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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蛇鼠之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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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唐僧。虽然他好心好意准许我同他们一道,我应该感恩他。但在我看来,感恩和不喜欢是两码事。
看吧,不就是淋了点雨吗,没几天就感冒得不行了。真是白费孙悟空尽心尽力给他打伞。我一个女儿家都什么事也没有。不知前十几年里猴子是怎么过来的,凡事都先想着唐僧,有了吃的要先让他吃饱,夜里睡得不安稳也是因为怕唐僧被妖怪捉去了,他生病了猴子还要像个奴人一样鞍前马后。这根本不是孙悟空该有的样子。
唐僧可真是幸运,收了个本领高强的徒弟,还被细心照料着。我想,要是我生病了,猴子肯定是不会管我的,说起来,我是有些羡慕唐僧了。
唐僧骑在白龙马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真怕他一头就栽到地上了。还好很快就进了县城。
我们敲开一户人家的门,我刚说完‘请施主借我们投宿一晚’,主人家就连连摆手,说:“看圣僧的模样,怕是借宿在寒舍会病得更重,要是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担当不起。”
什么话,受个风寒能出什么三长两短。他的意思说透了就是“滚,有多远滚多远。”明明是拒留还偏偏说成是自己明事理。人家不愿意,我也只得道声‘打扰了’。一看,那猴子还准备恐吓人家,我赶紧拉住他离开。
接连几家都是这样,话刚说完“砰”的把门关了,把什么大唐高僧受观音指示向佛祖求取真经搬出来都没用。只要对他们没好处,管你是何方神圣,在他们眼里都是烂渣一团。我看,这造化众生的经取来有何用,人心中无佛,自然不会信佛,敬佛。还不如早些放了我的猴子,我好和他回花果山。
每次敲门我都要在脸上调整好最得体的笑容,十几家家下来我脸都笑僵了,这样下去敲个一百家也没有用啊!我说:“不如我们找家客栈吧,师父的病不能再拖了。”唐僧也虚弱的点点头。
我们一踏进客栈,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不,应该是看猴子和八戒。
店老板把我拉到一边说:“姑娘来小店有何事?”
“来客栈当然是住宿啦。”
老板说:“哎哟,姑娘,我这小店容不下你们哪,你们还是另寻高处吧。”
“你说什么?”孙悟空走到我身边。
“我说,我说……”老板声音有些颤抖。
孙悟空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金箍棒,然后“咚”的一声杵在地上。
老板被那“咚”“的一声吓得一抖,马上双手抱拳,背也弯起来,“大侠我马上给你们安排房间!”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老板见我是女人,看我好说话就来找我。孙悟空一来,立马变了个样子。他那一抖,怕是吓得不轻。看来威胁恐吓是个很牢靠的办法,那猴子真是狡猾呀。
我们住进了客房,两间,紧挨着。钱嘛,我们是没有,可有猴子在,金山银山给你堆成堆。只是过几天那可怜的老板就会发现他的钱不翼而飞了。
安顿好唐僧,猴子安排我和沙僧去买药。他说:“你两还不至于吓跑人。”
沙僧是个憨厚老实的,话也不多。一路上都是我叽叽喳喳说不停。
“哎你看那衣服好好看。”“嗯。”
“哇你闻那家面好香。我好想吃呀。”“嗯。”
“啊那个男的长得真好看!”“……”
到最后,沙僧都懒得回答我了,我也不觉得尴尬,自言自语都兴致勃勃。
都说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的人看起来是活泼,其实心里非常害怕孤独。没错,我就是害怕孤独,我怕我会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世上,哭,自己哭;笑,自己笑;吃饭,自己吃;睡觉,自己睡;坐秋千,一个人坐。连生孩子都一个人生。好吧最后一个不算。
唐僧的身子不知弱成什么样子了,吃完药不仅没好转,反而更差了。可已经耽搁一天了,尽管猴子让他再休息一天,他也执意要顶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出发。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他。一个肉体凡胎,又知前路艰险且漫漫,却从不说放弃的话。
没走多时,一位老者叫住我们。
我们停下来,他疾步走向唐僧,孙悟空突然挡在他跟前,淡淡的看着他。老者被孙悟空挡着,也停了下来,脖子伸长又看了看唐僧,说:“这位师父是生病了吧?”
孙悟空看着他,没回答。
我心底想:这老人看见猴子居然没吓得双腿发软,看来经历过不少事情,不是一般人呐。
老者又兀自说:“这位师父生的可不是一般的病,如果没找对治疗方法,恐怕……”
孙悟空拿出金箍棒指着他,冷笑道:“你可不认得你孙爷爷了,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妖怪。”
老者闻言,笑得谄媚,双眼都弯成一条缝“大圣认得出我真是好眼力,哈哈。” 一摇身成了成人模样,身着布衫,两颊还有胡须微微抖动。老鼠精?
八戒与沙僧同时冲上前手执兵器警惕着他。
他连连后退几步,说:“大家别冲动,我是没有恶意的。依我的法术,五个姑娘就能制我。”他指指我。又说:“所以你们无须顾忌我。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叫住你们的。”
“再啰嗦就……”孙悟空话还没说完,他又满脸堆笑,五官都快皱在一起,“大圣别慌嘛,你师父是得了风寒,但是病根却是蛇毒引起的。”
“蛇毒?”
“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就是蛇毒。这种毒进去身体里一时是不会起反应的,但如果中毒者得了风寒或是任何病都会引起毒剧烈的反应,使病情加重,小病也足以致死。大圣,你师父近来是否遇到过蛇?”
孙悟空说:“你说得倒是有理有据,为何我不知道师父中了蛇毒?”
他说:“我鼠族法力低微,世世代代都学医为生,一来延长寿命,二来,许多植物看似无用,其实略经提用,也可制成防身之物,以保性命。我也活了百年,对这方面还算精通,不会看错的。”
孙悟空道:“你这么说是有解决办法?”
“当然,大圣爷的忙我自然要帮。其实很容易的,只要捉到下毒的蛇,只不过有此类毒的蛇并不多见,怕是成精了的。”
孙悟空“嗯”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鼠精捏捏胡须,说: “大圣只须捉来,我自有办法救你师父。”
孙悟空嗤笑道: “你怕不会那么好心来帮我。”
老鼠精笑嘻嘻道:“那种蛇蛇胆珍贵……大圣也是知道的,我又战不过那些,所以只得求大圣顺道做做好事,嘿嘿。”
孙悟空冷笑道:“天下人都说蛇鼠之辈,没想到你却狠心肠想要了同辈的命。”
老鼠精依旧是笑,一脸讨好的模样:“嘿嘿,我们鼠辈虽说胆小怯弱,但并不是大圣说的那样阴狠。而且现在你师父病情严重,当然要以大局为重,救你师父。”
孙悟空转过头看向八戒沙僧“那鼠精法力低微,但要小心他耍奸,万万留心。”又在唐僧周围用金箍棒画了金圈,“师父切莫走出这个圈子。它能保你安危。”
言毕,一把扯住我“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去帮我。”我还没回过神,就被他带上了筋斗云。
我揉揉被捏疼的手臂,幽怨的看着他“哎,我说猴子,你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些吗?你要带我走我又不会不跟你走。”
死猴子就是不解风情,在筋斗云上居然对我说:“再闹就扔你下去。”
我闭嘴噤了声。
我们找到被我踩开的洞口,希望那两只蛇精已经一命呜呼了。可是,地上只剩绑过她们的绳子。她们应该是伤好后变成蛇逃走了。
我瞪着孙悟空,看吧看吧,当时叫你把她们解决了你嫌麻烦,现在更麻烦了。
猴子孙悟空也瞪着我,我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大概只是想瞪我。
我说:“怎么办?”
孙悟空没回答我,转身走了出去。我也急忙跟上。
他行至一处,停下。“让开。”他是对我说的。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还是听话的跑开。
孙悟空伸手一挥,金箍棒将山地击出道道深壑。轰响如惊雷,碎石飞天。树木应声而倒,泥土被翻了个底。我躲在一旁的石头后,看着满地狼藉:这猴子没找到那两个妖怪在撒气呢?
一个声音在轰声中幽幽响起“孙悟空你给我住手!”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
孙悟空停下动作,道:“你还真是不懂事。你孙爷爷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还要我亲自叫你。”
随着空气中尘土散尽,一位老妪的身形显露出来,银丝盘发,插一根细簪,左右耳垂分挂一颗翠色蛇形耳坠,身着淡鹅黄锦衾,手握蛇头琉璃权杖。富贵之相。
或许是尘灰进了嘴,她轻咳几声。又理了理头发,向我们走来。“你这泼猴实在无理,老身一大把年纪了,你还做不得我的长辈。”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这次应该是被气的。
孙悟空依然没有好语气,“我师父被这里的蛇下毒了,现在性命难保,我只要找到那两只蛇,就不为难你们,否则就要你的子孙遭殃了。”
那老妪重重吐了口气,对孙悟空的称呼也换了“大圣请随我来。”转身,拄着杖颤巍巍向山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