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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活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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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娘在家么?”
“在呢,谁啊?”
“是我,花醒!”
“噢?是少夫人啊,快请进来坐!”
话说的客气,兰府大管家兰大娘却没有迎出去,只是在花醒进来时站了起来表示下对她身份的尊重。
如果在一般人家管家敢这样对主家,那她离死也不远了,不过兰家特殊,花醒的身份让她在兰家人面前硬气不起来。
花醒也不计较,在没有实力时这一切都是枉谈,淡定地将来意道出。
“醒父子已不是府里下人总呆在府里也不合适,现打算和父亲搬出兰府另居,还请大管家向公子禀报一声。”
听到花醒的报备兰大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想到花醒竟然在没有兰家帮助的情况下,这么快就决定搬出去另住,不由对他高看了许多。
一般的赘妻都会一边自命清高瞧不起自己的相公,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从对方那里讨得最多的好处,而且大多都是人品不怎么样的懒女人才肯入赘。
这花醒却不同,这人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办事能力不错,人长得也好,难得还识文断字,性子也不错,要说这兰夫人的眼光就是好,给儿子找了这么个妻主,如果这花醒不是奴身,那自家公子嫁出去都算得上是高攀了,毕竟自家公子长得不怎么样,还不会男儿家的温柔体贴,现在娘家也没人了,没那么好找妻家。
只可惜这兰公子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女人他竟然还……哎,都是主人的事,她管不了这许多。
“这……少夫人其实可以直接和公子去说的。”
“醒不方便进入内宅,还是烦劳大娘吧!”
兰大娘也没为难她,应下花醒的请求后,让自己家的男人去向兰虞回话。
看着管家男人诧异的眼神,花醒也不禁苦笑不已。
这世上还有她这样的妻主吗?想和相公说一句话,还得先通过管家代传,不过能搬出去就是好的,她受够了爹爹每天被欺负得哭红的眼睛。
明明她们父女拿的月钱是凭自己努力干活获得的,还要被那些势利的男人们讽刺是吃软饭,是她无能,不能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管家家的男人进来回话时兰虞正在对着账册上下滑的收入发愁。
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了,自打母亲过世后自己就没睡上一个安稳觉,家里生意也屡屡缩水,看来自己得去一下姑母家,求姑母和表姐伸手帮一把了。
这时听到花醒父女要搬出去的消息时怔了一下,半晌方道:
“知道了,萍茹,去账上拿五百两银子给他们。”
萍茹应是,连忙去账房取银。
庆爹爹不满的撇了撇嘴:
“公子就是太善良!”五百两?岂不白喂狼了。
喜爹爹却看法不同,他觉得以兰虞的身份给五百两真心不多。
“少夫人正在读书呢,听说要参加一个月后的院试的,如果能考中秀才,也是我们兰家的脸面不是!”兰家再有钱也是商,身份比不上官的。
“切!老哥你说的也太好听了,这全永和县有多少书生去考院试,每年能有几个考中?这花醒一个奴才秧子,读过几天的书也想学人家去考秀才!”庆爹爹脸上的嘲讽藏都不藏不住。
喜爹爹嚅嚅两下也没说出什么,庆爹爹这话确实是没错,他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提醒公子,做人留一线,现在被庆爹爹怼了回来也说不出反对话来。
对于两个爹爹的说法,兰虞不置一词。
不一会儿萍茹喘着粗气进来,手上还拿着刚支出来的五百两银票,送到兰虞面前。
“你这小蹄子,公子不是说让你拿给花家父女么,你怎么拿到公子这来了,难道还想要公子亲自交给她不成?她也配?”庆爹爹嘴快地问他。
兰虞没有说话,也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等他回话。
萍茹咽了咽口水:
“公子,奴才拿去给少夫人了,但她没收,只说谢谢公子应允她离府,她马上就准备搬家了,银子就不必了,走时也不再来辞别了。”
“就这样?”兰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就这样!”萍茹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复述时没有添加、减少一句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嫌少?”
兰虞没有理会庆爹爹恶意的猜测:
“既然如此,银票先收起来吧!”不需要就算了,算不得多大的事,兰虞转身就放脑后了。
花醒说是收拾,其实能有多少东西可收拾呢?
他们是卖.身进府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只有随身的衣物及花母那一箱子书,花醒一个背篓就能背完了,但她还是雇了一辆车停在兰府的后门。
花爹提着一个小包袱跟着花醒一步步走出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心里百感交集。
曾经他以为他们父女这一辈子都出不了这扇门了呢,没想到仅仅七年就能离开了,一跨出兰府,他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弯着的腰也直了不少。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兰家的奴仆了,而是花醒的爹,花氏。
花醒扶着激动得眼泪汪汪的父亲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了,在守门的仆役各色的眼光中,离开兰府。
“醒儿,我们这真的离开兰府了?”坐在车上花爹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般。
“是的,爹!”花醒没有不耐烦地一遍遍回答他。
花爹终于相信自己自由后,这才想起在车上不由嗔道:
“你这孩子怎么乱花钱,也不是多远的距离,我们也没什么东西,走过去就是了,怎么还白花钱雇车呢!”
“也要走好久的,您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离开兰府,自然不能用走的了!”那样显得狼狈。花醒也是有着女人的自尊的。
“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了。”
“好,都听爹的。”
坐车自然是比走路快得多的,车子到了一片比较清幽的住宅区后停了下来,花醒付了车钱,扶着花爹下车,推开一处小院子的院门:
“爹,来看看我们的新住所吧!”
“好!”花爹的心情一直很好,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院子虽然不大,但却有一口井和一块小菜地,五间房子,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厨房,父女二人自然是很满意的。
花醒租房子购置家什用了不到十五两银子,还有三十多两,他在乡下购置了几亩田,租给人家收租,要半年收取一次。
距离院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花醒想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第一次参加科考,她没有考场经验,因此还要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谋生之事只能推后了。
花爹自然是支持女儿的想法,万事没有前程重要,至于日常开销,不是还有他在么,这没有外债,房租又交了一年的,压力本就不大了,仅凭他刺绣的手艺也能勉强糊口了,何况家里暂时还不缺米粮。
花家父女离开兰府这一个多月的生活暂且不提,且说兰虞。
兰虞经过这半年多独自支撑家业,真正体会到了当家人的不易,尤其是男人,一个男人想做出点成绩来真是太不容易了,从中他也学会了很多,尤其是妥协!
独木不成林,他身边的帮手不多,亲戚都是想占便宜的,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没办法,只能在其中选最亲近的姑母来试着说服。
提前让人去姑母家送了拜贴后,精心选了几样礼品,方才带着两个爹爹和贴身小厮上门拜访。
刚到门口兰虞就受了了冷遇,以往自己每次来姑母家,姑爹或者表姐都会让人在门前迎接,守门的仆役也都客客气气甚至带着巴结的争相将他请到里面,哪像这次,车都到了门前了,竟然没有人上前招呼。
兰虞身边的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只兰虞仍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想法。
进了门后也不用人引见,兰虞熟悉地先去姑爹处请安。
毫不意外地见到姑爹的一张冷脸。
姑爹像是面对什么腌臜之物似的,看都没看兰虞一眼,听到他说要见他姑母和表姐后,却也没拦着,让下人去通报后,就将他赶了出去,一刻都不愿意多看到他似的。
兰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指甲刺破了手心,和气愤难堪的庆爹爹几人相比,冷静许多。
“公子,他们这也太过分了!我们还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呢……”
“住嘴!”兰虞打断他的话,这庆爹爹看来不能带着他出门,在人家也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厮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表公子,夫人说有要事,和人约好了要出门,没办法相见,说表公子有什么事和小姐说也是一样的!”说完后小厮并没有上前引路,不等兰虞吩咐便自行离开,转回相公处回报了。
兰虞听后抬起头,将眼中溢出的湿意倒流回去,脚一转,去了表姐处,此时他急迫想见到表姐,他心里有无尽的委屈,想和表姐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