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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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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安到桦南城,我们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十多天。到达桦南城门口时,我与花生为着终于可以摆脱马车而有些兴奋。眼看着数十尺高的城墙在眼前浮现,城门上的桦南勾画出锋利的筋骨。在将要进门时‘打扰,诸位中是否有林羽庭林小姐。’一个领头的宫女领着一众人挡住了去路。‘我就是,有何贵干’‘玥安公主请林小姐到宫中叙话,还请林小姐移步。’我看到她身后的轿子。‘不知公主何时认得我家小妹,虽是盛宠,但只怕要拂了公主好意,令妹自小在偏野之地长大没见过世面,恐冲撞了公主就不好了,不若等她学会这宫中规矩再向公主拜罪,不知如何。’那蓝衣的宫女到底有些高傲‘公主有请,如有不当自然会宽谅。还请小姐入轿’我看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走一遭。对着宋旭和芋圆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哥哥替我问伯父好。’芋圆点了点头,宋旭到是没什么反应,从刚才开始,那领头的宫女便有意无意的瞄向他。
我从马车换到了轿子上,不禁为自己无用的双腿感到无奈,它实在是怀念陆地上的生活。晃晃悠悠到到了宫门口时我下轿,随着宫女走了一段路程,绕过大大小小的宫门来到玥安公主的珑月宫。而公主此刻正扶着雕花的白玉石栏喂池里的锦鲤鱼。周边围着一众奴才,捧着各种婚礼的用品。我在脑中思索着是不是该行个什么礼,该怎么行来着。‘哼,乡野之人,不会行礼就免了吧。’她看起来十六七岁有着极好的容貌,巴掌的脸上眉眼精致,只是有些凌厉。这一代的皇后血统中有北疆的血脉,是以玥安公主相较于江南女子的温婉更有一种英气,只是自小在皇宫中受尽宠爱滋长了一些坏脾气。红菱也常说我长得漂亮,父亲说像母亲,母亲是极美且温柔的人。然而我没得到她十分之一的气质。‘你和宋旭哥哥是什么关系。’我不禁笑出声‘公主难道不应该是问宋远么,三日后公主大婚是和宋丞相的大公子没错吧。’她没有想到我竟敢质问他,‘要你一个奴才多嘴。’我本没想多嘴,只是你刚好问到了而已。况且我人还没到桦南城就被你请了过来,消息难免太灵通了吧。‘且无论你与宋哥哥是什么关系,记住了不要抱非分之想。这是本公主对你的警告。’我站在那里思考着这非分之想从何而来,到底该落到谁头上。‘还不快下去’被她嫌恶的摆手后,我退下,又随着宫女绕着曲折的城墙走到了皇宫门口。远远望去,宋旭与芋圆一并站在那里,见我安好的走过来都放松了神情。‘公主没有难为你吧。’芋圆问。‘那倒没有,况且人家是一国公主即使难为我也只好忍气吞声了。’说完有点心虚的瞄了一眼宋旭。他神色依旧,就像初见时一样,即使嘲笑也是冷冷的面容。三日之后玥安公主即将成为他的大嫂,皇上亲赐的大婚,无人敢违抗,照今日的情形看玥安公主未必对他全部放下,以后若成为一家人,不知宋旭作何感想。‘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宋旭转身离开,我的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走到林府时,看着漆红的大门我不禁感慨了一声,数年不见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庭儿,这么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我被伯母一把抱住,还是以往温柔的的面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时间的皱纹,却勾出淡然恬静的韵味。我抱住伯母,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静娘娘,阿庭好想你’‘是啊,阿庭都长成大姑娘了。’伯父爽朗的笑着,招呼我们坐下。‘来让伯父好好看看,你与羽生在江南也不来看看我们。这次来了可要多住一些时间。’‘对啊,房间都给你们备好了,安生住下。’我笑着应下。伯母拉着我的手来到青荷轩,小时候常来林府玩耍若留夜便在这青荷轩,我喜欢躲在荷池后的假山下看蚂蚁搬家还有人们来来往往的步伐。夏夜,池里的青蛙不停歇的鸣叫。我就和芋圆躺在轩外的凉台上数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还是原来的摆设,住不习惯就和我说,一路奔波也该累了好好休息。’送走伯母,躺在花梨木凉席上,抬头看着屋檐的雕花的勾角上挂着青桐的铃铛,随着风悠悠的晃。再睁眼时,一日的时光又过了大半。我吃了午饭,寻了一个丫鬟问清越姐姐在何处。照着丫鬟所说的沿着小花园左转左转再左转,来到一个小院,院中一颗葱郁的大榕树,我寻到清越时她正在写信,见着我过来随意拿了本书覆上,淡淡的笑。‘早上就听说你们来了,只是人多不方便见面,不会怪罪吧。’我‘自然不会,’她的头上插着玉兰的白玉簪花,和她很是相配。‘会多住几日吧,林伯父伯母经常念叨你们。’‘嗯’我们坐着喝茶,她有些心不在焉。饮到碗底时,有小小的茶叶露出了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过几日再去寻你,有些话和你说。’我知趣的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厢房躺回床上睡觉。
我在林府安心的住了两日,除了和伯母品茶赏花刺绣下棋无所事事,芋圆不见踪影,清越依旧没有没有来找我。第三日辰时我换了男装,坐在林府外街拐角的茶馆中等芋圆过来,今日公主大婚,沿路的商铺酒肆都闭了门,许多百姓站在路边等皇宫出来的八抬轿子,看新晋的驸马载着公主和她的新婚大礼,从十里长街之间浩浩荡荡的打马而过。芋圆领着拎着礼品的侍从走过来时,我刚吃完最后一个蟹黄汤包,擦了擦手,带着侍从进了店里面,出来后我换成了侍从的模样,跟在芋圆后面。拎着两三斤的礼盒想到昨晚专门寻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地方和芋圆商量了这个事情,是以连丫鬟的口型都对准了,出门后才发现这侍从要干的事真是个体力活。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无虑是以生活无忧,奈何本小姐天生乃胸怀天下之人。‘咳咳,这是我之前专门差人寻的送子观音的玉雕,可能有些重,你忍忍啊,快到了。’芋圆在前面优哉游哉的引着路,我拎着盒子吞气吐气,吞气吐气,忍住了拿盒子砸向他的冲动。宋府的确不远,拐了六七个街角穿过小半个皇城,掐着点赶在新郎前面到,御赐的金黄牌匾下面站着宋旭和他老爹,捋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笑,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却不知对着谁笑。‘恭喜恭喜,令郎娶得当朝公主,真是有福气啊’‘同喜同喜,里面请,彭康带客人进去坐’跟在芋圆后面顺着排长的队伍进入院中,找个隐蔽的位置坐下。眼看午时就要到了,公主的礼轿还没到,我与芋圆剥着果子看下面的家丁来回奔忙。‘这公主不会不来了吧’芋圆沉默着喝茶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她难道逃婚了’我很是好奇,那天趾高气昂的公主原来不是个无胆之人。午时一刻时宋旭的父亲宋哲走到台前,对着底下一干凑热闹的王公大臣发表了一番谢主隆恩的领奖感言,再命侍从们添了茶水和小食,才悠悠的安抚大家再稍稍等一小会。下面坐着的也都是火眼金睛人精似的人物,立马就明白大约路上是出了什么事故。虽说看热闹不嫌事多,这皇上的热闹可不是好看的。立马都是言笑晏晏的样子,齐乐和融的场景看起来很相谈甚欢。只是耳边偶尔传来‘这公主真是胆大妄为,无所顾忌。’‘唉,真是国之不幸啊’‘哈哈,皇帝老儿又要出丑了。’这样的声音。我虽然有心听公主笑话,但不急于这一时,拉着芋圆走到一个偏僻的花园中,在假山后面。‘公主的事情你不会掺合了吧。伯父知道么。’他突然捂住我的嘴,‘有人来了’我看他的嘴型,止住问题。悄悄的拉着他往假山里面的藤蔓中躲了躲。‘怎么样,我大哥没什么事吧。’‘大公子肩上受了剑伤,随从的侍卫们已经止了血,没什么大碍了。’‘这就好’是宋旭与津眺。‘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是’我听着津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还没来得及呼口气。‘出来吧。’宋旭淡淡的说。我捅了捅芋圆,见他没反应,情急之下闭上眼睛从背后踹了一脚。睁开眼睛时看芋圆指着我旁边的一株光秃秃的桃树,笑的很是猥琐。‘啊哈,宋公子好耳力,在下路过花园觉着这株碧桃生的十分好看,似是与在下有缘便耽搁一会,不知宋公子何时来的竟没发觉’‘林公子竟从前厅循着到后院,看来真是与这株桃树心有戚戚焉,相同相近心有灵犀。’‘额呵呵,宋公子说笑了。对了,不知前厅的宴会开始了没有,在下去看看先行告退’。我躲了半天听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小声嘀咕着‘呼,宋旭也太小气了,我们先来况又没听到什么,害我还向芋圆赔罪。’抬头时,看到宋旭正站在一公里外的湖边望着一池的青荷花,风悠悠的过。我呆住了,愣了一会,看他没什么反应,小心的一步步往后退,将将到花园拐角的芙蓉树下,还没转身。‘这是我家的花园,似是先来后到由我说了算,还有,偷听这件事不在乎听没听得到,在于有没有听。’额,我搅着手指,想着如何开口道歉。我不擅长狡辩,况的确是有错在先。‘偷听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的。’他向我走来,我有些着急,抬头时他已站住,望着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啊’‘不是好奇吗,有什么想问的就当面问我吧。’我看着他是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大了胆子,把他拉到一边吸了口气。‘传闻,公主倾心与你。’见他没什么反应,我想宋旭平时也是一个作风优良的大好青年,桦安国的栋梁之材,且公主将要成为他嫂子,这种□□的情爱在光天化日之下难免有些难以启齿。于是我很随心的换了一个问法‘你是不是喜欢公主。’宋旭有些皱眉,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他被内心的情感压抑的太过痛苦,又怕他担心我窥探到他的真心后生气。‘那你知道公主被谁劫走了,现在在哪里。’终于他抚了抚额头‘这些问题还是等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先回去好好待着,这几日不要频繁走动,大街上应该会有官兵监察。这京城你不太熟悉,跟紧林玉原。以后出来不要随意穿男装,你这样子很容易惹人怀疑’今天宋旭话有点多,难得听完我顺从的点头。回到前厅时,场面似乎有点混乱。‘听说驸马爷娶亲路上被劫,受了剑伤,公主被不知名的人掠走,现在下落不明。’‘唉呀呀,我们不然先回去吧。’一众雍容华贵的王宫大臣如今坐立难安,没想成过来拍拍皇上马屁,却刚好看了公主笑话,这让他们原本窃喜的心情变的十分忐忑。我寻了一圈没找到芋圆,拉了两三个家丁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便坐下倒了杯茶,寻思着是回去找宋旭呢,还是坐在这里等芋圆。一盏茶过后,宋旭他老爹又悠悠的站出来,面上也无悲痛忧伤的激动之情,看来是外交的老手,在官场呆久了对于和牌的本领都已炉火纯青。两三句说明了情况,万分抱歉大家辛苦跑一程。于是一干心知肚明的大臣们怀着悲切的伤感之情匆忙的一一告辞,火速回府准备待命。我混在人群中准备先溜回去,再找芋圆算账,出门厅时被宋旭看到,看他和津眺说了几句话,走到大街上时,开始的秩序与欢闹全都不见,各家各户紧闭房门,官兵们沿街巡查过往的百姓,有稚童摔倒在地,忙乱之间竟没有人过问,我看不下去,穿过人群把它扶起来时,被一个官兵拉过。粗暴的扭着胳膊对着画像中肥头大耳或者是尖眼猴腮的蒙面人做比较,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画像中的人,觉着自己长的着实不像,于是放下心,镇定自若的任他辨认,然而半晌之后,那个带着胡子的官兵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这个小子忒狂妄了,我看肯定和劫匪有关联,拉回去关着,好好审审。’我心下一惊,连忙弯腰打着辑‘官爷,这你就错怪我了,我是拍您辨认不清,哪里想冲撞了您,是我错了,这些银两是赔罪的您拿着买酒吃。’我从衣服中搜罗出二两银子,递给官兵,被他打落掉在一边。‘你小子,还想耍滑头,我看你就是嫌犯。’周围的兵员越聚越多,眼看着要被带到牢里。我想着自己刚到皇城,还没享受几天富贵的日子就要被带去吃牢饭,看来最近真真是和公主八字相冲。一把剑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放开他,’津眺拿着剑,站在那里,镇住了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官兵,‘这是宋知府的亲信,赶着要给驸马送消息,耽误了你可承担不起。’一帮官兵听说是宋丞相家的家丁都不敢冲撞,连忙把我放开。道了歉,又去大街上搜查。我着实没想到平时那么沉默的津眺说起谎话来也是信手拈来,果然真人不露相。‘公子命我护送小姐回府,请。’我望着四通八达的马路,对着津眺说‘那个,不如就麻烦你顺便再帮我带带路,我第一次来。’我跟在津眺后面,一路到府上。‘替我谢谢你家公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