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游戏》沧海有泪，桑田遗珠

24、毒药天使

　　“你的体力本来就不如我，而且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不想上你。你现在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被一个男人上，或是被一群男人上。你一直很聪明，该不会连这么笨的选择题也不会做了？”
　　一边说，杰弗里已经开始舔沙赫尔的脖子。
　　“我和那些男人是不一样的，我是比他们温柔很多的。被我上几次是不会死的，他们可是会把你的骨头都弄碎了吞下去的。”
　　沙赫尔脸上浮过转瞬即逝的恶心，他几经完美的面部表情控制也让拉斐尔感到吃惊。
　　短暂的沉默后，沙赫尔似乎决定屈服了。
　　“可以把窗帘拉上，还有把门锁上吗？要是被人看见了，我真的会……，最好你把所有的光线都封住，也许黑漆漆的一片，我……我可以……也许……也可以……”
　　沙赫尔的表情很是暧昧，在杰弗里看来就是最好的诱惑。
　　但拉斐尔看见了沙赫尔的笑容。
　　他冲自己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着，虽然笑容很美，拉斐尔却是感到全身冰凉。
　　世间没有真正完美的杀手，拉斐尔也知道自己的监视可能会被发现，但居然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看穿，拉斐尔真的无法相信。
　　他相信这仅仅是个巧合，沙赫尔并没有看见自己。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拉斐尔不是很清楚，大约五分钟后，沙赫尔拉开了落地窗帘，手中满是鲜血。
　　那时已是黄昏，天空有些昏暗，随时都会下雨。身上已经满是鲜血的沙赫尔用钻石的尖锐处划下大幅的窗帘，又将窗帘撕开连成长绳索。玻璃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即使用钻石切割，也无法很快地割出一个大洞。于是沙赫尔用钻石在玻璃上划了一个一米左右的长方形，然后又转身，将已经重伤无法动弹的杰弗里拖过来，把杰弗里的身体当作工具撞击玻璃！
　　他的手法相当高明，用杰弗里的头作锤子敲击玻璃，口中则配合敲击的声音发出哀鸣，这样外面即使有人也只会以为他正被杰弗里殴打，他们就完全不会怀疑，更不会进入房间打扰老板的兴趣了。
　　“求你不要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我……我……会听话的……别打我……我……我……我会为你做的……”
　　带着哭泣发出的声音，即使拉斐尔亲眼看见杰弗里的头被沙赫尔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玻璃上，他也会忍不住相信这个天使，相信他刚才真是被人狠毒的虐待过的。
　　天使的面孔，却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人，玩弄别人，他是真正的毒天使。
　　拉斐尔对他也越来越有兴趣了：真是个毒药一样的人。
　　玻璃即将破碎。
　　被鲜红中混着白色的脑浆涂抹过的玻璃破碎的瞬间，少年口中发出无助的悲鸣，完美的掩饰了玻璃破裂的声音。
　　任何人即使经过门口听见声响，也只会认为房中发生了可怕的兽性。
　　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被归纳为可怕的行为，少年松开已经无用的尸体。
　　他将窗帘绕成的长绳的一端绑在床脚上，又用杰弗里的尸体压住绳索，这样他使用绳索的时候，就不会使简易的单人床发生位移。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甚至忘记自己的脚上没有鞋袜，毫无畏惧的顺着绳索荡了下来。
　　沙赫尔不知道他被囚禁的楼层的高度，绳索的尽头距离地面还有四五米，即使他的手握住绳索的尾端，他的脚尖距离地面也还有两米半。
　　囚禁已经让他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一个相对柔软的着地点，然后义无反顾的松开绳索。
　　即使踩在了垃圾袋上，拉斐尔也看出沙赫尔的脚已经扭伤了。
　　可是这个贵少爷没有娇气的流泪，也没有被垃圾堆散发的恶臭吓倒。他勉强的从垃圾丛中找到一根木棍和几根小木棒，又撕下已经破烂的衬衫，将自己扭伤的脚用木棒和布条固定住，然后就驻着木棍寻找逃亡的方向。

　　“那时的扭伤就是他现在双腿瘫痪的源头，其实我完全有能力干掉那些绑匪，把他毫发无伤的救出来，但我出于看热闹的心态却无情的毁了他，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原本就比一般人更脆弱的体质也就更加虚弱了。”
　　拉斐尔伤感的回忆着。
　　“那时的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脚上有伤，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原本那些绑匪就因为害怕他逃亡，一连三天给他吃的仅仅是维持体能的最低限度的营养。虽然他可以面无表情的杀人、逃亡，但他一个人在黑街游荡，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救助。一片黑暗中，全身都湿了，身上还有伤，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即使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坚强，可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样孤独，这样绝望的等待，可以杀人。”
　　“我也可以理解，因为如果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人，也会不自觉地产生恐惧，要是那种状况，我会……”

　　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躲在角落了的沙赫尔坚强的忍下任何一滴求助，他睁大眼睛，把不安和恐惧都压在心底，用他冰冷的眼睛注视着黑暗中的任何一抹变化，等待让他的嘴里泛起淡淡的血气。
　　拉斐尔找到沙赫尔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真正的价值，但少年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吓得失去了血气。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沙赫尔向他伸出手。
　　“拉我一把，我的脚扭伤了，动不了。”
　　拉斐尔不认为自己曾经和他正式见过，但他还是伸手拉起沙赫尔。
　　“少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见过你。”
　　“我没有认错人，但我也是没有曾经与你见过。我想与你定一个和约，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心动的价格的。”
　　被拉斐尔拉进伞中的沙赫尔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你的名字是拉斐尔，一个杀手世家的精英，因为无法忍受家规，选择了流浪。你的外号叫‘微笑死神’，酬金高但成功率也高。至今为止，你正式接受的工作没有出现过失败，不过在工作中受伤的次数有不少，其中三十多次重伤，七次危及生命。”
　　“你到底要说什么？”
　　拉斐尔知道这个少年是不同寻常的，但他真不明白他的心思。
　　“和我订一个和约，我帮你漂白，你以后做我的管家，好吗？”沙赫尔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不管多高的价钱我都出得起，我只要求你的忠诚，我要你保护我，不再让任何人碰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我相信你会有兴趣的，因为你对我很有兴趣。你一连三天都用望远镜观察我，还不辞辛劳的在雨天找我，我才不相信你是偶尔的善心发作。而且你有一个原则，你不会接别人接过的生意。”
　　“如果我找你是为了杀你呢？”
　　“不会的，你的原则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接被人接受过的工作的，多少钱都不会让你改变你的原则。”
　　“你真的太聪明了，聪明的连我都想杀了你。”
　　直到今天，拉斐尔对这个过分聪明的人依旧是又爱又恨。
　　“不过我会接受你的委托，把这些人都杀了。至于报酬，我的原则是先干完工作，再谈报酬。”

　　拉斐尔把他带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公寓里，先为他放好洗澡水，又告诉她那些东西是可以使用的，但最终还是顾及到他身上有伤，又是个病人，他终于放弃了。
　　他难得一次的为一个虽然很漂亮但到底还是个同性的小孩子洗澡，——距离上一次为他的弟弟洗澡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不得不承认沙赫尔身上有秘密，他和许多人是不一样的。
　　发现了沙赫尔身体上的秘密的拉斐尔，也面临着选择。
　　那一次的工作结束后，拉斐尔离开了美国。但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感受到沙赫尔的力量，他在逼他做选择：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就必须做出选择。如果你不能成为我的仆人，我就只好无情地抹杀你！

　　“沙赫尔有很多秘密，他从来就是可怕的人，他非常的可怕。他对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病态的占有欲，因为他其实一无所有。任何被他宝贝的东西都会被捧上天。但是——”
　　拉斐尔拉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任何背叛他的人，就只有死！”
　　“就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天上的路西斐尔，为了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背叛了神。”
　　拉斐尔对沙赫尔的感情也是不单纯的。
　　“我则是智慧天使拉斐尔，明知道追随他不会有好下场，依旧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和他飞下了天堂。”
　　“我从没有想过背叛他，因为我心中深深地爱着他。我想束缚他，所以我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毒，我希望他无法站立，我要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什么时候都依靠我。可是，现在的他却开始厌倦我了。他有了全新的玩具，他迟早有一天会把我忘记。我不可以让他忘记我！比起被他讨厌，我更加害怕被我唯一的天使忘记！”
　　“吴小姐，你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吗？为了让他记住我，即使被他当作叛徒怨恨因为不要紧，这种心情你可以理解吗？”
　　联想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吴月洁也终于明白了一部分：难怪拉斐尔会轻易认罪，还有……
　　“杀手是我特别挑选的绝对不会伤到他的类型。我怎么可能让我最在意的人遇到危险呢？我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失败。”
　　拉斐尔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潘科的另一重身份吗？他的确不仅仅是个黑豹公爵，他的另一个名字叫卡麦尔。”
　　“沙利耶、卡麦尔，在神话中都是亦明亦暗的天使，而追随他的另外五个人的名字也分别是神话中地狱公爵的名字。只有我的名字，是光明天使的名字，我是注定无法成为沙赫尔的伴随者的。”
　　“我好想染黑我的翅膀成为他的伴随者，我只是想追随着他，即使会一无所有。可是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因为拉斐尔的话语，不仅仅是奇怪，更带着无尽的忧伤，吴月洁也不知道她该怎样回答拉斐尔，她只能沉默不语。
　　“你放心吧，沙赫尔大人是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他对你和菲利浦一向都特别的优待。”
　　拉斐尔厌恶地灭了蜡烛。
　　“而我最讨厌被主上另眼相看的人，尤其是你，明明和菲利浦一样，对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却可以被优待！”
　　“那个人一直很孤独，他拥有的东西比谁都多，但却从来就没有一件东西值得他珍惜，他甚至连他自己本身也不珍惜。”
　　黑暗中传来的是源于原始的平静。
　　吴月洁不敢发声，她相信拉斐尔也在无声的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
　　她对拉斐尔说的话似懂非懂，但她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拉斐尔的痴心：若是一个人做的事完全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另一个人，那么，不论那个人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也是可以被原谅。
　　这种曾经被她认为是冲动是不理智的行为，真正的被一个认识的人实施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将这种行为归为对还是归为错。
　　或许很多时候，将一件事真正导向最坏的结果的并不是苦心策划的阴谋，而是几个人的爱恨纠缠。若是因为爱而导向毁灭，真的就无法将这种结果判为爱情的毁灭还是爱情的升华了。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
　　“如果爱可以杀人——”
　　这句话是谁说的，她不知道，但他真的因为爱而杀人，杀死的却是本该爱着的自己。

　　“终于找到你了！”
　　沙利耶的声音无情地响起。
　　“拉斐尔，你以为抓了人质就会安全了吗？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