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13组记事簿》夏贤月

10、第 10 章

　　虽然是燃起了充分的斗志，但是要实际做起来还是困难重重。首先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能够证明张处长和赵连鹏是存在某种金钱交易关系的证据。从张丽丽的叙述中，白羽生他们已经知道了张丽丽的基金会确实如阮连绵所查证到的那样，为两人间的金钱流动提供了某个意义上中转站，而且确实能够证明两者之间的金钱数量是可以互相印证的。但是张处长毕竟也是个老狐狸，所有的金钱都是以“捐赠”的形式进的账，这一点完全可以说是“只是出于爱心给了钱，并不清楚钱最后的走向”。

　　张丽丽倒是很早就有心收集证据了，因此近几年的所有流水，运营情况等都有记录，但是这些也只能作为侧面的辅助证据。

　　白羽生有些头大。

　　而且白羽生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第一就是那天在咖啡馆外面跟踪的人是谁？张丽丽说那天她是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的，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所以那个跟踪的人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赵连鹏的人还是张处长的人，也还不清楚那个人跟踪的目的是什么。另外一个就是张处长经常性的出入龙岗饭店的理由是什么？田泰川已经反复对比过他去龙岗饭店的时间节点，完全没有规律，也和案子审判对不上号。所以这是他和某些人联络的证据，还是就是一个普通的额外的行程？毕竟作为一个检察院的处长，去龙岗饭店吃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白羽生不死心，他总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幸好自从那次咖啡馆意外发现后，白羽生发现身边的盯梢好像一下全部消失了，田泰川来找过兄弟俩几次，也基本证实了这件事，因此白羽生终于有空单独行动，开始频繁前往龙岗饭店附近想查清楚张处长的行为模式，不再跟着阮连绵。

　　对此，阮连绵的评价是：“当一个人被束缚久了才会明白自由的可贵。”

　　到底白羽生是跟着钱教授6年，出来后又在检察院干侦查工作，有时候对于一些细节上的直觉能力就是比一般人强。在大家都觉得龙岗饭店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行程的时候，还真被他等到点什么。

　　彼时，白羽生正故技重施，在一楼的休息区戴着帽子墨镜装睡，蓝牙耳机里还和田泰川通着话，那头田泰川对白羽生谜一般的坚持看到不解，正在劝他：“你要不把时间花到检察院那边吧？龙岗饭店我是真觉得没什么好查的了。”而正待白羽生想要反驳，突然他一顿，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从大门走了进来，等看清楚来人之后，他眯了眯眼，扯了扯嘴角向田泰川说道：“谁说没什么好查的，这不就看到稀客了么？”然后等了七八秒，起身不远不近的缀在前面两个人的身后，进了餐厅。趁着两个人在说话没注意到来人，他赶紧找了个视线死角的卡座坐下，并把田泰川提供的据说最新款的定向声波增大器放在了隐蔽的位置，对准了来人。

　　而另一头的田泰川听到白羽生的提示，赶紧准备好了监听器，打开了录音待命，不一会儿，白羽生和田泰川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另外一边的对话声。

　　“……小恩，收手吧，你难道不知道幼儿园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开着的吗？现在龙岗市局那边查的这么严，和赵连鹏有关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了好几个了，赵连鹏已经是泥菩萨了，你还不赶紧把自己摘出来就来不及了。”

　　田泰川迷惑一秒，迟疑的问道：“杨天问？”白羽生悄悄“嗯”了一声当作回复，又认真听起那边在说什么。

　　“天天，真不是我不想收手，但是赵夫人是我多年好友，她是无辜的，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也出什么事，我马上就可以把她摘出去了，到时候弄完我马上就撤好吗？”

　　“唉，你总是这么——”

　　“你别说我了，你呢？张，手下应该不好过吧？“

　　“唉，白羽生那小子终于走了，结果张丽丽也意外死亡，搞的我措手不及。不过也是个机会，张处最近有些焦虑，有些事情也让我接手，只要再多来几天，应该可以找到——”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茉莉花茶。”

　　“……这服务员真会挑时候。”白羽生在心里默默吐槽，斜眼一看，却看到服务员好像在低声对那边的两人说什么，监听里听不分明，但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那边的目光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瞄来。白羽生心道不好，赶紧拿起放大器就起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也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

　　田泰川正在纳闷怎么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刚想叫一下白羽生看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了略带喘息的声音，“田老师，怎么办，我好像暴露了。”田泰川心里一跳，嘴上淡定道：“不要着急，他们不一定认出你来了。而且刚刚那小段对话至少可以证明杨天问和那个——”田泰川顺手翻了一下资料夹，“肖恩，他前妻，不完全是我们的对立方。”

　　但是田泰川没能及时听到对面的回答，只有不时传来的呼吸声和风声表示对面没有挂断。过了一会儿，白羽生才回复到：“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敢大意。而且我出来的时候抄小路，隐约看到张处长的车进了车库。田老师，我想冒个险。”

　　田泰川眼皮跳了跳，说：“白老师，你冷静。就算那对分手夫妻不是我们的对面，也不能保证和张处长一点联系就没有，万一他们是故意的呢？而且你看到张处长的车也有可能就是去见他们的，这件事从长计议吧。”

　　“田老师，你也听到了，赵连鹏那边已经快收网了，赵夫人又有肖恩帮忙，我担心这件事情会是个变数。更何况，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上一次有这个预感还是……反正上一次预感这么强烈的时候我没有及时行动导致了很多麻烦，我认为还是应该堵一把。”

　　如果是阮连绵听到这句话，肯定能够马上反应过来他哥在说什么，可惜他不在，而田泰川临时和白羽生搭档，对白羽生的过去来不及深入了解，只知道一个大概。于是田泰川皱了皱眉，还是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极力想劝白羽生慎重：“白老师，慎重啊，我们侦查判案要讲究证据的，而且我担心你会因此有危险！”

　　但是那头的白羽生又没声了，再过了几秒，就听到白羽生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说：“田老师，我赌对了。”这下轮到田泰川没声了，两边都不说话地过了几秒，又像是过了几分钟，田泰川才纠结的说出了这次通话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了，我去操作了。”

　　白羽生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的站在街角，眼睛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熄灭。周围不时有人走过，路过白羽生身边时都会好奇的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个青年是这么了。过了良久，才听到他发出一声叹息，自言自语到：“当时怎么就不赌一把呢……”

　　而另一头，就在张处长进入龙岗饭店的同时，杨天问也和肖恩一起从另外一头离开了，而杨天问的手上正紧握着手机，尚未熄灭的屏幕上只看得到一小段对话。

　　“张处来了。”——匿名。

　　“！谢。”——杨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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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白羽生说的赌一把，也不是完全不顾一切的堵。听到杨天问和肖恩说到要收集证据的时候，他就已经大概猜了一点了。可能这又是一个作恶背后要报仇的故事，只是没想到为了报仇居然连婚都离了，牺牲有点大。而今天匿名发消息提醒他们张处来了，对于白羽生来说其实没什么损失，杨天问处于不同立场看到这条消息就会有不同的理解。

　　假如杨天问和肖恩是故意在白羽生面前演，而实际是为了等张处的话，这条消息根本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复，匿名的消息可能根本不会被在意，就算有心猜到匿名背后是谁，在这个风口浪尖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想要套路自己也要看自己接不接招。

　　但如果杨天问他们是站在张处长的对立面的话，不管是不是能够和自己合作查案，至少今天一条消息给了他们提了醒，多少卖一个人情，那么后续想要深一步交流也有了一个机会。而从杨天问的回复来看，明显他们也不知道张处长会来，甚至他们可能知道更多内情，所以害怕被张处长看到，而那个“谢”字，则证明白羽生堵对了，至少杨天问是承了这个情。

　　果不其然，到晚上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给白羽生发来了一条消息，上面只有一句话——“柳下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