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游戏》沧海有泪，桑田遗珠

22、天使的眼泪

　　沙赫尔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时候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孤独，寂寞。
　　他拥有的东西的确很多，但正如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六翼天使一样，拥有一切却得不到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他其实真的很孤独。
　　“想不到刚来这里就遇到这么不开心的事情。”沙赫尔笑得很无力，“拉斐尔果然还是很知道怎样才会让我不开心。”
　　他拒绝了沙利耶和潘科，要他们留下来招呼宾客。
　　“你们推我去休息室，好吗？”
　　虽然是询问，但没有拒绝的余地，吴月洁也做不出拒绝他的事。
　　休息室布置得很温暖，粉色系的房间，各种粉白、粉红、粉黄、粉蓝大量应运，配上女性气息浓郁的蕾丝和香味，倒象是为公主准备的。
　　对这样可爱的房间，吴月洁有着少许本能上的反胃。
　　“你们可以陪陪我吗？”
　　沙赫尔发出了邀请，纯黑的眼眸深处浮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悲哀。
　　“你们已经知道我是个拥有一切的人，也知道我拥有的秘密和我拥有的东西一样多。于是很多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很少会有人敢越过权力和金钱铸成的障碍接近我。所以，每一个敢穿过障碍接近我的人，我都会把他当作稀世珍宝，好好的珍稀爱护，拉斐尔就是这样，他一直都对我很坦率。”
　　沙赫尔似乎在回想很久很久以前。
　　“我是个你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我的过去很长很长，可以追溯的时间也已经久远的和历史一样漫长。我曾经有过两个兄长，他们的个性无法兼容，但他们都很爱我，又不许我和另一个哥哥接近。我们三个就这样生活在一起，每天都会争吵，他们都对另一个充满了不满，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面对离别，我们就是这样的伪装着和谐。”
　　“终于有一天，他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该和谁一起走，于是我留了下来，面对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世界。”
　　“我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拉斐尔是第一个和我接触的人，我把他当作珍宝。别人接触我仅仅是因为我拥有很多东西，他们要什么东西我都有，我甚至可以轻易的改变人的命运，只要讨得我的欢心，我就会给他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因为虽然我很强大，我可以凌驾于命运之上，但我很孤独，所有他们想要的，对我而言是没有必要珍惜的，我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我不孤独的陪伴者。”
　　“但是拉斐尔是不一样的，他看穿了我，我只是一个连用自己的脚走路都做不到的废物！我是拥有很多，可我拥有的只是金钱和权力，我从来就没有的得到过别人发自内心的感情！他们忠于我，服从我，只是因为他们害怕我，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以取悦我！我讨厌他们，也讨厌我自己。沙利耶就是这样，潘科除了我，就没有人会完全接受它的存在，他们就是这样，只有拉斐尔，只有他，他为我放弃了很多，他不求回报的忠于我，我原以为他不会离开我的。”
　　“没有人可以忍受被另一个人强留在身边，是不是因为我把他逼得太紧了，所以他终于选择了背叛？”
　　坐在吴月洁面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权势与金钱如光环环绕的少年，他只是个孤独的人，可怜，孤单。
　　“我是个没用的人，我自己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我的养母为了救我被汽车的碎片砸伤，养父为我挡下致命的子弹。他们都曾劝过我，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我……我还是……还是……”
　　完全温软的房间里挂着一幅不和谐的画：浓烈的火焰中，一个六翼的天使手持利剑迎击着天空，火焰中有无数的形体隐约闪现，他们似乎快被火焰吞没，又似乎要从火焰中冲出。天空是血红色的，天使的发色却不是常见的金色，长长的黑发努力挥洒着，发梢尽头有火焰跳跃。
　　“这幅画是我一个朋友的作品，他是个英年早逝的天才，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家了。可惜他有能力勾画世间最复杂的面部表情，却没有办法把自己从爱情的三角阵中解放。他失踪的时候，还有一箱子的草稿等待他完成。”
　　“不过就是他的死也是相当的浪漫，他太优秀了，很多人至今也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他们认为他只是被海中的仙女带走了。但我明白他的心情，这幅在他失踪前完成的《反叛的六翼天使》，已经表达了他求死的心。他已经厌恶了这个世界，他想挣脱世俗的束缚，但他做不到，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我想看他的画。”菲利普端视着这幅画，“他的画中蕴着两种不同的情感，一种疯狂，一种平静。”
　　“你不会对他有兴趣的，因为他的生命中曾经爱过三个女人两个男人。”
　　得意地看着菲利普受伤的表情，沙赫尔说了下去。
　　“他一生为情所苦，他曾经爱过三个女人。第一份是纯洁的初恋，他却不知道这狂热的情愫是年少轻狂的无知还是扭曲的亲情的宣泄；第二个女人是他最好的知己，但那个女人比世间任何一个男人更加高傲，她是爱他的，但是在爱情和权力中间，女人亲手埋葬了爱情；最后的女人是第一个女人的替身，不知道该怎样才会不伤害她的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这幅画就是明白的表达了他的心情，虽然像他订画的人是我，但画中的人是他。”
　　沙赫尔似乎有些伤感，他换了个话题。
　　“菲利浦一定很熟悉路西斐尔，神至宠爱的天使，最终却背叛了神，选择了地狱。他们说这是因为他太傲慢了，我却认为他的背叛仅仅是因为天上没有他想要的。”
　　“从天上到地下，七天七夜，坠落进入地狱，穿过地狱永恒的冰与火，建成万圣之殿的路西斐尔成为了地狱之王路西法，这样的未来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吗？你们相信有天堂和地狱吗？你们认为神在至高的九天之上，路西法坐在地狱最深的万魔殿中吗？”
　　“也许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你们现有的知识无法解释的东西，但你们要相信‘存在就是最合理的事实’，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话，终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真相的。”
　　沙赫尔笑了，他的笑容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被称为‘星辰之战’的天使间的战争到底引发了多少异变，已经无法统计。路西法为什么会叛乱也没有明白，他其实不会这样的惨败，但他却失败了。事实上，他并没有叛乱，他所需的仅仅是一个机会，一个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机会。这些东西他在天上找不到，于是他主动被打败，主动来到地狱。”
　　“他不喜欢地狱，但因为神讨厌地狱。神很任性，他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扔进地狱，却从不考虑这些同样是自己的造物的孩子的心情。于是天上就只剩些好看的东西了，可是即使是最美的天使，神也仅仅把他当作一件美丽的装饰。路西法心甘情愿来到地狱，因为那里聚集了神讨厌的东西。”
　　这时沙利耶敲门进入。
　　他的手中拖着银盘，是一瓶酒，两个放有白色粉末的小瓶，和三个郁金香型的水晶杯。
　　“拉斐尔总是限制我的酒，什么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理由一大堆，也不想想到底是谁的年纪更大！”
　　沙赫尔取出三个酒杯，一一放好。
　　“这种酒是我自创的品牌，仅供我和我的朋友享用，名字是‘天使之泪’，是个很美的名字。不过这种酒用的葡萄很不一般，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向任何外人透露过这种葡萄的种植方法。”
　　吴月洁看着他们。
　　“不要紧，这酒的度数很低，而且味道很甜，就连女孩子也不会喝醉。”
　　沙赫尔又打开了两个小瓶，他从瓶中各挖了两勺粉末扔进杯中，红酒倒下，浓白的粉末就开始溶解，或许是粉末放得太多，水晶杯底依旧有一层厚厚的白色。
　　“拉斐尔说得没错，我在酒里加的□□的确是太多了，而且还喜欢加砂糖，真是奇怪的品味。”
　　自嘲着，沙赫尔将正常人服用以后一定会致死的大剂量□□就着红酒喝下，却是仅仅微有醉意。
　　“幸好我事先在药里加了安眠药，否则主上这次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沙利耶抱起服下酒后的确显得神智不清的沙赫尔，解释着。
　　“两位今晚就请在走廊最后的两个房间休息，主上已经无法清醒了。”
　　从不知道有人会把□□当药的吴月洁目送抱着沙赫尔的沙利耶离开。
　　这真是个诡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