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丞相》倩嘉芳菲

13、第十三章：花紫苏梦遇李殿春

　　恍惚之间，睡梦中的紫苏公子又听见有人在叫他：“紫苏——，紫苏——，紫苏——”
　　听声音像是殿春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紫苏不知不觉的跟随着声音的方向寻了出去。他穿过街道，听着声音的方向，“紫苏——”他觉得声音来自城外，他跌跌撞撞的又走到了城外。他驻足细听，又听见一声呼唤：“紫苏——”声音是从涡河那儿传来的，紫苏走到涡河堤坝的旁边，他看见一个女人在河面上游动，那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龙尾。紫苏见状，叩首便拜：“你是女娲娘娘吗？”女人苦笑了一下：“紫苏，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我是谁？”
　　紫苏缓缓的抬头端祥：“你——你是殿春——。”紫苏慌忙伸手去拉水中的李殿春。殿春也把手伸了过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把手拉一起了。突然从水底探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非常可怕的脑袋。紫苏公子吓坏了：“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怪东西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向紫苏靠近，紫苏连连后退。只听殿春大声的训斥：“夜叉，你不许胡来，吓坏了花相公。”
　　原来那怪物是河底的夜叉，他巡夜撞见了私自见面的殿春和紫苏。他对殿春还是很尊重的：“王妃，夜深露重，请王妃回龙宫休息。”殿春依依不舍的看一眼紫苏公子渐渐的隐身在河面上。紫苏急了，大声的叫着：“殿春——，殿春——。”紫苏习惯的用手去推轮车。结果发现自己是走过来的，惊道：“我的轮车呢？我怎么会走路了呢？”他当时顾不得这些了，他依然大声的呼喊：“殿春——，殿春——，你快回来——。”
　　“我在这儿呢！你喊什么呀！让不让人睡觉了。”芍药推着睡梦中狂叫的紫苏。紫苏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场梦啊。这梦太真实了，梦中的殿春也很真实，特别是她那双期期艾艾的眼神……那眼神太熟悉了。可是，她为什么有龙的尾巴？这到底是什么梦呢？眼前的这位殿春又是谁？不对，眼前这位活生生的人才是殿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这梦——，太真实了。紫苏呆呆的想着。芍药对着正入神想事情的紫苏挥手叫嚷：“干什么呢？这么失魂落魄的。”
　　“我……我梦到你了，你刚才在水里呢，而且还人身龙尾……”紫苏支吾着说。
　　“你梦到的应该是李殿春。”芍药不屑的说。
　　紫苏诧异的说：“那你又是谁？”
　　“我是李芍药，说多少遍了，我叫李芍药，是花仙子。”
　　“你为什么跟殿春长一个模样？”
　　“仙姑说过，她是我的前世，我是她的来生，她就是我，我也是她，说起来是同一个人，其实也不是同一个人。她是她，我是我，她只是我的前世，我现在是她的替身……”芍药滔滔不绝的讲着前世今生。
　　紫苏被她说得更迷惑了：“什么跟什么呀？晕！还是睡觉吧。”紫苏掀起被子盖住了头。
　　芍药看着不耐烦的紫苏公子，她知道自己是说不清楚的，假如告诉他殿春已经死了，我只是借尸还魂的，会不会吓倒花紫苏？芍药不敢这么直接的跟他说这些。芍药又想到了悦悦小姐。悦悦应该是月季儿的前世，她们也是同为一人，又不是一人，悦悦是前世的因，月季儿是后世的果，月季儿虽是私自偷下凡间，却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就像佛家讲的没有到有，有到没有，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皆是虚幻，一切皆是有缘，有缘才相聚，聚散无常，事事又成空……别说紫苏听了会晕，芍药也是一知半解。仙姑说过，要聚齐我们李家四姐妹才能力量强大，打败瘟疫魔君。李老爷曾经有四个女儿，如今只有李芍药和月季儿两个了，另外两个女儿又在何方？芍药也想不明白，她又想到几天前在家宴上出丑的事情，她越想越生气，不知道是该气自己不争气，还是该气仙姑教的法术咒语不灵。仙姑说过用咒语时要心诚，还要有意念。对，最主要的就是意念，意念集中的话，法术才会百试百灵。芍药摸不清什么是意念。她也睡不着觉，就准备出门走走，顺便再练练这些法术和咒语，花府的人可是期待着她能够把云苓小姐救回来的。
　　一旁假睡的紫苏公子却一把拉住了芍药：“这么晚了，你又准备去哪儿？”
　　“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管！”芍药不客气的推开他的手。
　　“你是我娘子，在家尊父母，出嫁尊夫君，你闺房时没人教过你吗？”紫苏反唇相讥。
　　“本姑娘是来去自由的，又没卖给你们花府，更没卖身给你花紫苏，凭什么要听你的？休想！”芍药毫不在乎的反辩紫苏。
　　“夫是天字出头。我就是你的天，你敢反对天？”紫苏一本正经的说。
　　“就你一个跛子还好意思称天？”芍药讥笑他。
　　“我不是天，却是夫，是丈夫，是相公，你就该顺从我的。可是你呢？整天疯疯癫癫地到处跑，没一点淑女的样子，还跟一个道士学什么法术。整日神经兮兮的，哪一点像一个大少奶奶的样子？”
　　“那……你休了我吧！”芍药有些恼怒了。
　　“休了你？从来没想过，我还想好好折磨你一番呢，休掉了岂不可惜。”花紫苏又开始坏坏的笑了。
　　“你想怎么折磨我呀？”芍药略有不安的问他。
　　“嗯，你相公我背酸了，过来帮我捏捏……”紫苏一副命令的口气。
　　“背酸是吗？马上让你背痛。”芍药拿起桌子上的半截红蜡烛，对准紫苏砸了下去。紫苏不慌不忙的去抢蜡烛，俩个人又撕打在了一起。
　　紫苏边打边说：“你是什么娘子，对相公又打又凶，娶了你真是娶了个河东狮哟……”
　　“什么河东狮，本姑娘是母老虎。”芍药慌不择言的说自己是母老虎。惹得紫苏公子哈哈大笑。芍药窘得无地自容，她也知道自己用错了词。
　　紫苏大笑着叫她：“母老虎！母老虎！”
　　芍药气急败坏的冲上来：“再叫，再叫，看本姑娘撕烂你的嘴。”芍药伸手去捏紫苏的嘴巴。紫苏左躲右闪的，芍药终于不能得手，反而是芍药的手被紫苏公子握得紧紧的，使她动弹不得。紫苏的眼睛变得深邃而迷离，他看着芍药的脸，眼光又变得象水一样柔和……芍药不敢看他的眼睛，这眼睛满是情毒，她怕自己中毒太深将来不能自拔。 紫苏慢慢的靠近芍药的脸，他能清晰的听见芍药紧促的心跳声，还有芍药急促的呼吸。紫苏心里偷偷的乐，他故意把自己的脸靠芍药更近，他能闻得到芍药幽香的脸粉味。芍药半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芍药也能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芍药也闻到了紫苏身上淡淡的中药味，这个整日与中药泡在一起的男人，连皮肤都含有药草的味道，芍药喜欢闻这种味道，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紫苏想干什么？她不敢睁开眼，她怕再撞见紫苏那双深邃的眼睛。他总是深情款款地用会传神的眼睛盯着自己。紫苏还在渐渐的靠近她的脸，近了，更近了，她几乎能感觉紫苏的温度。她想努力的推开他，双手却是那么的无力，芍药心里想：我真的中毒了，中了紫苏公子的情毒。芍药无力的瘫坐在床边，任紫苏公子那双有力的大手抱着她。她的心狂跳不止，脸上似有火在烧。紫苏公子把芍药按倒在床上。“他想干什么？他不会是想跟我……”芍药不敢想，也无力去拒绝，她只有静静的等待，她闭着眼等待了半晌，紫苏公子没有动静了。他扑在芍药身上吃吃的笑了起来：“脸红红的，很可爱嘛，比刚才温顺多了，闭着眼睛想什么呢？是不是等我吻你呢？
　　芍药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芍药用力的捶打着紫苏的双肩。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这个坏蛋居然在捉弄自己。“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芍药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挣扎着站起来准备逃走。紫苏则笑容可掬的又一次揽她入怀。芍药再也不上他的当了，芍药拼命的挣扎……挣扎……怎么也挣不开那双有力的大手，她情急之际，用力踩了他那只受伤的脚。紫苏公子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最毒妇人心！你想谋杀亲夫？”紫苏痛得直叫唤，还不忘挑逗芍药。芍药不理他那一套，终于挣开了他的怀抱，逃往门外去了。外面皓月当空，凉风送爽，芍药理了理稍乱的秀发，也在整理着杂乱的心情。
　　二公子又陷进了牢狱之灾，刚从柴房出来又进了牢房。牢房里连床都没有，只有几堆稻草，还不如花府的柴房呢。这时候花郁金开始怀念起家中的柴房来。虽然条件不好，可也吃喝不愁，还有丫环莲花照顾着，比在这儿强多了。这里的饭菜嗖得喂狗，狗都不会吃。
　　他们居然拿这种东西去喂人，岂有此礼！郁金公子已经三顿没吃了，那些东西他实在吃不下去。他饿得眼冒金星，心里想着在花府吃的各种美味。现在细细想来，当初紫苏哥哥对自己还算不错，虽然住进了柴房，那也是为了疫情的需要，柴房里的伙食却是最好的。原来紫苏哥哥是最关心他。他现在想明白了，却已迟了。不知道那位林大人会不会为了泄愤而杀了自己。不知道紫苏哥哥会不会出面救我，那位林大人可是紫苏哥哥的亲舅舅。唉！早知如此，就不该……郁金叹了口气。他又想到了救他的那位美丽的仙女。仙女会不会知道自己有难再来救我一次呢？郁金公子异想天开的乱想着。牢头过来喊一声：“花郁金，有人来探监！”郁金公子一阵激动，会是谁呢？是紫苏哥哥？不对，紫苏还在轮车上坐着，他来不了。是娘和茯苓？不然是那位仙女姐姐？正当郁金公子乱想的时候，牢门打开了，只见莲花提着饭盒进来了。郁金公子朝莲花身后望了望，没见有什么人跟进来。郁金公子好奇的问莲花：“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嗯！”莲花点点头。
　　“我娘为什么不来？我妹茯苓为何不来？”郁金公子咄咄逼人的问着莲花。
　　莲花支吾道：“二夫人和小姐都忙着找云苓小姐呢，她们……她们也许不知道你在牢里……”
　　二公子神情有些落漠。
　　莲花急忙转移了话题：“来，二公子，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快看，都是你喜欢的东西。”莲花边说边从饭盒里取一盘盘的美味佳肴。
　　二公子忽然泪流满面，他顾不得吃这些东西，他拦腰抱住了莲花失声痛哭起来：“这世上还是莲花你对我最好了。”
　　莲花安慰他说：“别哭了，二公子，你饿坏了吧？”
　　“是的，我是饿坏了，我盼的人一个也没来，没想到你还会惦记我……我……等我有命回去，我一定娶了你做我的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娶你的，我用我的下半生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