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15、十五.

　　十五.

　　无心始终不发一言的在这座院子里走着，瞧着，琢磨着。刚走进这座宅子的大门时，他就有一种被围困的感觉，很不舒服，果然他们现在无法走出那扇门。

　　顾玄武紧跟在无心身边，刻意拉开了些距离，看着无心一脸凝重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在这座宅子里接下来他们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一起解决麻烦全身而退。他伸手摸着已经装在自己口袋里的黄金，是冰凉的。如果他们出不去这座宅子，这些金子就没有任何价值。

　　“你一定能解决这院子里的东西。”顾玄武突然开口说道，“老子相信你。”

　　无心诧异的转过头看着顾玄武，见到的是一副看破死生的淡然，与他平时表露出的爱钱如命又滑头的模样完全不符。

　　“怎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什么表情？”顾玄武疑惑的问道。这一瞬，他的表情又生动了起来。

　　无心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随即顾玄武也安静了下来，院子里又恢复了静寂。

　　顾玄武开始在脑子里回想老头儿告诉他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这个老头儿原本并不是老头儿，知道他实际才过而立之年的时候，顾玄武着实吃了一惊。继而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他自己的身上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老头儿的家底儿原本并不算丰厚，也不是这座宅子的宅主。一直念叨着顾玄武一开口就要十条小黄鱼儿太黑心太过分，却也能不眨一下眼睛的把十根足斤足两的金条捧到他们面前，交付到他的手上。

　　“老头儿，你不是说自己家底子不丰厚，又不是这宅子的主人。现在这么爽快的把这些金子交到我的手上，莫非这些小黄鱼儿是假的？”顾玄武随便抽出一条，用牙使劲儿咬了咬，“还真硬。”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命都快没了还骗你做甚？我出不去这招鬼的宅子，还贪图这点金子做甚？”老头想到了伤心事，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你看我这副模样，活着被这宅子折磨，还不如死了。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后还要去黄泉乡再受折磨。”

　　顾玄武撇了一眼无心，把金子都包好全部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贴着无心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还是觉得他没说实话。这么爽快的把金子交给我，也不怕我们跑了不驱鬼了？”

　　“我还以为你就光想着金子了。”无心向一边挪动了几寸，有意与顾玄武拉开一些距离，“他不是说了，出不去这座宅子。”

　　顾玄武看着无心的小动作，撇了下嘴，在心里记下一笔账，以后分钱的时候要少分给无心一成，反正现在全部的报酬都在他这里。继而问道：“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无心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没有。”

　　顾玄武一口气噎在嗓子，好气哦，可又没理由反驳。

　　“老人家，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的详细一些吗？”

　　“都说了我不老。”老头儿迅速抹干了眼泪，“你不是会掐算吗？”

　　顾玄武正嫌没处出气，揪着老头儿的白胡子问道：“你小子到底配合不配合？不配合的话，我们可走了啊。”

　　“我告诉你，进了这宅子，想走也由不得你了。能出的去的话，我早就逃命去了。如果我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两个了。”老头儿一只手回扯着自己的胡子，另一只手试图拍开顾玄武揪住他胡子的手，“松手，快松开你的臭手。”

　　顾玄武松了手，难怪这个奇奇怪怪的老头能如此爽快放心的把金子交到他手里。

　　“我之前遇到过一个青云观的出尘子仙人，他为我卜了一卦，说我必遇大凶之事，也能转危为安。”老头儿小心翼翼的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张黄符，“多亏了他给我的这张符，我才能比在我之前的那家伙多活了好几年，也能比在我之后进来的家伙多活好几年。”

　　顾玄武看着老头儿手里的黄符上的图案，惊异的发觉与自己身上携带的符咒图案一样。解决这件事情之后，他也该去老头说的青云观拜访一下这个出尘子。或许，他之前也遇到过出尘子；或许，能打听出一些他记忆里遗失了的事情。

　　按照老头儿的说法，他本是个普通本分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着急找媳妇。而问题就出现在一次进县城之后。那天在县城他找了个地方自己陪着自己喝了些酒，喝着喝着就喝高了，酒醒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老头儿这个时候还是年轻的模样，他摸黑往家里走，不知怎地就闻到了甜甜的香味，很是好闻。下意识的顺着香味走，不知走了多远回过神时就在这座宅子门口。门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也是一个老头儿开的门。他跟着那个老头儿进入这宅子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而带他进门的老头儿没几天就死了，死后只剩下一具枯骨。第二天，之前的老头儿连枯骨都不剩的消失了。后来再进来的人，也是如此迅速衰老，死亡，消失。

　　顾玄武消化着老头儿的话，问道：“嗯……按照你的说法是被香味引到的这座宅子里就不能出去了，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说也奇怪，厨房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和大米，从来不缺食物。”

　　无心觉得这个老头儿有事情在瞒着他，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敢把自己保命用的东西给我们看？”

　　“我在和自己打赌。因为你们是白天进来的，所以我赌你们可信，可以带我出去。”老头儿说完又想了想，“和其他进来的人相比，我已经在这里活了很久，直到现在我还活着。活着，总要坚定的相信些什么，才能有勇气面对不知道能不能到来的明天。只不过我之前选择相信这张符咒，而现在选择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