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28、第 28 章

　　燕赤霞和东方琴很快就赶来了。

　　因为这里是海市的范围，虽然也有人类来往，但是其本身就是妖怪与人类交易的场所，所以来往的人都是见怪不怪，不知道见识过多少种奇怪的妖怪了，并不会因为看到了体型过于巨大的管狐就产生什么恐慌的情绪，于是，理所当然的，燕赤霞就毫无负担将管狐叫了出来，令它变成了巨大的兽态，带着东方琴一同飞身上了管狐的脊背，让管狐带着，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晴明这边。

　　因为晴明所处的位置是为海市结界的边界，所以这里除了隔绝出的海水外面来来往往的鱼群，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类或者妖怪在这种堪称偏僻的地方来往，所以这里的位置堪称荒凉，连建筑都少的可怜，这种平坦的地面，加上宽阔的空间，对于向来只能在竹管中憋屈的管狐而言，是极好的撒野场所，燕赤霞看到几乎没有行人的时候，就放开了对于管狐的速度的限制，管狐一个兴奋，速度便彪到了极致。

　　于是当晴明听到声音，转过身查看的时候，就看到背后一只巨大的白色管狐，卷携着一阵烟尘滚滚，瞬息间就冲到了他的眼前。

　　晴明看着近在咫尺的沙尘，沉默了一下，忽然就有些庆幸，自己现在因为查看鱼妇的骨骸，所以身处在结界的内部，否则就刚才的情形，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是动一下，就浑身掉沙子的样子了。

　　大天狗飞在半空中为管狐领路，看到在管狐停下来之后，烟尘忽然之间就腾的高了许多，原本准备落下的姿态就又飞高了些许，等到烟尘尽散，几人这才凑到了尸骨边缘查看情况。

　　燕赤霞很快从管狐身上一个出溜就滑了下来，姿态带着童趣，就好像是刚刚从滑梯上下来一般，而东方琴行动间姿态轻盈，宽袍大袖在下落的时候被风鼓起，如同仙鹤落于野一般的姿态，偏偏若仙。

　　不过，这会没人在意这两个是怎么下来的。

　　管狐感觉到背后的人都已经下来了，抖了抖脑袋，甩了下浑身的长毛，大约是因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快活的奔跑过了，嗷呜的叫了一声，与身体差不多长的长尾甩了甩，如同树木一般枝枝杈杈的珊瑚树就这么受了无妄之灾，一大蓬碎珊瑚兜头盖脸，落了一地。

　　燕赤霞回头瞪了一眼管狐，还没开口，管狐已然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嗷呜嗷呜的开始求饶，东方琴拉过还想出言训斥管狐的燕赤霞道，“走走走，我们先看看情况。”

　　燕赤霞看了眼还在那里从爪子中间偷瞧自己的管狐，“哼”了一声，转身去看晴明那边的情况了。

　　晴明将结界打开一角，放燕赤霞和东方琴进来，对着他们指了指那边，道，“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闻言，燕赤霞和东方琴便都凑近了，去看那鱼妇的尸身。

　　不得不说，鱼妇的骸骨看起来极为惊悚，即使是见多识广如燕赤霞，都没忍住倒吸了口气，鱼妇的身躯此刻，只剩下骨骼内脏和表情异常的头颅，“看这个样子，杀人的这是个用刀的高手啊。”

　　大约是因为见多了病人的缘故，东方琴也并不对这看起来异常惊悚的尸骨有什么畏惧之情，只是皱了下眉头，道，“妖怪。”

　　晴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东方琴，鱼妇是妖怪，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么？

　　东方琴似乎是感觉到了晴明的注视，扭过头看了一眼晴明，解释道，“我是说，这是妖怪所为。”

　　“是……那个妖道干的？有这种刀法，他还用得着什么炼丹？”燕赤霞有些迟疑。

　　“未必。”东方琴摇了摇头，也不藏私，便道，“妖怪会以灵力旺盛的人类为食，也不介意食用人类为材料炼制的丹药，但是对于妖怪而言，其实人类与鸟兽无异，毕竟并非同族。”

　　趴在一边的管狐立马就不干了，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呜咽声，东方琴失笑，补充道，“当然这种妖怪多半离群索居，不愿意与曾为同族的兽类一同，也不愿意同在他们眼里也绝不值得多看一眼的人类混居，所以，他们多半是独自占山为王，我想，那个山脚的妖道可能便是这样。管狐当然是不同的，宝儿，管狐一族本身就是对人类十分亲善的类型，更何况宝儿还这么可爱。”

　　听懂了夸奖的管狐也不生气了，高兴的嗷了一声，燕赤霞叹口气，拍拍自己的竹管对着管狐道，“宝贝儿，先回来吧。”

　　管狐便高高兴兴的又钻到了竹管中去。

　　晴明看着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缕烟雾一般钻进竹管，不由的心中感慨，不管见到多少遍，依然觉得，管狐能够居住在这么小巧玲珑——其实竹管并不小，男子手腕粗细，长约一掌，但是，跟管狐的身形比起来，当然就是小巧的不能相提并论了。

　　“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办是好？”晴明看向了燕赤霞和东方琴，虽然他有心跟着他们一同去看看情况，但是唐国的事情，终究不能按照扶桑的解决方式来处理。

　　“现在的情况，晴明也只能先跟着我们一同去找那妖道了。”东方琴叹了口气，“晴明你可知晓自身到底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么？”

　　晴明摇摇头，“我若是有机会知晓的话，便绝不会让情况如此被动。”

　　“说的也是，那么，今日我们便动身吧。”东方琴查看完骸骨，用手帕细细的擦净了手指，随手将用过的手帕扔到一边，对着晴明笑道。

　　“那便……多谢了。”

　　其实，晴明对于自己身上的异常，并非一无所知。

　　他知道自己是狐仙葛叶的儿子，知道自己曾和葛叶在一起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依然有很多事情不能明了。

　　比如，他姓氏是什么呢？为什么才会失去姓氏，只留下赠与的名。他是半妖，对于半妖而言，名字远比人类的更加重要。比如，失去了姓氏，就代表了他与赐予他姓氏的父亲一方割断了关系，只留下非人的一边，这到底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别的什么呢他偶尔会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窥伺着他，有时候又能感受到有什么人在召唤着他……

　　那么，到底是谁在窥伺他，又是谁，在召唤着他呢？

　　大天狗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明明在黑山的家还十分正常的大天狗，怎么会在鱼妇的客栈开始，就变得那么紧张？就好像一旦他放松，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一般。

　　但是。

　　大天狗不肯跟他说。他也只能自己去查了。

　　鱼妇这里的事情，东方琴说起鱼妇身上都有异常时看向他的眼神，很明显就是在说，这是与他相关的，但是他错过了东方琴特地为他创造的机会，也只能顺着那个人的企图，按照对方划下的路，同燕赤霞一同前往妖道之处了。

　　晴明不由得在想，那人，是与妖道早有联系？还是因为鱼妇这里设下的办法失败，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需要在衡山进行寻找，虽然鱼妇曾经说过了寻找办法，但是她也曾说过，妖道不会轻易出现，就算出现也是为了寻找实验材料……那么，我们需要先准备一下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虽然晴明认识东方琴的时间不长，但是大约他的身上就是莫名其妙的有那种足以令人信服的气质，晴明思忖一下，也觉得应当前去准备些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便道，“我们先去海市看看，如何？”

　　燕赤霞向来大大咧咧的，说走便转身准备离开，扭过头忽然想起来，刚想问鱼妇的身体怎么办，就看到东方琴展开了一个符咒，将鱼妇的身躯连带着死不瞑目的头颅一同收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愣在了那里。

　　东方琴向来是善解人意的，看到燕赤霞的反应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便细心的对着他解释道，“这鱼妇的血肉既然都被人带走，定然是有什么用处的，虽然我也只是听说过，但是据传鱼妇的血肉是可以入药的极其珍惜的药材，他活着的时候暂且不说，既然这鱼妇已经死去，那么，生育的身躯能够为我所用，也不枉她来到这世上一遭了。”

　　虽然知道东方琴应当是个好人来着……但是听到他这解释，晴明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说城府深沉的话，那鱼妇和东方琴比起来简直就只能算是小聪明了，不过，幸好，看起来东方琴对于自己的生活十分满足的样子，不然，如果发生了什么，就他这种百无禁忌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是……细思恐极。

　　于是几人便兵分三路，前往海市寻找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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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妙的消息，我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