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16、十六.

　　十六.

　　这座宅子坐北朝南，附近也没有冲煞坟堆乱葬岗，风水上来看极其适于居住。院子里物品草木的布局也颇为讲究，以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为主，颇有五行相生，养人润魂的意味。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座院子的东边所种植的草木景观皆有土地被翻新了的痕迹，其中有几棵树已经枯死，木行已有衰败迹象。

　　无心带着一直跟在身边的顾玄武特意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便于他整理信息。

　　他肯定老头儿还有事情瞒着他们没有说出来。青云观的道士的确来过，却不是给了符咒就走了，他们是被困死在了这座宅子里。他手里的符咒的确是出尘子画的，至于出尘子，却早就死了。如果按照老头儿的说法，他见过出尘子，那么他现在至少是百八十岁，的确是个老头儿，可他又口口声声称自己刚过三十。

　　又一次停在这一小片枯死的树前，其中的一棵花开正盛的桃树下的土地没有任何翻动过的痕迹。这棵桃树大概就是老头儿口中说的，这个季节本来不是桃树开花的日子。事有反常必为妖。无心蹲了下来，刚想伸手研究一下这棵树的底部，就被一声喝止。

　　“你们是谁？”清脆的女声从他们头上响起，“怎么会闯进我家？”

　　顾玄武先抬起头找到声音的来源，一个年轻女子在二层小楼上一个较远的窗户探出了头正盯着他们，一脸戒备。顾玄武凭着他的本能确定，那个年轻女子的脸很美。顾玄武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文艺的词——面若桃花。

　　无心站起来之后也随着顾玄武的方向看到了这位年轻女子，随即笑着答道：“我们只是进来看看风水，这宅子的布局不错，有五行相生之意。只不过……出了点小问题，把这个平衡打破了，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告诉我原因。”

　　“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顾玄武觉得有些不舒服，没等女子回话就插话说道，“你总在上面看什么看？有问题下来说啊。”

　　“我一直就住在这里。你们等着，我这就下去。”说罢，这名年轻的女人就把从窗口探出的头收回，往屋子里走去。

　　“无心，之前那老头儿不是说这屋子里除了他就我们两个了吗？怎么这有多出来个女的？”顾玄武转过头，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不叫无心吗？被你抢去的金子上刻的是无心两个字，你说过那是你的名字。”顾玄武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你又不担心我是骗你金子的？”

　　顾玄武笑了出来，答道：“这哪能啊。您老是缺这点儿金子的吗？您，无心大法师，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无心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记得把你口袋里的八根小黄鱼儿还给我就成。”

　　果然，听到这话，顾玄武脸上的笑容又耷拉了下来。

　　“让你们久等了。”那名女子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穿着一身粉色的夹袄，“你们看出这宅子里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没有。”无心坦言答道，“让我们进来的老头儿可没说过这宅子里还有一个小姑娘的存在。”

　　“我叫木兆……”

　　“哪个木？哪个兆？”顾玄武又打断了对方的话，问道。

　　“木头的木，征兆的兆。我说你总打断我说话做什么？”木兆脸色有些不好，“这宅子原本就是我的，哪里有什么老头儿的存在？你们闯进了我家，我还没哄你们出去就不错了。说吧，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

　　“是一个老头儿带我们进来……”顾玄武话还没说完，一股浓郁的腥甜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子，条件反射的弯下腰干呕了起来，迅速从口袋里翻出无心之前给他的布条捂住口鼻，也不在意什么形象。

　　“你这是做什么？”木兆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今天吃坏了肚子。”无心拉开了与顾玄武之间的距离，“你这宅子的布局真不错，也是你自己布置出来的吗？”

　　“不过是闲来无聊种种花养养草，可这花草全枯死了，你说奇不奇怪？倒是这桃树，也算于我有缘，开的也很旺盛，也算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心血。”说罢木兆笑了出来，“我用这树上的桃花酿了不少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无心点了点头。

　　“你们去前厅等着，我这就去拿。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我酿得多，多喝一点也没有关系。”

　　顾玄武看着对方的背影，闷声闷气的说道：“她身上的味道不正常。”

　　“你也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顾玄武点头承认，“她漂亮是漂亮，就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屋子的问题就是她吗？”

　　“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你害怕吗？”

　　顾玄武切了一声，随口说道：“我在文县作司令的时候，遇到过比这个还要可怕的女妖怪都没怕过。”

　　无心不经意皱起了眉头，怀疑的看着顾玄武，问道：“你什么时候做过文县的司令？我在文县住了怎么久，见的司令多了。”

　　顾玄武反而装的很疑惑的模样问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顾玄武自己的事情自己都说不清楚，能说的清楚的又是连月牙都不相信。和月牙住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对于当下了解的越多，反而越不清楚自己之前经历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正如月牙所说，那些事情极有可能是在他失忆以后自己臆想出来的。没准儿，连梦里的那个影子，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后来顾玄武清楚了自己的经历就算告诉了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多是当他在开玩笑吹吹牛。但那些却是他最骄傲的年岁。

　　“你说你在文县做过司令。”

　　顾玄武笑着问道：“你相信？你看我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可能在文县做过司令？”

　　“不想笑就别笑了，太难看。”无心转过身，“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你肚子饿不饿，先去前厅喝点儿酒吧。要不要打个赌，那个老头儿正在前厅吃吃喝喝。”

　　顾玄武跟在无心身后试着解释道，“我知道你不信，老子真做过文县司令。我也和妹子说老子年轻的时候驰骋过战场，当过司令，她反正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