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特]墨涅拉奥斯之战》鸽苏拉

10、第九幕 阿伽门农嗜血之剑

　　浓密的乌云在祭坛上下沉，周围的树木的叶都脱落了，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它们。使它们仿如一片片无依无靠的孤舟，在阴暗的透明空气中，向着那由旋风制造的有强吸力的漩涡中心涌去。这些树叶就这样在你周围盘旋着被粉碎、被吞噬，正如银眸的月神，在收割着属于她的祭品。

　　你似乎也要消逝了。

　　阿伽门农，金发的王者，他高贵的脸上涌现出骇人的神色，使人无法辨清他的心是被恐怖攫取，还是正驭着那愤怒的烈马。

　　“卡洛斯——！动手！”

　　他目眦欲裂地催逼那位女神献祭的刽子手，而那个人只是惊恐而呆滞地瞪大眼睛。

　　飓风绞碎了你的战袍，阿伽门农神心神欲裂。
　　锵——他一把拔出佩在身侧的、黄金作锷的宝剑，像是一匹高大而敏捷的金色的狼。

　　“爸、爸爸……”

　　被他宽大的手一把攥住脖颈的伊菲革涅亚发出惊惶的呼叫，好像被凶猛的雄狮踩住尾巴的可怜的咩咩羊。但是她的父亲，迈锡尼的王者，阿伽门农的心已经被失去弟弟的恐惧所掠夺，女儿娇柔的呼唤和如花的脸庞，并不能唤起他心中一丝一毫的作为父亲的感情。

　　他英俊的脸上满带着骇人的残暴，以及嗜血的威严。

　　他就这样抓住他的女儿——
　　忘记了她曾在他向神三次奠酒之后，紧接着他唱颂神歌时的甜美嗓音；
　　忘记了她崇敬又依恋地呼唤他为父亲的温情时刻；
　　以及她照顾弟弟俄瑞斯忒斯时，乖巧可爱的模样。

　　他像是豺狼撕碎羊羔一样把她撕碎了——

　　他用他黄金作锷的剑在她的身上砍出一阵血雨。

　　那阵温热的血雨使他的视野一片狼藉，但他没有去看女儿伊菲革涅亚倒在地上的样子，也听不到她凄惨的尖叫。

　　“……哥哥？”

　　是你惊愕的呼唤停下了他手中剑，使他没有对着女儿凌空倒下的身体砍出第二剑。

　　“墨涅？！”
　　他丢下了那把镶嵌着整个阿尔戈斯最艳丽的红宝石的黄金宝剑，将它弃掷于血泊与尘埃之中，惊慌失措地扑到你的身边。

　　“墨涅…墨涅…墨涅…墨涅……”
　　他连声呼唤你的名字，双手不停地抚摸着你，用以确定你完好地留在他的怀中，并没有被无情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所掳掠。

　　“墨涅，我亲爱的……”
　　阿伽门农松了口气，紧紧将你拥簇，使你感觉到那紧贴着你的身躯在不停地微微地战栗。阿伽门农亲吻你的黑发，眼眶湿润。但他不愧为英明神武的王者，诸王之王。他强忍着对你哭泣怨诉的欲望，在你皱眉之前，松开了那修长而精健的手臂。

　　他眼角发红，高大而挺拔的身躯压抑着颤栗。伊菲革涅亚已经消失在了祭坛上，不知死活，也不知去向。阿伽门农凝视着遗留下来的血迹，显得沉默而又悲痛。

　　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喜悦——
　　如释重负的喜悦。

　　事已至此，你已无暇去考虑伊菲革涅亚的情况，你一心要为你的兄长阿伽门农挽回声誉。你向阿伽门农单膝跪下，你这样说：

　　“人民的牧者，神样的阿伽门农，
　　为了遵守在士兵面前许下的约定，亲手将悲惨
　　的重轭挑在了你的肩头。你心里不愿我的生命多蒺藜，
　　要为我分担一些不幸，与我共饮生命之壶中的苦酒——
　　你总想为我多饮一份。我心里清楚，因为我的心也同样如此。

　　我请你不要为失去心爱的女儿而痛苦——

　　你不忍她遭受多余的折磨，因而你磨砺你的心
　　使它在挥剑时稳定，不作多余的颤抖。

　　——如今女神已经将她带走，作那神圣的侍者，请你节制你的悲哀。”

　　你这样说，士兵们发出了赞同的呐喊，表示他们的同情。

　　“墨涅，我知道，我们是兄弟，从你生下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兄弟的心是不会分离的，”阿伽门农将手搭在你的肩头，“你千万不要觉得，我那为女儿而痛的心会怨恨你，神要在阿开奥斯人出战前一刻离异他们的心，不让他们轻易将被万世传颂的荣耀。但我一直清楚，这一切都是卑鄙又自大的特洛伊人的错。”

　　你的耳边传来士兵们的呼喊，那呼喊表示同仇敌忾。

　　你望着阿伽门农，心里松了口气。你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跌进了阿伽门农的怀中。你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脸色雪样苍白。

　　阿喀琉斯的脸色和你一样苍白。

---

作者有话要说：　　伶髯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4 02:21:58
豆米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4 12:04:48
这一章好血腥（害怕）
感谢宝贝儿的地雷（伸出血手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