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27、第 27 章

　　听闻鱼妇的话语就想要出手拦住东方琴的晴明却被燕赤霞拦住了。

　　鱼妇看着东方琴的眼神里带着热切，燃烧着的火焰似乎满满的都写着不怀好意，晴明虽然不放心，但是毕竟燕赤霞才是东方琴的朋友，对东方琴的熟悉绝非他这个见面不超过一刻钟的人能比，见到他这种反应，晴明心中明白应当是不会有问题了，便和燕赤霞一同在后面看鱼妇伸手揽住了东方琴的脖子。

　　鱼妇原本圆润的指甲骤然间变成了黑色的爪子，猛地就刺入了东方琴柔软的脖颈。东方琴的动作就此停止。

　　原本并没有对此抱有多大希望的鱼妇看到这么简单的计划居然成功，一阵狂喜袭上了心头，“不想你们的朋友死在这里，就放我离开！”

　　“你身上还有别人施加的咒术，如果就这么走了，性命堪忧。”东方琴冷静地道。

　　鱼妇却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别人？我看就是你们加的吧，就为了骗我？为了从我口中套话，你们还真是什么办法都能拿的出来。”

　　晴明想到了之前诈鱼妇时候使用的技俩，心中明白，鱼妇这是将这次的事情也归在他们的头上了，晴明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放你离开也可以，只要你将那妖道的住址说出来。”

　　“哦？你倒是这么好心？”鱼妇卿卿一脸不信的表情，晴明神色冷淡，“你身上除了妖道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我们关注了。”

　　鱼妇卿卿对于晴明的话是半分也不相信，但是，就算不信，她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逃离的机会的。

　　“你只要将妖道的位置说出来。”晴明没有多言，这反而让鱼妇卿卿相信了几分，毕竟，她虽然有意说出了很多事情，但是大部分秘密还是被她隐藏了起来。

　　鱼妇谨慎的捏着东方琴的脖子，倚在他的身上，并非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只是因为尾部受到了重创，就算她变出双腿来，此刻定然也是无法站立的，倒不如就这样，还能以东方琴的身躯防止那边的三人对她出手。

　　“那道士，在衡山山脚，西南方向的一个山坳。前面有一颗很高的枯树的就是了。”鱼妇本来习惯性的想要甩动尾鳍，却被上面的伤口痛的抽搐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就不由得扭曲，鱼妇扯出一个笑道，“那道士小心的很，平日里根本不会给你们进去的机会，除了一个例外，就是……”

　　燕赤霞听着鱼妇卿卿骤然变小的声音，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着急，大声的嚷嚷道，“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就是出来狩猎实验体的时候！”鱼妇说完的瞬间，就以一种受伤的人无法达到的灵活姿态和速度，迅速的从背后的门口窜了出去。

　　东方琴好整以暇的拽了拽自己身上被鱼妇扯松的衣衫，轻声抱怨着，“巽芳如果知道我同一个陌生女子凑这么近，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燕赤霞走上前，道，“那鱼妇爪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你便这么随她抓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东方琴从袖口掏出一枚珠子，淡青色的珠子发着微微的光华，看起来十分美丽，“巽芳送我的避毒珠，你知道的，我总是与各种药物接触，身上难免会有些药性，上次因为不小心让毒气入体，病了几日，巽芳便从宝库中寻了此物送我。”东方琴这么说着，面上是略带幸福的笑意。

　　燕赤霞没忍住别过头，“虽然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东方，你老在我面前提你未来夫人，弄得我好想打你哦。”

　　东方琴没有说话，只是面上仍然笑着，晴明只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点想打人。

　　东方琴看着晴明道，“这是赤蝶，我在那鱼妇身上撒了赤蝶粉，寻常人并不能嗅到此种味道，赤蝶却能追踪，不论是水洗还是其他都没有摆脱的办法，此刻那鱼妇定然会去找之前应当是对她出手的家伙，晴明不妨去寻找一番，至于妖道之事，燕兄之前已经同我说过，我同燕兄一起，晴明尽可放心。”

　　晴明点点头，看向外面。

　　“快些去吧，赤蝶虽名为蝶，却为妖物，并不会畏水。”像是看穿了晴明在想什么，东方琴声音轻柔的解释着，“可别浪费了我特意装柔弱换来的机会啊。”

　　晴明对着东方琴拱手，转身带着大天狗出去，临到门口，回头看向身处废墟中的两人，“有缘再会。”

　　燕赤霞对着晴明摆手，“会的会的，有缘再会哈！”

　　晴明同大天狗的身影消失，东方琴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燕赤霞道，“那个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细细讲来。”

　　虽然晴明和大天狗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来，但是因为对此种形态异常的客栈并不熟悉的缘故，等晴明追出客栈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不过想来之前耽搁了一会，他是初次来到这海市的范围，而老板娘卿卿身为鱼妇却不知来过这里多少次，便也并不奇怪，晴明动作稍微停了一下，转身对着大天狗道，“永寿，你有事情要对我说么？”

　　大天狗身形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对着晴明道，“没有，大人。”

　　晴明转过身，看向赤蝶飞舞的方向，叹了口气，“那我们继续吧。”

　　虽然晴明只是对着大天狗停顿了一下，但是瞬息的时间，依旧足以令意外发生。

　　晴明在结界边缘，紧邻着海水的地方，发现了老板娘的尸身。

　　如果说这还能算得上是尸身的话。

　　晴明蹲下身来查看老板娘的尸骨。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赤蝶徘徊着落在了尸骨上，而且尸骨的尾部还有一个明显的圆形，洞穿了鱼妇尾部的骨骼，晴明真的不敢相信，这副骨骸，就是之前即使受了伤也能逃脱的鱼妇卿卿。

　　晴明犹豫了一下，在骸骨之上施加了几个结界，这才转身对着大天狗道，“你先回客栈，通知燕兄和东方兄过来一下，我想，这个事情恐怕还是要麻烦他们两个了。”

　　大天狗看着之前还活蹦乱跳，逃得飞快，此刻却变成一堆只剩下惊恐愤怒表情脑袋和骨骼内脏的尸身，对着晴明点点头，犹豫一下，看着晴明不甚在意的蹲下身查看骸骨附近的痕迹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晴明等到大天狗扑扇翅膀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这才直起身，看着大天狗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大约是之前会错意了吧。如果大天狗对他确实是之前他所想的那种感情，应当不会是现在的表现。

　　但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晴明歪头想着，心里有隐隐的难受涌上心头。

　　不得不说，因为之前身边的妖怪们一个个成双成对，而大天狗不论是对他的在意，还是给他的感觉，都是最特殊的一个，晴明便隐隐的也生出了几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是和大天狗在一起的想法。但是，大天狗虽然会对着他露出寻常人看不到的柔软一面，但是于此同时，大天狗对他的态度，更像是一种责任，而非是什么暧昧。

　　他或多或少的也曾试图试探性的对大天狗说一些话，做一些事，而大天狗的反应简单直白，就好像真的对他毫无感觉一般，晴明原本就已经察觉了异常之处，但是……

　　刚才，大天狗应当是知道了什么吧？欲言又止，停滞不前，似乎是想要同他说些什么，但是后来却又闭口不言，等到他去询问的时候，却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是他太过纠结了吧，谁有能把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都告知给别人呢？即使他自己，不是也有秘密么？

　　晴明叹了口气，放下吧，趁着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

　　他本来就是冷情的人，大概也真的是不适合同人谈情说爱的吧？

　　将心中隐隐约约的感情压到心底，纯粹的理智占据心头，晴明低头打量着鱼妇的骸骨，心里却仍旧忍不住想到了大天狗的反应。大天狗应当是知道有人对他的打算，所以一直都是紧密跟随，随时防备的样子，而现在，他不过来迟一步，鱼妇就已经只剩骸骨，想来出手之人大概是一直跟在自己不远的，所以当出现可能会泄露身份的破绽的时候，才会这么快的将破绽补上。

　　线索断了。

　　但是，晴明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扶桑的传说之中，曾有少女食用了人鱼的肉，然后，长生不老。长命无绝衰，不一向是大部分人的追求么？

　　那么，鱼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