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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又到春山谷雨前3 ...

  •   “吱——”清酒打开门,看到在门口徘徊的谷雨,见怪不怪地示意他进屋。待谷雨进去后她立刻把门关上,还把门闩拉上了。谷雨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睛,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清酒关好门后走到桌前坐下,给谷雨倒了一杯酒,正是之前让他喝的那一壶。将酒杯移到谷雨的面前,清酒说,“别紧张,就问几个问题。想说就说,不撒谎就好。”
      正伸手接过酒杯的谷雨愣了一下神,很快又低下眼睛。
      “学过武吗?”清酒看着谷雨,即使他低着头没有对着她的目光,清酒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安。谷雨迟疑了一会儿,僵硬地点了下头。清酒无声地笑了,接着又问,“养过猫吗?”
      这一次,谷雨抬起头略微不解地看着清酒,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得到答案后清酒停顿了一会儿,平静地问,“之前见过我么?”谷雨恬静的面容僵住了一秒,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眨眼后,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越接近猜测,清酒越不明白,时间的节点错综复杂,她从不妄图理清,但似乎有什么打破了这里的限制,让她不得不留心了。悄悄摸着越来越薄的玉指环,清酒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给你下毒的是谁?”
      “哐啷!”圆凳倒在地上打转,桌上的酒杯也晃洒了。
      坐在柜台里竖着耳朵盯着楼上的清明听到动静后,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这才进去多久?就这样激烈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不用这么惊讶,我多少能认出一点,毕竟,昨晚才刚见过,不是吗?千叶门甲字杀手——孤语。”清酒弯起嘴角,丝毫不犹疑地说出了他的身份。
      谷雨颤栗地站在那里,慌乱地摇着头,眼睛失去了焦距,“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骗你……”惶恐的声音低不可闻,若不是清酒一直看着他,真看不出他有在说话。只不过,清酒也不曾料到,戳穿身份后他的反映会这么大,还以为会被灭口呢。
      俊丽的少年惊恐地环抱住双臂,眼泪比雪花还要冰冷,划过脸颊尽是一片苍白。
      清酒反手扣了扣桌子,冷酷地说,“先别哭,有话问你。”
      那双眼睛充盈着泪水,哀伤之极,已是绝望。“你还会……我还能留下吗?”简单的一个问,仿佛耗尽了他的心力,单薄的身子更显得摇摇欲坠,已不知是什么在最后支撑着他。
      “不必想太多,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清酒自己倒酒,小酌了一杯。看到谷雨平静下来后,清酒把旁边另一张圆凳递了过去,等他坐下后,又问,“你的猫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谷雨失了神,心神都跟着清酒,看起来有些呆愣呆愣的。清酒递了一杯酒过去,谷雨低头接了过去,看着她,清酒轻轻笑了,“喝吧。”
      熟悉的味道划过喉道,入了心肺,腹中似乎多了一些血气,热腾腾的,有些温暖。人也清醒了。谷雨看着清酒,镇静了许多。
      “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清酒轻轻扬起嘴角,微笑着问。
      谷雨看着她的眼睛,额头丝丝作疼,忍不住皱眉,张嘴想说些什么,却闭眼昏了过去,身体无力地滑倒了。
      猝不及防地接住倒下的谷雨,清酒忍不住叹气,没想到,给他喝了凝神酒,人还是这么弱。看来剩下的问题还要再等等才有答案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谷雨和那个孤语到底是什么联系,能够通过时空节点移魂塑身的冥使,又是谁的呢?真是有很多问题啊。
      本想扶他去另一间房的,但是清酒发现——她根本拉不动,拖到还行,就是衣服可能撑不住。这工服要是坏了,还要花钱补呢。
      想了想,清酒把人放倒在地上,起身出去开门。
      一直盯着三楼上甲字房的清明看到门开后立刻装模作样地擦起桌子,假装不经意地抬头,“啊!老板娘出来了?办完事了?需要什么?”
      “嗯,叫厨房师傅上来搬一下谷雨。”清酒交代完就进屋了,留了门。清明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扇房门——居然晕了?!是老板太强了,还是那弱鸡太弱了?这么激烈吗?
      拉着厨房师傅跑上去后,清明没想到屋内还是挺整洁的,就是谷雨倒在地上,老板一丝怜惜的目光也没有,这倒是让清明松了一口气,看来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但一转想,清明又紧张起来了。难道——这不是美色的诱惑,而是传授功法吗?难道老板已经将独家秘方交给了这个弱鸡,弱鸡受不住刺激晕倒了?!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也没有。好好酿酒不行吗?”清酒无奈地说,看着清明变幻无穷的脸色,她真的是很糟心,自家的员工这么天马行空,作为老板也是心累。
      清明被敲打后,还是犹存疑虑,“是吗?那你怎么没叫我一起?我爹把我托付给你的时候可是给了银子的,你不教我酿酒,也不能教别人。要不然,我多亏啊!白给你打工二十年。”
      清酒心累地挥手,把人都赶出去了,“明天别偷懒,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想到当初收下的那两个铜板,清酒心中一痛,太年轻了!都是套路!

      第二天,发愤图强的清明早早起来跑到后院里制作酒曲。
      楼上的清酒站着看了一会儿才下楼。到了一楼,清酒看到客栈居然没有人,连门也没开。她到了后院去看,厨房里只有做饭的师傅一个人在准备早饭。清酒转眼一想就去杂役房看了。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清酒推门而入。
      简单的通铺上只有一个少年,红着脸,满头大汗。清酒伸手探了一下温度,打算去叫大夫。
      手指被拉住了。
      拽得很紧。指上完全透明的玉环已经看不见了,清酒只能感觉到指环的束缚感,用手触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玉指环的形状。但是现在,指环消失了。手上已经没有东西了。
      清酒看着床上的人,他身上的魂魄很弱,比昨天看到的还要稀薄。时间线也若隐若现的。这个人,活不久了。
      一只白猫突然出现在谷雨的身上,踩着他的胸膛“喵喵”地舔着他的脸。白猫也瘦弱了许多,唯有那双红色的猫眼,闪闪发光。白猫仰头看向清酒,“喵呜、喵呜”地叫,朱红色的猫眼睁得圆圆的。
      都不是活物呢。
      清酒转眼看了下屋子,挣出手把床角落的行箧打开,拿出一个葫芦,正是昨天给谷雨的那壶酒。倒了些酒在手上,清酒把手上的酒水挥洒在谷雨的身上,连同那只猫一起。撒了三次后酒后,清酒上了榻,跪坐在谷雨的身边,抬起他的头部,喂他喝了几口酒。
      旁边的白猫蹭了过来,清酒倒了些酒在手心上,那猫也低头舔了舔,耷拉的毛发蓬松了一些,显得精神了。手掌的酒没了,清酒塞回酒壶的盖子。
      顺着白猫的头顶往下摸,抚过它的脖子,毛发很柔顺,但是有些稀少,不太蓬松,而且身体也很瘦弱,清酒又顺了顺猫咪的背脊,来回摸了几下。白猫眯着眼“喵呜”了几声,身上出现了几处黑色的墨迹,猫脖子出有一条黑色的细纹,爪上也有。
      清酒盯着看了一会儿,抱着猫下了床,白猫乖巧地待在清酒的怀里,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喵”了一声。
      拿了一个铜盆放在桌上,清酒把那一瓶酒全撒进盆里,酒水刚铺满盆底。清酒抱着白猫打算回房间拿那坛酒下来。
      上楼梯的时候,厨子端着早饭出来,问,“老板娘是在楼上吃吗?”
      “不用了,先放厨房吧。谷雨病了休息一天,师傅顶个班吧。”清酒回头交代。厨房师傅把早饭放在桌上,应了一声。看到老板娘一手在前有些奇怪,平日里可不是这样上楼的。
      抱着一坛酒下楼,清酒径直地走进杂役房,擦桌子的厨子见了心里有些纳闷,这老板娘做事真是奇奇怪怪的。这客栈也是。病了请大夫,不济也抓点药,喝酒出汗可好不了。姑娘家怎么这么抠门呢?还好不拖欠工钱,要不然真是没法做了。话说这一年到头也没住满过店的客栈,怎么还能发出工钱呢?厨子不解地摇了摇头,继续擦另一张桌子。
      房间里,白猫站在酒盆里,摇摇欲坠,清澈的酒中居然有黑色的墨迹状的液体,从白猫的身体析出。白猫站在酒中痛苦地“喵呜”,忍不住发出尖锐的猫叫声,如厉鬼暴起一般。
      在外间擦着桌子的厨子惊了一下,抹布掉在了地上,“奇怪?怎么突然打起冷颤?嘶!今儿风有点大啊。”厨子开了门,抹着门面。
      “躺下去,背上还有。”清酒提醒了一句。
      癫红的猫眼缩成一条细线,露出爪牙,凶狠地冲着清酒咆哮,狰狞得很。清酒拿起酒壶撒了一身酒下去,白猫身上的戾气散去了,但叫声更恐怖了。四肢挣扎个不停,尾巴僵直地竖起。清酒冷着眼一直把酒浇在猫的身上。
      原本只到腹下的酒水渐渐漫上,过了腹中。猫咪耷下尾巴,颤抖着缩在酒中,低声“呜呜”着。似乎没了力气。原本被墨水染黑状的酒,里面出现了块状的黑色物体,清酒皱了下眉,这些黑色的膏状物看着有几分眼熟,她好像见过。
      白猫在酒盆里泡了很久,竖起的瞳孔变成了圆滚的猫眼,整只猫精疲力尽,眼睛一眨一眨的,坚持不住地想闭上。
      又给谷雨灌了一次酒后,清酒才捞起盆里的白猫。
      端着一盆满是黑气的黑酒出去,清酒有些嫌弃地皱眉,这味道真让人不喜。端着盆走到后院碰上了清明,隔着一段距离,清明就捂上了鼻子,“老板,你端着什么呀?!好丑啊!咿——太难闻了!”清明一脸嫌弃,躲着跑开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师傅嗅了嗅,疑惑地说,“没有啊?哪有味?不过,老板娘这盆酒里面怎么有黑色的东西?这酒不能要了吧?”看着怪怪的,那黑色的东西一条一条的缠在一起,跟清澈的酒水形成反差,让人觉得难以名状,不太舒服。
      “嗯。”清酒和声静气,把黑色的酒水全撒在后面院子的花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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