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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原来是…… ...

  •   “你别生气,是我不对。”穆怀轻凉的气息打在徐秋夫脸上,却像是洒下了火星,烧得徐秋夫满脸通红。

      窝在穆怀的怀抱里轻飘飘地回到了屋顶,她的鼻间都还是穆怀身上淡淡的木头清香,咽了咽口水,徐秋夫在心中频念阿弥陀佛。

      坐稳了身子,徐秋夫悄悄往旁边轻挪,试图离穆怀远一点,她自小在山林间长大,原本就没有什么玩伴,长大之后接触的男人全都是病患,不管是高矮胖瘦丑的俊的老的小的,在她眼中都没有分别。

      初遇穆怀时,以为他是心怀不轨的登徒子,没把他的清俊放在心上,知道他的身分后,满脑子想的也只是如何物尽其用妖尽其才,现在和他相处久了,照理来说应该已经能无视于他的俊容,方才他只是一时情急出手相救,这么合情合理的事,怎么会让她觉得自己像被丢进油锅里炸了一回,浑身发烫?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男人不能乱碰,碰了就会胡思乱想,心猿意马。
      徐秋夫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困窘,“这事真的是你不对,你若早点把真相告诉我,说不定段书城就不会死了。”

      “他还是会死。”
      “你别又跟我说生死自有定数。”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我虽然察觉厉鬼的存在,也知道是她利用佩娘杀死张逊,但是我不知道厉鬼的真实身分是谁,我们依旧阻止不了惨剧发生。”
      徐秋夫叹了一口气,是啊,不找出厉鬼身分,他们永远不能阻止下一个负心汉惨死。

      然后,数天过去了,虽然还没查出厉鬼真实身分,但也没有再出现新的伤亡,徐秋夫不得不承认,穆怀的结界比她的有用多了。
      她把保护负心汉的任务交给穆怀,自己回到医庐重新开业看病。

      望着眼前这一跛一跛的老妪,徐秋夫很自然地开起了药方。
      “老婆子这瘸腿连大罗神仙也治不好,你就别费事了,”老妪笑道,“更何况平地大夫多的是,我何苦活受罪,拖着腿上山找你这小丫头治病?”
      “婆婆说得极是,敝处简陋,不知有什么值得您活受罪上山一访?”徐秋夫轻笑。

      徐秋夫刚开业时,是在方山顶的自家住处看诊,起先只是救治一些在山林中受伤或饥渴昏迷的猎人、药夫,随着名气渐渐传开,付不起诊金的穷苦人家,听闻了方山顶有个医术不差的大夫,不收诊金只收病患自家栽种养殖的蔬果家禽做为报酬,纷纷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寻访仁医。

      徐秋夫行医原只是举手之劳,后来想说以此图个温饱也不错,却没想到自己竟一时不察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最后为了体恤行动不便的病患以及年迈的老人家,借助了村里几个壮丁的热心帮忙,另外在方山半腰搭了医庐,因坡势低缓,只要不是重症,大多都能顺利求医,只是苦了她每日都要家中医庐两处奔波,消瘦憔悴了不少。

      因此这丁婆拿此事说嘴,徐秋夫听了有些不痛快,自然也没有以往的敬老尊贤,而是忍不住就反唇相讥。
      “的确爱耍嘴皮子,跟林店东说得分毫不差。”老妪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这婆婆看来跟林叔父是相熟的,徐秋夫微笑不语,心里暗暗叫苦。
      “老婆子我姓丁,昨日偶然和林店东聊起了城里几日前发生的命案,听说你曾经混进张家公子的停尸房,”丁婆目中精光让徐秋夫心生警戒,“一个小女娃儿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徐秋夫腹诽,这一点都不像林叔父的作风,怎么这回嘴巴这么不牢靠,拿这事到处嚷嚷,树大招风,日后要有个万一,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关系。

      “小娃儿别担心,是我说想起了张家公子命案线索,林店东好不容易才肯透露的。”丁婆好整以暇,“看来你有事瞒着林店东,是吧?”
      这丁婆精明的很,三两下就知道她进停尸间别有所图,徐秋夫咬唇,这回无法随便蒙混过去了。

      “婆婆误会了,我只是略懂医术,想看看能不能从尸身找到蛛丝马迹来帮忙破案。”
      丁婆大笑,“就当这样吧!你都这么说了,老婆子还能再咄咄逼人下去吗?”
      “您所谓的线索,可否说来听听,让晚辈见识见识?”徐秋夫知道这丁婆手中掌握的必然是关键,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逞口舌之快。

      “初见那张家公子面容,我就觉得似曾相识,想了许久,才想起他生前与我家隔壁的黛儿似乎曾有过什么。”
      黛儿?这名字好熟。

      一张梨花带泪的脸从模糊的记忆中慢慢鲜活起来。

      是那个在染香坊外拦住张逊的少女,泪眼婆娑要张逊此生不忘记她,愿意放手成全他的那个少女。
      丁婆认识黛儿?

      莫非这件事跟斯僧平口中的厉鬼没半分关系?她看错人,黛儿才是真正凶手?不知道廷尉会不会查到这上头,黛儿虽然被狠狠抛弃,但做错事就该受罚,不能逍遥法外。

      但徐秋夫万般不解的是,黛儿既已忍痛割爱,放张逊自由,何必多此一举再去伤害张逊?为什么佩娘身上又会有厉鬼的怨气,难道这次连穆怀也猜错了吗?

      那杀了段书城的厉鬼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也口口声声说要找负心汉索命?
      徐秋夫不动声色,她可不能让丁婆发现她知道黛儿这人,否则又会多生事端。

      眼下正不知从何处着手,丁婆就带着这么重要的消息前来,真是万幸,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黛儿温柔可人,附近人家经常就上门提亲,但是她总说未满十五还不想嫁,没人知道原因,直到有一日我见到一个年轻公子哥儿,偷偷摸摸在她家后院打转,才知道黛儿早芳心暗许了。

      “那公子哥儿面貌俊美,不像这世上应有之人,虽然刻意换上粗布衣,不过那贵气是瞒不了我这老婆子,两人态度亲昵,看起来是相好了一阵子,只是那天才凑巧被我发现。”丁婆瞇起眼回忆。

      “婆婆可知道那黛儿听闻张家公子死讯时,是否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徐秋夫追问。
      丁婆欸了一声,“若真要说,那可怜黛儿若黄泉有知,不知会哭断肝肠还是会大声称快……”
      黛儿早已不在人世?

      徐秋夫脑门像被狠狠敲了一记,忍不住插嘴打断丁婆。
      “黛儿是自尽的,”丁婆再三喟叹,“我一个外人本不该多嘴,可是在张家公子死于非命后,黛儿她娘有些不对劲,成天净说胡话。”

      当今佛教盛行,自杀者不得复人身的轮回概念深植人心,黛儿是多绝望多寒心,才会选择断送自己性命?
      那厉鬼真面目想必就是黛儿了。

      徐秋夫眉头紧锁,并未察觉到丁婆的欲言又止。
      似是要唤回徐秋夫的注意力,丁婆清咳一声,“所谓医者父母心,能不能劳您大驾去看看黛儿她娘?”

      “坊间大夫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来寻我?”
      “您对这桩命案如此上心,肯定已经查出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丁婆苦笑,“心病还须心药医,黛儿她娘的病也许只有您才治得好。”

      “我并不是官衙中人,说什么都做不得数。“她总不能去向黛儿父母说你们家闺女阴魂不散,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徐秋夫无奈,问了丁婆黛儿她娘的情况,越听越觉得头疼。
      “你不要轻举妄动,先让我去看看情况。”穆怀的声音在徐秋夫耳畔响起,徐秋夫左顾右盼,只有她和丁婆二人,穆怀此刻应该忙着替负心汉们设结界才是,怎么会偷偷隐身跟她到了半山腰的医庐里?

      难不成动作这么快,已经全部搞定了?好吧!他是大妖,凡事皆有可能。
      徐秋夫打量了神色自若的丁婆,知道穆怀只是说给她一人听,便装做没听见,“晚辈愿意试上一试,婆婆可方便带路?”

      徐秋夫心里有了打算,才不管穆怀怎么说。
      她信天命,却也认为只要还有人力能挽回的余地,就不该坐以待毙,穆怀嘴上说修行是想变强帮助更多的人,等需要他帮忙时他又独善其身,这点她很不欣赏,不过他已幡然悔悟并且尽力弥补,会这么说大概是担心她会不敌黛儿,不过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怕不怕。

      才准备起身随丁婆走,头皮上一阵剧痛,似是有人出手拉扯她的发鬟,她知道是穆怀从中做梗,一气之下想开口赶他回老家,却又想起如此一来会损耗穆怀的修为,只好忍痛低声劝道:“不会有事的,你若不放心,跟着便是了。”

      “娃儿你在对婆婆说话吗?”丁婆回过头,瞇起眼上下打量自言自语的徐秋夫。
      穆怀还想阻止,硬是揪着徐秋夫的发鬟不放,徐秋夫忍痛陪上诚挚的笑脸回了一句,“没,您听错了。”

      疼死了,这厮死活不肯放手,难不成要看她头上秃一块才肯罢休?
      她怀疑穆怀的真身并不是大槐树,而是牛皮糖才对,怎么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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