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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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德妃娘娘起身的时辰后，小厨房这边就渐渐忙了起来了。
十三特地从承德城里的南香园请来的大师傅已经过来给德妃娘娘做点心了，崔姑姑也已经开始准备珍珠翡翠汤圆、奶白碧莲羹这些德妃娘娘习惯在晚膳前后用食的粥羹了。
由于我在膳食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在生好了火，烧好了水，准备好了案板上需要用的器具后，我也就空闲了下来。
我站在门边，倚着门框，任由思绪纷飞，与小厨房里忙碌的三个身影格格不入。
约莫五、六十岁的南香园大师傅正在案板前聚精会神得给糕点做造型，身边站着十一、二岁的小学徒候着吩咐，午后微斜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刚刚好落在他们二人白色的衣服上，好似还反着光哩。
一时间，我竟看得出了神儿。
我听说这南香园的老板和大师傅都是南边过来的外乡人，所以南香园也是以南方糕点而著名于承德一带的。这师徒二人在前日午后便来过一次了，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德妃娘娘准备了三小盘十五个糕点，模样看着是真的精致，就是不晓得味道怎么样，但据说德妃娘娘对他们的绿豆椪和莲花栗粉糕是赞不绝口。
“哎，你……”
蓦地，我听见有人冲着我的方向大声嚷了一声，我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迷茫得朝声源方向望去，瞧见那个小学徒正板着脸，直直得伸着胳膊，用手准确地指着我。
我一愣，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饼子，不得无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胳膊就被旁边的大师傅用手肘给打了下来。
大师傅抬眼瞧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儿了，我依旧迷茫。
“可是师傅，这丫头直勾勾得看着你，怕是要偷师！”
小学徒瞪着我，不甘得跟大师傅辩驳着。
我一听他的话，噗嗤一下就乐了，我打量了一下一边的崔姑姑，见她依旧旁若无人得做着手头上的活，便也没有了顾忌。
“小师傅你放心，我可没有你那般的天赋，我就是再看大师傅做十遍、一百遍，我也是学不会的。”
小学徒似是还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院子里进来了人，他便也没有继续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也转身看向院子里。
是易巧。
她已然走到了院子中央，板着脸，带了些许趾高气昂，又有一丝不屑。
“主子让你过去。”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这时，屋子里的崔姑姑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从屋里出来了。易巧一见崔姑姑，立马变了神情，一脸恭顺，屈膝福了福身。
“姑姑，主子唤卿玉过去。”
“嗯。”
崔姑姑应了一声，然后扭头瞧了我一眼，便就转身又回到屋里了。
我看着崔姑姑转身重新回到了灶前，撇了撇嘴，待我重新扭头看向院子里的易巧时，她已经快要走出院子了。
我连忙赶了几步追了上去。
德妃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过去了？
莫不是方才给十四做的黄金饼出了问题，害得他拉肚子了？
心下略微有些慌乱，我撇头仔细地打量着易巧的神情，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二，却不想这行宫里的临时寝院并没有紫禁城的永和宫大，没一会儿，就已经走到了德妃娘娘的寝殿之外。
走在身前侧的易巧顿了顿，微侧头示意了我一下，我了然，止步于寝殿之外等候传唤。
稍等了片刻，易巧就出来了。
“进去吧。”
“谢谢易巧姐姐。”
我给她微微福了福身，却见她好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我就直接又进去了，我无奈得微耸了耸肩，便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是一阵笑声。
我在进来的时候快速得抬头扫了一眼，只匆忙得看到德妃娘娘斜坐在东边暖阁的榻上。进屋后，我也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喘，但慌乱之中眼角瞥到了十四绣着水脚与水浪的湖蓝色蟒袍下摆，心下莫名得稍有安定。
只要你在，我就心安。
“奴婢给主子请安，给十四爷请安。”
“嗯，起吧。”
德妃娘娘不露痕迹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的目光自下面的这个宫女一进来便一直都在她身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继而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在起身的宫女。
自十三岁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她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红墙之中，也算得上是这里的老人儿了。三十余年的摸爬滚打，步步为营，她深知这里所有的游戏规则。诺大的皇宫，女人多得好似草芥。若是命好，家族便可以给她带来尊贵，而她则需要还以荣耀；若运气好，抓住皇族男人给的兴致便可以向命运说不；但若什么都不好，便只能臣服于命运，了了此生了。
十之有九，都是最末。
所以，从一开始听闻老十四要将下面站着的这个丫头从御膳房调到自己宫中起，德妃娘娘就只当是新鲜感在作祟，因为老十四本就正当男欢女爱的年纪，况且，这深宫之中，哪有那么多真感情？所以她从不曾干涉过二人之间的事，本就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若是老十四真的中意，直接收入府中都不为过。只是，她也从下面的人口中听到了颇多传言，譬如这女子与那朝鲜世子的往事，又譬如她与老十三不清不楚的关系。
德妃娘娘反复打量眼前的这个微低着头的女子，都并不觉得她有任何突出之处足以吸引任何男子，更罔论像自己儿子们这般的天之骄子了。
莫不是她会些什么洋人的妖术巫术？
对了，她之前不还因为英吉利语得了万岁爷的赏赐了吗！
念及此，德妃娘娘微皱了眉。
她不自觉得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这个对女子眼界一向颇高的儿子会真的对这样一个宫女动真情，如果没有什么巫术妖术的话。
但在自己的儿子眼中，德妃娘娘看到了一丝依稀有点熟悉的光亮。
她愣了神，虽然她一时想不起来从前在哪里见过这丝光亮，但莫名得，她心下便了然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动情了。
“额娘，”十四见德妃娘娘许久都没有言语，这才将目光从心上女子的身上拔了下来，却注意到自己的额娘微皱着眉，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由得担心，开口轻唤了一声，“您怎么了？”
被十四的声音唤了回来后，德妃娘娘的脸色稍滞，见自己的儿子面带关怀，她松了眉头，恢复了一脸端庄。
“无碍，许是方才没休息好。”
闻言，十四从椅子上起身，站到了我左侧，紧紧地挨着我。
这不毕竟还是在德妃娘娘面前呢嘛，所以我下意识地就向右边挪了挪。
却不想我刚往一边挪了一步，左手就被十四握住了，我身子一僵，动都不敢动了。
“儿子待会儿就叫下面的人去准备粘蝉，省得这些劳什子聒噪得影响额娘休憩。”
“嗯，你有心了，”德妃娘娘瞥了一眼下面两人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得端起茶盏，撇开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她的眼前竟浮现出年轻时的自己被万岁爷握着手走过那长长甬道的场景，这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她有些无奈得勾了勾嘴角，这些大概也只能出现在怀念之中了吧，她清了清嗓子，“你十四爷来得匆忙，没带几个伺候的人，你这几日就去你十四爷那儿吧。”
这是跟我说的？
我一愣，扭头用眼神询问十四，他也正偏着头，眼睛亮亮的笑着看着我，他朝德妃娘娘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便了然，这大概是他跟德妃娘娘求的恩典吧。
“是，奴婢遵命。”
坦白说，我有点不太情愿，因为我并不想去伺候他啊。
谈恋爱嘛，怎么还要我伺候他啊，要是按以前，怎么也应该是他伺候我，听我的啊。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也不得不妥协于德妃娘娘的吩咐下。
我这边刚刚谢了恩，十四又开始作妖了。
“额娘，儿子那儿有卿玉一人就够了，想必语蕊不在您也不习惯，就让她回来伺候您吧。”
“那便随你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间，完了，这次算是真的、硬碰硬得将语蕊得罪大发了。
“时辰不早了，儿子就先不叨扰额娘了。”
“嗯，去吧。”
趁着十四给德妃娘娘行礼的空档，我的左手重恢自由。
眼瞧着十四的礼就要行完了，我赶忙屈膝下身，给德妃娘娘行礼告退，才躲开了十四要伸过来拉我的手。
十四见他的手抓空了，也不恼，只是憨憨的笑着等着我行完礼，然后毫不犹豫也毋庸置疑得又一次拉起我的手，带我走了出来。
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对这个宫女表现出来的诸多殷勤，德妃娘娘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蓦地，她想起自己当年刚入宫时，曾看见万岁爷看着孝诚仁皇后的目光，那其中闪烁着的不就是方才老十四看这宫女时的光亮吗？
德妃娘娘的脸色逐渐阴沉。
出了德妃娘娘住的这个园子，就是一片湖面。湖面上架着石制的长桥，蜿蜿蜒蜒得一直到几十米开外的一个浮在湖面上的凉亭，再经凉亭蜿蜒到另一块岸边。而岸上有往东西两个方向的长廊，长廊边距离杨柳摇曳的湖边还有将近四五米的距离，修了一条宽宽的石砖路，乍一看，这片风景倒还有点像是颐和园的昆明湖边呢。
从一出德妃娘娘的园子，我便硬是压着脾气，任由十四拉着。
方才出屋的时候刚巧遇见语蕊进屋去，想必她也已经听见了十四的那番话，不然她的眼睛里怎么好似在喷火呢？
十四倒是面不改色的，直接就大步就踏了出去，可被他拉着的我总莫名得觉得心虚得很。
我想，我今晚应该要睡不踏实了，估计这段日子都没法踏实了吧。
越想越气，要不是因为十四这小子，我至于在这永和宫里这么憋屈嘛，我至于被那几个大宫女欺负连带着被其她宫女合伙压制嘛？
念及此，我一直压着的脾气瞬间爆发了。
我使劲儿甩开了十四的手，将一路上一直在絮絮叨叨着跟我说话的十四推开了。
十四被我突然甩开手又推开给弄蒙了，他一脸迷茫又有点委屈得看着我，两只手略显紧张得互相搓着。
“怎，怎么了？”
“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惨我了啦！”
感觉不解气，我又上去狠狠地冲着十四的胸膛捶了两下。
十四更加委屈了，有点郁闷得要来握住我的肩膀好让我冷静下来，可我直接就将他的手甩开了，然后往前加紧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长廊边的椅子上，又将两条腿放到了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气鼓鼓得生着闷气。
“这……我……我怎么了？”
十四依旧迷茫，依旧委屈。
他小心翼翼得凑到我身边，我见他过来了，立马将身子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生气，感觉像是积攒了很久很久的怨气，今天一下子就泄洪了。
十四又凑到另一边，我立马又将身子和脸转到了另一边。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便不凑过来了。
我见他不凑过来了，背后也没有声响了，心底稍微有点怕他生气，但又很倔强得不想回头看他，便智能在心底骂他没耐心，骂他不够仔细，骂他不为我考虑，于是，我也就愈发得生气了。
感觉肩膀被轻轻得戳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我调皮捣蛋被我妈批评时，轻轻地戳她一下看她有没有生我的气一样，于是，我心下瞬间放晴了一点，嘴角都有点忍不住得勾了一下，但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在生气，所以我只是甩了一下肩膀，想要甩开他戳我的手。
后面传来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
搞什么啊，人家在生气诶，你竟然还笑！
“你怎么可以不问我就让我过去伺候你啊！”许是被他的那声轻笑刺激到了吧，我有些懊恼得扭过身去瞪向身后这个明显没有丝毫觉得自己做错了的人，“而且，语蕊在你那儿待得好好的，你干嘛要让她回来啊，你这样，她不得觉得是我要把她撵回来的啊，她不得恨死啊，她不得恨死我啊……你，你不许笑！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不许笑！”
我看着十四脸上的笑意愈发得浓烈，气得直蹬脚，可他却没有丝毫收敛。
“笑笑笑，就知道笑，我都要被你害死了啦……”
我见自己也不能够控制他脸上的笑意，便愤愤得重新将身子扭了过去，不去看他，却一直在小声地嘟嘟囔囔。
蓦地，两条手臂绕到了身前，在我的立在椅子上的小腿前环住了。
就这样，我又被十四环在了怀里。
“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十四的脸搭在我的肩膀上，脸颊轻轻地蹭着我的耳朵，略微有些暧昧，“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心下一暖，这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撇了撇嘴，将头一歪，装作不吃他那套。
“要不这样吧，”十四狡黠得一笑，将我的身子侧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随我回府，我天天就守在你身边，定是谁也不能害了你。”
我一愣。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只是，我不想，我好像还是不想。
来这里已经一年了，十四，胤祯，是我作为这个吴卿玉的生命里出现的第二个我爱的人，他和李昀一样，出色又骄傲，优秀又吸引人，所以他们的身边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这里的规矩、等级和尊卑已经磨平了太多太多我的锋芒和自我，可是好像，我心底依旧有一份属于我的那份坚持，或者说是，是属于我那个年代女人的坚持吧。可以用“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浪漫的字词来解释，也可以用将近三十年的法律教育来解释。
谈恋爱，可以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心中有对方，享受在一起的时光，那其实可以不牵扯太多其他的因素。当然了，在我的那个年代里，恋爱的时候是否要牵扯其他因素，诸如家庭，诸如子女，诸如事业，都要看个人的素养以及自己的选择了。可是婚姻——姑且就将纳妾也算入婚姻吧——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了，无论是在这个年代，还是我的那个年代。就算我不去想这些，单就想一想此生之后所有的生活只是围绕着一个男人，我大概会忘记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吧。
有点逃避得，我从十四的怀里站了起来，往前边走去。
其实在怀里女子迟迟不言语的时候，十四不用看她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了。他一直都记得那日她亲口说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知道他这辈子是无法给她这样的生活了，可是他心里舍不得她，放不下她，他也知道，她心里也是这样的。所以，他也不想强迫她，更不想委屈她。侧福晋这个名头，的确配不上她啊。
十四瞧着已经在往前走的背影，心下有些许落寞，可他并没有气馁，有她在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这不得比年前和年初的那几天好多了啊。
于是，十四换上了一副玩世公子的模样，撵上了佳人。
“哎，不生气了啊？”十四用手又戳了戳我肩膀，我故作生气的模样，将头一偏不理他，他就继续戳着，“别生气了嘛，我不是就想让你在我身边嘛！”
我心里甜甜的，其实，我也想要他在我身边啊。
“那，那不生气也行，”我停了脚步，十四也跟着停了脚步，我转身面对着他，故作严肃，而他却跟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冲着我笑，惹得我也是又懊恼又好笑，“别笑了啦！”
“好好好，不笑了，”十四收了收自己的笑容，但满脸依旧笑意盎然，“那你说，怎么样才可以不生气呢？”
“嗯……”我摇头晃脑得稍一思忖，便计上心头，仰着脸看着他“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啊？唱歌？”
“对啊，唱歌，”我稍微顿了顿，不由得低下头，继续补充道，“要……要情歌。”
我没看到十四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脸定是已经红透了。
一首悠扬的歌声轻轻地响起，有点像是草原上的风格，低沉的略微有些沙哑，是我从未曾听过的语言。
我缓缓得抬头，看着正看着我，唱着歌的十四，心底的幸福难以言表。
我是意外得拯救了银河系了吗，为什么我能够遇见他，这样好的他？
我竟不知道，十四的嗓音竟还有点像烟嗓，好性感，好感性的。
曲子不长，十四唱完后就定定得看着我，眼睛中的光亮那么迷人，那么炫目，那么吸引人，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或者说，就根本不愿自拔了。
“这，中文是什么啊？”
“中文？”
“嗯，就，汉语，汉语是什么意思啊？”
“你猜呢？”
十四好像会发光的眼睛眨了眨，故意学我从前跟他说这俩字的语气，欠欠儿得问我。
“切，不外乎就是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原，美丽的姑娘，勇敢的骑士呗。”
我撇了撇嘴，装作不屑的样子，要转身往前走，却不想他的双手已然悄悄攀上了我的腰，将我环在了怀里。
“这你都知道啊？”
他的声音逐渐走低，哑哑得很性感，他的额头也渐渐靠近我的额头，一时间，一种略显暧昧的气息又萦绕在我们二人之间。
“那你以为呢！”
我故作镇定。
“那你说说看，你还知道什么啊？”
“我……我知道，你是……猪！”
“啊？”
趁着十四发愣的时点，我连忙从他怀里逃了出来，然后往前跑开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离他四五米远了。
十四发觉我在逗他了，便赶了两步要来追我，我立马又弹跳开了，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速度没办法比过自小练武的十四，况且，我的腿也没他的长啊，生理劣势啊没办法！
“哎哎哎，你，你等一下，我们友好协商一下”在十四距离我还有一米的时候，我伸手，强制性的要他停下脚步，十四知道我又有幺蛾子了，可依旧依着我顺着我，乖乖的停了下来，他抱着胳膊看着我笑，一脸你注定是我碗里的菜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依旧厚着脸皮跟他谈判，“这，这样吧，我也给你唱个歌，你就，就别追我了呗。”
“噢？”十四听我这样说，也来了兴致，还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也得是情歌。”
我扑哧一下就笑出来了。
其实我刚刚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了，而且，在我提议唱歌的时候，我心里早就已经想好要给他表演一下我的绝活了。
“好好好，情歌，情歌，”十四因为我突然的发笑，以为我又在逗他，便又赶了一步上来，慌得我立马顺从地表示会给他唱情歌来稳定住他，“那，那你再往后一步呗，”十四乖乖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呗。”
十四无奈得摇了摇头，又退了一步。
“再退就退回额娘那儿了啊！”
“好好好，那，那我就准备开始了啊，”我见十四点了点头，心下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嘴都合不拢，毕竟，我这绝活可是已经跟了五音不全的我n多年了，哪次去KTV不是引起一阵高潮啊，一想到待会会将十四雷爆掉，我就忍不住得想笑，“嗯哼，”我清了清嗓子，端起了颇有艺术家、歌唱家、指挥家融一身的架势，强忍住笑，开唱“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烟嘞，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头前的几句“啊啊啊”一出来，十四就当场石化在那儿了，等后面一句出来后，他才大笑了出来。为了营造气氛，我还分别用男声女声穿插着演绎了这首千古绝唱，惹得十四直接就笑弯了腰。
因为词记得不全，所以差不多就那几句，反反复复得长了好几遍，感觉十四已经快要笑崩了。
收尾后，十四依旧在那儿笑，我也笑着看着他。
感觉真好，我可以逗他笑，他惹我生气了还可以唱歌哄我。
没由头得，我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身白色中衣的十四披散着头发一个人站在一间略显破败的屋子里，望着窗棂已经出现裂纹的窗户外发呆的场景，心下莫名得一阵疼。
鬼使神差得，我朝他走了过去，将此时正坐在长廊边长椅上笑得正欢的十四抱进了怀里。
十四的身子明显一僵，笑声便收住了，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主动地抱着他吧。
“胤祯，我希望，你以后天天都可以这样开心。”
想到也许就在几年后，他和他的那几个兄弟们为了至尊无上的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我的心隐隐得就疼。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天天都会很开心。”
十四将脸埋在我的怀里，双手攀上我的腰，轻轻的说。
我抱着他的脑袋，摸着他的头发，一瞬间，我觉得，幸福的模样，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这样吧。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生命本来就短短几十年而已啊，来来往往数万数十万的过客，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有难啊，为什么要用那么多条条框框去卡，去拒绝呢？而且，命运让我回到这三百年前的时代，已经是多么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的其它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