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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卷二21:涵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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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儿悄悄问:“小溪,皇祖母刚才为什么找你啊?”他其实很好奇。
小溪才要开口,忽想起刚在贵妃面前下的保证,忙道:“没事。”完了故意莫测高深摆出一脸迷惘的样子,道:“你在问什么?你说谁找过我?明明只有你让小六去找我啊。”
“你……”涵儿料不到石小溪竟用他刚教过她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然而小溪唯恐不够气人,皱着小脸摊摊手满面无辜,“我是不是失忆了,刚刚发生过什么事?”
涵儿差点吐血。
“石小溪,你学的也太快了吧,有事居然瞒着我……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涵儿朝天翻了个白眼,怏怏不乐大哼一声以示抗议,甩甩头往前就走。
“活该!”石小溪扑哧一乐。
哈哈,原来可以这么对付涵儿,初战告捷!
她还忌恨涵儿挤兑过她的那些难听话呢。哼!居然敢骂自己是狐狸精,还怀疑她是别人有意安插在他哥哥身边的耳目。这个李涵天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实在讨厌。总算扳回一城!
不过,涵儿也不是完全坏。虽说是假模假样了点,但他的表里不一跟那种特意使坏的伪君子不同。顶大是为保护自己家人而施展的小把戏和恶作剧罢了。
算了,看在他对自己还将将说得过去,原谅他了。
“喂!”小溪几步追上涵儿,笑道:“这可是你教给我的,不许恼!”
涵儿不睬她,拖长了声调道:“看来你这几天在太和殿学了不少东西啊,长进可真快。”语气里的酸意若化成醋,能把人活活腌死。
小溪被涵儿的酸劲逗得咯咯直乐。
想想前几日,自己被他问话问的狼狈不堪气到直哭。心想哼,怪道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才几天,就叫她逮着机会怼了回去,可见报应不爽。
不过,俩人也就别扭了一小会。一时三刻就把这点小小的不快丢到暹罗国去了。
涵儿故作恼火,硬是摆出副贵重皇孙的架势,喝令小溪需要摆正她的位置,以后见面得恭恭敬敬磕头行礼称呼他殿下啥的。可人家石小溪完全不吃这一套,说要这么搞的话,她就拍屁股走人,理都不理。
两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据理力争,总算商量好私下时喊涵哥哥,有人在时喊二郎。议定完毕击掌盟约,大功告成!
自从这一天他俩接上头,接下来的日子便如江水滔滔帆影东去,快活无比。
涵儿去太和殿不方便不要紧,小溪可以溜出来。
两个每次都提前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今天爬树掏鸟摘果,明天下水划船捕鱼,跑尚食局围观厨艺顺便打打秋风乃是常备项目,捉弄捉弄某个宫人搞搞恶作剧……总之无所不至。当然,他们也没忘去三清殿探望下苦哈哈的湛儿。
李湛自从知道小溪被皇爷爷留在了太和殿,便呜哇悲鸣一声,表示生无可恋。心想皇爷爷啊皇爷爷,您可真有办法治我,知道只要不是留在您跟前,我总有法把小溪带在我身边是吧?呜哇哇,皇爷爷你不厚道啊……
唉,要他禁足三个月呢。从二月十五的花朝节开始,掰着指头算算日子,端午节都放不出来。
每回皇祖母和太子父亲李恒,母亲王氏去看他,他都哭咧咧地哀求,说这不是人过的日子云云。郭贵妃虽然心疼,但夫君禁足李湛就是为给自己警告,给太子脸色瞧,求情实属不智。只得强忍心中不快,加意安抚她这心肝宝贝的亲长孙湛儿。
小溪和李涵刚玩到一处去,就发现他俩性情相近,凑一块能折腾出无数花样。
涵儿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想出这么多的淘气的馊主意。天天玩的开心到飞起,就差把大明宫给拆掉玩了,每天分手时都依依不舍,难离难弃。
因为涵儿毕竟有很多功课,还时不时得参加个皇族活动游宴聚会啥的。他们生怕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导致爽约接不上头,所以两个特意在东太夜池边淘澄了一处隐秘所在,往湖石下几块堆起的碎石瓦片间,设了个密留书信的小据点。
哈,这就不用愁会断了联络了。
小溪往太和殿外溜顺了腿,胆子越来越大,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玩的忘乎所以。
这日一时忘情,回太和殿时天都黑了。
她已经熟悉了太和殿每日作息的套路。一看,哦,天子李纯已经回寝宫了。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玩她的就行,自有别人招呼。
“小溪!”忽听有人疾声厉色地喊。
小溪吓了一跳,听声音应是素云,她一向言语温软,怎么这个动静。
“你跑哪儿去了,已经找你半天了,快过来!”素云语调都变了。
小溪赶紧几步跳过去道:“来了来了。”心说没交待我什么差事啊,突然间急什么。
素云压低声音道:“陛下找你,快去快去。”
“啊?哦。”好突然啊,小溪顾不得思索,一溜烟往殿内拔足狂奔。
小溪已经认识那位在常跟在李纯身边的内侍少监陈弘志了。这会儿,他看见小溪跑来一脸不快,责备道:“你整日疯疯癫癫的,不好好待在太和殿里跑哪去了?当心杖刑伺候。”
“奴婢错了,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他话音刚落,小溪立马放软了声调可怜巴巴地认错。
在宫中这些日子,她已摸清不少门道。
比如与小二小六小九等人交流后,充分认识到:他们做奴才的,凡遇主子或上司不快,无论对方是否有理,必须麻溜的一脸诚恳承认错误,越快越好。
若情势需要,还可加码痛哭流涕磕头求饶以头抢地等备选动作,实在不行,能想到的方法一起上。务求真情流露表演真实,要让对方相信自己绝对已经深刻痛彻的意识到所犯的错误。
陈弘志虽然恼火,但见小溪认错及时态度端正,尤其这幅眼看就要掉泪的可怜样儿,还是放了她一马。因皇帝就在殿内,他不敢耽误功夫,哼了一声叮嘱几句,把小溪带去了御座前。
小溪一路行来,发现不仅有太和殿宫人,还有绫绮殿的宫人在此伺候。绫绮殿的杨妃乃是二皇子的生母,在宫中地位仅次于郭贵妃。
看来,今天又是杨妃来陪伴圣驾了。唉,郭贵妃……小溪跟涵儿玩久了,情感上自然会偏向涵儿祖母多点。
殿内烛火通明,仙乐飘飘,杨妃正陪着李纯用晚膳。
杨妃出身大族弘农杨氏,血统尊贵。只可惜她这一支祖上没落,在朝中没多少势力。她与郭贵妃同为李纯妾室,生育的二皇子明明排行在郭氏所诞的三皇子之前,太子之位却硬是被三皇子夺了去,也是伤心事一件。
小溪虽被急火火带进来候在一边,李纯和杨氏却用完晚膳才注意到她。
杨妃看见小溪,不由抿嘴笑道:“你这孩子归谁教导,怎么就这样跑来面圣了。”
李纯端详小溪两下,忍俊不禁道:“已经有长进了,你这是……你把大明宫当成山村野外来戏耍吗。”说罢畅快一笑。
为啥嘞?小溪很想挠头。
她哪儿知道,虽然她刚才等待的功夫已经捋过头发扯了衣裙,可她自以为仍健在的俩抓髻早已歪歪扭扭不成样子,脸上有灰,身上有泥,裙子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一看就知道是玩嗨了。
见杨妃瞧着她足底发笑,小溪赶紧看看自己的鞋履,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一只鞋履前的云头掉了,她竟不知情。赶紧红脸抄手,把不小心露出来的鞋履不动声色地藏入裙中去。
她觉得李纯刚才说了话,一字不回不好,便斟酌着道:“回禀陛下,奴婢……奴婢是觉得春光正好,就去太液池边……”想想还是老实交代吧,“捞鱼摸虾偷鸟蛋去了……奴婢没说谎,喏,这儿还有两只野鸭蛋,奴婢献给陛下了。”说完恳恳切切地交出了手中握着的两个绿壳野鸭蛋。
李纯和杨妃差点喷饭。
李纯顿时想起自己小时懵懂未开,不知瞒着大人干了多少无法无天的淘气勾当来。如今他的孙儿正是这个年纪,在他面前本该是如此形状,可是……唉!想想真是长叹一声。
李纯道:“你不会自己疯成这样吧,跟谁一起玩了?”
小溪眨眨眼,心道若说跟涵儿一起玩会不会受罚呢,不是说宫人不可乱窜宫殿吗?
可若不说实话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算了,听起来欺君之罪比较可怕,这位天子对自己还是蛮和善的,赌一把看会不会挨打,说真话吧,道:“我和涵……我陪二郎一起玩来。”
“涵儿?”杨妃有意无意地重复了一句,抬眼看了看李纯。
李纯没吱声。
小溪有点紧张,她判断不出李纯的情绪。难道要受罚?她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李纯稍一沉吟,道:“即日起,你随驾在侧,不得胡乱走动。”
随驾在侧?意思是时刻跟在圣驾旁吗?
我的天,这可不好玩!小溪勉强收起震惊的神色,依例领旨口称谢恩。
一边谢恩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坏了坏了,时刻跟在你身边?你天天上朝起那么早,我摸黑就得爬起来梳头穿衣裳;你若处理一天公务,我就得跟个木头桩似的戳在那儿,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然后你若搞个饮宴见个美人啥的,我还得在旁边当特大号蜡烛……我年纪这么小,你你你……这么辛苦的差事,真是飞来横祸啊。
还有还有,她已经跟涵哥哥约好了,明天计划要悄悄溜出大明宫去禁苑骑马射鹿。说好一早就在太液池东亭汇合,那不是放涵儿鸽子么,这可怎么办?无论如何,今晚得想法儿去那个隐秘处给涵儿留个纸条,不然下次见面他一定埋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