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18、十八.

　　十八.

　　幸好有桃的及时出现，告诉无心破解法阵的方法，顾玄武总算还活着。

　　无心厌恶的看着顾玄武身边的一滩烂肉，弯下腰将顾玄武拦腰抱起，走向内室，将他安置在床上。随后坐在一旁，看着顾玄武渐渐恢复血色的年轻的面容，思考着桃的话。他相信桃没有骗他，因为桃所说的话都是关于她最喜欢的那个人。

　　一只浑身白毛的公鸡飞上了顾玄武的床，昂首挺胸的看着无心，问道：“无心，你在想什么呢？”

　　“白琉璃，果然是你。刚刚还要谢谢你。”

　　“不用谢。”

　　“你可以告诉我，曾经关于顾玄武的事情吗？”无心看着白公鸡疑惑的问道，“你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你应该见过他，知道他的事情。”

　　白公鸡威风凛凛的抖了抖头上的鸡冠，说道：“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他不过就是你身边的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现在来问我。”

　　无心皱起眉头，继续问道：“所以我曾经的确认识他？”

　　“是的，你认识他。”白公鸡跳下床幻化成人形，站在无心身后，视线越过无心，看着顾玄武年轻的脸，“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忘记也是正常的。”

　　无心知道无论他再怎么询问白琉璃，都不会从对方口里听到答案。转过身，看着对方笑着问道：“不过，话说回来。白琉璃，你怎么会来找我？”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也该拖进法阵了。救命之恩该如何相报？”

　　“……”

　　白琉璃见无心不打算回答自己，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喜欢在人群里混，所以这次找到了谁？”

　　“还是顾玄武。”无心对着白琉璃真诚的笑着。

　　“又是他。”白琉璃皱起眉头，“不过有些奇怪，按照人类的年纪计算，他都应该一百多岁老死了，怎么还能年轻的模样活着。”

　　“嗯？他还是人类？”

　　“你自己不是更清楚。”

　　“那的确有些奇怪。”无心转回原位，拉过顾玄武的手，细细的看着他的掌纹，“手相我看的不太懂，不过也能看出他的手相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等他醒过来你自己问他就是。我懒得呆在这，先出去走走。”白琉璃冷冷的哼了一声，变回公鸡的模样离开了屋子。

　　无心看着顾玄武毫无防备的安静模样，有些好笑。这个人的确很有意思，无心伸出手指搭在顾玄武的脉搏上，感受着对方身体鲜活的生命力。

　　无论无心曾经是不是认识顾玄武，他们一起经历过什么，既然不记得了也没必要非要追根溯源。现在他只想把顾玄武带在身边，或者想跟在顾玄武的身边。无心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的对那个人。虽然他既没有心也没有肺。听起来很好笑，却是事实。

　　“老顾，幸好你还活着。”无心喃喃低语，看见顾玄武的眼球在眼皮下微微转动，继续说道，“你现在就醒过来回答了我几个问题的话，小金鱼儿全部归你怎么样？”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顾玄武突然开口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反正我一条也不会给你了，你也别和我抢。”

　　“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就是第一个问题吗？”顾玄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贼贼的笑道，“白琉璃进来的时候。”

　　“你是怎么变年轻的？”

　　“嘿嘿，老子是受了上天的保佑。”

　　“说实话，你还要不要怀里全部的小金鱼儿了？”

　　“你真的要听吗？”顾玄武绞着手指，感受着怀里十根金条的重量，觉得用一个秘密换来这些，也不算亏，“我原本是早就该死了的。逃难的那天跌下山崖，在崖下饿得难受，不知道吃了什么，熬过漫长的疼痛再清醒过来就是这副模样啦。”

　　“说详细点。”

　　“说的已经很详细啦。”顾玄武皱着眉头看着无心，试探的说着，“那我也问你个问题，我真正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你？我听白琉璃的话是这个意思，可是你把我忘了。你会不会是我想找的人？”

　　“大概是吧。”无心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木兆走了，她的本体就是院子东边的桃树，被法阵困在了宅子里。”

　　“是她害得我差点没命？”

　　“不是她。”无心摇了摇头，“这个院子里没有鬼。老头儿是混战事情入侵进来的杀戮邪气夹杂着腐肉聚积幻化成的，所以你会有恶心的感觉。”

　　“可是他给我的小黄鱼儿是真的啊。”顾玄武用手护住怀里放着的金条。

　　“是这座宅子原本主人的。”无心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玄武。

　　“反正现在都是我的。”顾玄武蹦下地，“带我去把我原本的金子赎回来。”

　　“好。”无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反而引得顾玄武防备的看着他。顾玄武疑心的问道：“你不是骗我吧？你也不是第一次骗我了。”

　　无心没有答话，站起身就走了。顾玄武紧跟在无心的身后，出了宅子。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宅子，伸出手向它告别。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踏进自己的家门，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将再不属于自己。自己还活着，心跳还在继续，而这座宅子终究是属于过去的。

　　无心先带着顾玄武将其中四根金条换成了纸币，给两个人重新各买一身衣裳换上。顾玄武又拿出一部分钱把刻有无心字样的金子赎回，又用一大笔钱豪爽的买下一对儿钻石耳环，小心翼翼的同剩余的纸币和金条放在一起。

　　“我打算回乡把耳环送给我家妹子，你要一起来吗？”晚上，顾玄武把东西都放好之后，与无心一起躺在了床上，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呗。”

　　“好，我随你一起去。”

　　“你那个叫做白琉璃的朋友呢？不管他吗？”

　　“他自己能找来。”

　　“无心，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顾玄武的语气中有透露着一些委屈。

　　“抱歉。”无心转过身，把顾玄武抱在了怀里，“我相信我们曾经是朋友，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不是人。我没有心跳，不用呼吸。活了很久很久，如果我把每一次离别都记在心里，我的精神会崩溃的。”

　　“那你还记得月牙吗？”顾玄武没有拒绝无心的怀抱，闷声闷气的说着，“我找到月牙了。”

　　“有些印象，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无心坦然的说道，“你今天和自己的宅子告别不也是在与过去告别，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只有我还记得那些‘过去’的事情。”顾玄武的声音里满是失落，像是一个活在过去的影子发出的叹息。

　　无心用手安抚的拍了怕顾玄武的脊背，说道：“你还活着，我们还有未来。我会捉鬼除妖，跟着我你也不会饿着。”

　　顾玄武本就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听到无心的这番话突然笑出了声，把头埋进无心的胸口，说道：“就你，哪次你捉鬼会没有麻烦？我可只有这一条命，宝贵着呢。”

　　无心也把头埋进顾玄武的肩窝，说道：“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