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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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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头一天晚上用了太多的脑子,导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阮连绵还有点懵,迷迷糊糊的洗漱完,又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饭,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一件昨天没能获得解决的事情——“不对啊,昨天你说田老师对我的疑问会有解答,我怎么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来哪和我有关系啊?你是不是又把话题岔出去了?”
然而白羽生好像并没有打算解释这件事,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田老师昨天结束通话后发来的两条消息——其中一条是警局同事的录音,另外一条则明晃晃写着“我估计你会开功放,有些话就不当着软的面说了。你明天如果送他去学校的话,注意调节心态。”白羽生嗤笑一声,想了想,又把手机收进裤兜里,搂着阮连绵就出了宿舍楼。路上还传来阮连绵不满的声音:“干嘛干嘛,松开你的手好吗?”
果然如田老师所说,今天一进学校,白羽生就感觉到身边氛围有些奇怪,像是一群人都在悄悄的说着什么秘密,结果秘密的主角突然出现后大家突然噤声的沉默。幸好在进学校之前白羽生就松开了搂着阮连绵的手,尽管风言风语可以不用在意,但是他并没有给人留下更多口实的打算。
阮连绵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还是如往常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他哥说着话,从爸妈当年的情史聊到最近喜欢吃的一道菜爱看的电影,话题总是不会中断。白羽生心知这是弟弟在帮自己转移注意力,从很早开始,阮连绵就是这么贴心的性格,知道家里发生过巨变,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从某种意义上对弟弟父母般的溺爱,因此每每自己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的说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调节心情;但这次自己心情不好却并非因为其他事情,而是检察院这帮人要搞事情,还想中伤自己可爱的弟弟。想到那些风言风语,白羽生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应付阮连绵。
说起来,阮连绵别的可能不太行,但是摸准他哥的情绪这一点实在是太过于天赋异禀,因此在尝试了很多话题都不见效之后,也慢慢停下嘴来,默默的走着,幸而办公室距离宿舍说不上远,因此没几分钟就到了。白羽生像头两天那样准备和阮连绵说声再见就离开,却被阮连绵抢先一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受这种事情影响。造谣的人不过是因为不熟我们才抢下先机而已,流言不是事实,说一万次也不会成为事实。”
白羽生可能从未想过会从弟弟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怔怔的看着他弟,过了会儿像是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我会尽快让这件事过去的,忍一忍。”阮连绵闻言,点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而白羽生则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宿舍,白羽生就打开了昨天没来的打开的那段录音,开始进入了工作模式。既然弟弟都已经这么懂事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当然也得努力起来,尽快把证据收集齐,将案子完结掉,平息掉身边的风波。
录音最开始只有一点衣物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走路的过程中蹭到了,过了几秒,就听到田泰川的声音响起:“王老师,我记得你从小是在龙岗市福利院长大的?有些事儿要问你可以不?”
对面好像是正在做什么,能听到收拾的声音,然后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慢慢走近,拉开椅子,坐下。接着一道温柔而清冷的声音传来:“想知道啥,问吧。”
“王老师,想问下你知道张丽丽这个人么?或者说是赵丽丽?”
“如果是姓赵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赵丽丽大概是3岁被送到我们院的,后来被一个姓赵的男人收养。不过是通过定时打款的方式——比起收养,可能领养更合适吧。期间赵先生每个月会来一两天,不算频繁。直到丽丽十八岁的时候,才被赵先生接走。”
“那王老师你觉得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么?”
然后录音中有大约十秒钟的沉默,像是对方正在回忆,接着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感觉,那个赵先生,不太像是养女儿,总给我一种,童养媳的感觉。而且,最后接她走的时候来的人,不是赵先生,而是——检察院侦查监督处的张处长。”到这,录音戛然而止。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羽生感觉自己眼皮一跳,大概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呢。他觉得,自从参与这个案子以来,惊喜好像有些太多了。录音给他的感觉像是从一段完整的录音当中截取的,毕竟结束得有些突然。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可以从这个消息中分析出一些事实来。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和自己交往的张丽丽——赵丽丽,肯定是和赵连鹏这个法官是有密切联系的,而且这个联系已经被电话里的“王老师”证实,更进一步的消息是,从最开始赵连鹏可能就是想养一个只听自己话的工具出来,“童养媳”这个评价他不予置否,但是可以说明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些亲密的互动和行为。
其次,张处长可能很早就和赵连鹏有联系,而且联系的方式很可能是通过张丽丽。侄女这个身份现在可以打一个问号了,被张处长接走,很可能是赵连鹏“送”给他的礼物?而她和杨天问接吻,和当时得知自己和杨天问得知自己和张丽丽交往时诧异的表情可以看出,在自己入职之前,可能杨天问才是张处长重点发展的对象,甚至已经暗中许诺过什么。而当自己离开后,张处长极力想拉拢之前的下属,才又将张丽丽许给杨天问。
至于张丽丽后来找自己并出声讽刺,看起来像是要破坏自己和阮连绵之间的联系,结合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更像是——张丽丽想把自己或者阮连绵的名声搞臭、分手,而张丽丽也符合之前猜测的对自己和阮连绵的关系毫无所知的身份。难道真的是来复合的?那这个肯定不可能是张处长的意思了,更像是张丽丽自己或者赵连鹏的手笔。
问题是——赵连鹏或者张丽丽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白羽生拿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了半天,又全部划去。他有些发愁的抓了抓头发,总觉得还差一点点关键性的信息就能把这个事情补全了。而信息补全之前,已有的证据根本无法把张处长拉下马。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白羽生有些不甘心,他站起身来在宿舍的客厅里转了两圈,有些想不通,到底缺了什么信息呢?
赵连鹏被舅舅他们盯的太紧了,所以没有人可用才不得不派张丽丽,那是不是说明赵法官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张丽丽已经和杨天问在一起的事情,他和张处长之间的联系已经断了?如果说张处长为了保命主动断联系,可以理解,但是找自己复合,想让自己看在张丽丽的面子上放赵法官一命?会这么幼稚么?
“铃——”
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响打断了白羽生的思考,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田泰川,他赶紧接通电话。田泰川没事的话不会打电话的,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什么新的证据了。果然,接通电话后田泰川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你知道张处长和赵连鹏的关系么?”
“嗯,通过张丽丽吧,张丽丽可能是他们俩某个交易的具体表象之一。”
“不光是这样哦白老师。你知道你的老领导是哪里毕业的吗?”
白羽生愣了下,不太确定的说:“龙岗政法?”
“当当当~答对了!那你知道赵法官是哪里毕业的吗?”
白羽生被田泰川这么一问一答的模式搞的有点不耐烦,语气不太好的说:“田老师你给个痛快行不行?别卖关子了!”
田泰川似乎被白羽生的语气逗笑了,过了会儿才说:“赵法官是靖安大学毕业的,不过这不重要。我查档案的时候才发现,赵法官是以借读生的身份去的靖安大学哦,这之前呢,在龙岗政法大学的法律系待过一个学期,而很巧的是,他和你的老领导是同一年入学的呢。”
“什么!你是说,他们俩早就……”白羽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他连忙两步跨回沙发旁边,开始翻那本资料来,边翻边对田泰川说:“田老师,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当年收养张丽丽的时候,我们的赵法官——”
“没错哦,恭喜你华生,你发现了盲点。我又认真比对了一下,收养正好是赵法官离开龙岗去靖安的时候,换言之,可能两个人在二十年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某种想法。如果去查一下他们的资金流向的话,也许会有惊喜发现的。”
缺失的那一块资料好像终于露了出来,白羽生开始低声笑了起来,然后不由自主的开始变成大笑,边笑边对电话那头的田泰川说:“太好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嗯,资金流向田老师可以提供一下帮助吗?”
“田老师不是万能的哟,我这边呢,只能查一些在警局有备案的资料,更多的,你身边不是有一个更适合的人做吗?”
白羽生听到田泰川的暗示,本来笑着的脸马上冷了下来,有些不悦道:“不行,这事儿不能把他牵扯进来,更何况,这种事,这种事……”
“白老师,我觉得你可能对你的弟弟有什么误会。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这种事儿吧,是会有瘾的。”说完,田泰川不给白羽生反应的机会,再一次抢在他前面挂了电话。白羽生看着挂断的通话记录,有些发怔,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