次在剧组干活，他感觉自己不但能适应，而且非常喜欢这样一大群人相互配合一块努力做一件事的工作。
“诶你干嘛？”这会又有点堵，余末觑见彦德在便签本上记了一串号码。
“你甭管！”他把本子丢回插兜里，又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那眼色很有点阴险。
“你还真记仇。”
彦德少年老成，看上去成熟稳重，但余末知道他的脾气其实挺古怪的，就是道貌岸然那种，其实压根不是啥好鸟，表面和和气气，常年背地里阴人，可他阴人的对象里从来不包括平头小老百姓，这点绝不是他大度，而是压根没把人放在眼里。
今天跟吃错了药似的跟一的哥杠上了，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挺接地气的！
余末看着他有点小气愤的侧面，越看越好看，看着看着又挺惆怅的，总想着看一眼少一眼，今天这人还是单独一个人，再过几月就变成别人的老公了。
有一肚子话想嫌趁现在跟他说，真要开口又不知道打哪起头，怕说出来就是捅破窗户纸的混账话就惨了。
还是现在这样最好，彦德结婚生孩子，戴女士也会高兴，自己就好好干出点成绩来，争取早点让他们安心。
路过一家购物中心彦德弯进停车场把车存了，余末的双肩包被戴女士的车拉了回去，那包本来就是暂时给他先用着，这会经过商场正好就顺便买一个。
下车的时候余末把便签本上记的车牌号给撕了，彦德也许一时想不起来打击报复，万一哪天抽疯想起来了，那位嘴皮子穷快活的的哥就该倒霉了。
彦德逛商场的尿性跟平常大老爷们没任何区别，电梯直达运动品牌专柜，两分钟内挑了一个不大不小适合学生用的包。买东西挑选品牌这一点，彦德和戴女士决然不同，他挑选的不见得是余末喜欢的款，但绝对适合余末的社交圈子。
下楼是走的扶手电梯，准备到一楼大门口去打包两杯咖啡带车上喝，经过金店时，余末凑到了橱窗边。
他想买个摆件当结婚礼物，随便一条项链的标签数字就把自己给吓着了，彦德闲适的站在后边，奈何有钱人的气场太惹眼，店内的导购侧身站在门边，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余末嘴角抽动，回头别了眼始作俑者，对方无所谓的勾唇一笑，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去看看呗。
往里走时，余末就在看有没有银饰专区，凭他预算内的金额足够能买一尊硕大的送子观音。
他这边眼观六路的四下环顾银饰区，却发现彦德非但没有去沙发那坐下等他，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导购察言观色，目标锁定了走前边的那个，紧走了两步跟上余末，微笑询问到：“先生需要看哪种类型金饰，可以选几样对比效果。”
余末看了眼好整以暇插着兜的彦德，没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要看结婚礼物，导购略带期盼的眼神专注的看着他，余末顿时就有些失措，嗫嚅着想打消对方将他当做款爷的念头：“我呃……我不是那个，嗯……”
“哦，我明白了。”导购了然的一笑，伸手一引：“两位请跟我过来这边。”
余末无可奈何的看了一样彦德，然后跟着导购来到中庭展示柜，乍一看到金光熠熠的水晶柜中阵列的金饰，顿时感觉舌根发苦，百口莫辩。
“这边陈列的都是今年新款对戒，这边，”导购的笑容及其自然，自然的能让人一眼看到溢于言表的贴心，她介绍着：“这几款男士对戒设计简洁……”
后边的话余末无暇细听，眼有点花，心跳滞缓，耳边嗡嗡作响……
这位美女姐姐的脑洞到底是要有多大，才会把他和彦德之间纯洁堪比真空塑胶袋的关系错配成cp？
有那么像么？余末急于否认的同时，又抑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他很想知道。
乱糟糟的视线不知道往哪摆，茫然扫过彦德的脸，微妙感觉到他脸上一成不变的城府和自信，似乎从内部在开裂，好像下一刻就会维持不住突然破碎。
余末的眼神一暗，打断导购的介绍：“我们不需要对戒，他是我哥哥。”
导购像是被秤砣噎了一下，顿时尴尬的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如果余末没看错的话，柜台里另外几位店员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那什么，”余末挠挠太阳穴，找借口缓解尴尬，“我想买一枚袖扣或者是领带夹，送给我哥。”
他看向彦德，呵呵笑道：“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趁我现在头脑发热，赶快选！”
彦德楞了一下，随即强笑道：“行啊，我去选，你可得数好钞票够不够！”
刚才判断失误的导购这次万分小心的领着彦德到男士专区选购礼物，余末站在原地顺了几口气，朝彦德看去。
他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搭着弧形的脚撑，另一条腿舒适的伸展着，身个太高，以至于高脚凳都撑不直他的长腿。
店堂里的灯光极度璀璨，视野里的光线像是无数个钻石的切割面，散乱不堪的破碎光点在他的周遭被神奇的聚拢，那人一直就是一个单独的光源，好像自带热度，在余末的心里烙下了一个专属徽记，从今往后就只能契合这个人。
“……这款袖扣采用冷压拉丝工艺，设计简约，不像镶嵌钻石提高亮度那么刻意，在暗光处一样能……”
彦德对饰品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全身上下都没有佩戴过多余的装饰，余末也只是突发奇想想送他一件礼物，不曾想他居然挑选得这么慎重。
我去！18k玫瑰金的两小坨就这么贵？
彦德拿着一枚袖扣在白衬衣袖口比了下，表情挺认真的问：“这个怎么样？”
“很好。”相比于阵列柜里其余几对镶钻的确实是好太多了。
“那就这对了。”彦德把袖扣交给店员，然后含笑睇过来，“你也挑一件，咱们礼尚往来。”
余末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这里的东西死贵。”
导购忍不住笑出声来，进奢饰品专柜的顾客一般有两类，一类确实是来消费的，往往是承受的起商品价位的人群，他们花钱买的就是品牌，另一类是来闲逛的，只是看看而已，这类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场有时候比真正消费的人还要有逼格。
这个男孩一身装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然而他从他进来那一刻，一直就显得很拘束，所以她才会判断失误以为他是傍上金主的小鲜肉。
不管是真富豪还是假有钱，都不会直接说出“这里的东西死贵”这么直白的话。
彦德好笑的屈指弹他的脑门心，“行吧，老板，还不去付钱？”
余末放下背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放进托盘里，彦德皱眉问：“怎么不用附属卡？”
“然后从你的账户里划？”
“好吧。”彦德看上去很高兴，这是余末用自己的钱给他买的第一份礼物，“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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