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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接掌唐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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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潇洒旋身落地,众人既喜且惊,喜的是挡住了唐伯开癫狂的步伐,惊的是来人近在咫尺却没发现,此人若不是内力深厚轻功了得,就是练的某种闭气秘功摒住气息让人无从察觉。
瞧这一身铁灰衣衫,紫衿讶道:“雁微尘?你跟到唐门所为何事?”
红衫亦蹙眉,雁微尘身后还有一人,不言不语,同样面无表情。“一下来了两位绝顶高手,唐门真是蓬荜生辉。”红衫冷冷地讥讽道,“拜帖何在?”
雁微尘突然嬉笑道:“据门主所说,还有两人可得这‘红心如意丸’,恐怕就是区区在下主仆俩。”声调轻快的很,脸上被面具挡住,依然一片清辉不动分毫,让人看着突兀至极。
朝凤歌一算,她加上解盎四司就是六颗,宫徐两颗,一炉十颗“红心如意丸”确实还剩两颗。“如何才能证明你们就是这两颗丹药的主人呢?”
雁微尘自怀中掏出一物,红衫接过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只碧色的龙凤欢喜腰扣,和朝凤歌身上那只粗看简直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凤歌那只,中间镂空处铭刻着一字“龙”,雁微尘这只则是“凤”,龙凤自古成双,这倒也说得过去。“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从哪里窃得的呢?”红衫将腰扣递给朝凤歌。
雁微尘叹息道:“姑娘果然心细,我伯父乃雁长老,想必各位曾听令师琴鹤仙提起过。”
朝凤歌一琢磨,“雁微尘”,“雁长老”,一喜:“龙呢?龙在何处?”
雁微尘“哈哈”一笑:“我也不知,师父只告诉我们顺利找到凤姑娘,取得‘红心如意丸’,至于其他,我等委实不知。”
朝凤歌欢欣的情绪立刻跌到谷底:“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要找的人?”
“不瞒姑娘,我等想你定会为解毒丸而来,已在唐门附近盘恒数日,只凭这腰扣和‘凤’认人,所以那次挟持了凤无双,临走之前,听见那位小兄弟危急之中喊道:‘小心凤歌’,我就留了个心眼,跟着那位徐什么的又回来了,看见你腰间的龙凤欢喜扣,终于明了,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说着顺手解开了唐伯开的穴道。
那唐伯开突然不言不语委顿在地,红衫和唐含烟赶忙奔上去扶住,一答脉搏,红衫泪流不止,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弥留的脉象?不会的……”举动已见慌乱,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兰芝。
紫衿朝雁微尘质问:“你怎么点的唐伯父,怎么他会突然如此?”
雁微尘一脸无辜:“我没怎么?随手点了‘涌泉’‘百汇’阻他行走而已。”
朝凤歌最不喜欢看人家生离死别,伸手给红衫:“我的凤血,拿去吧。”
红衫强忍着泪,渐渐镇定,手上银针飞舞:“没有八百年功力和闻鹤圣桃相辅,凤血只能加速他气血上涌,没用的。”
朝凤歌一听也急了:“那怎么办,我们几人一起给他运功,有没有八百年?我们不是吃了好多圣桃的吗?一颗桃子一年功力,现在我少说也有两百年功力啊。”
红衫接着摇头:“不行,外来的内力会对他产生较大的冲击,而且我们的功力还不精纯,不能为疗伤所用。”
青袂和绿袖都快哭了:“那怎么办呢,红姐姐?”
红衫因为运功施针,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尽人事,听天命。”最后一个“命”字是强咬着牙关勉强说出口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最伤心难过的肯定是她。
半晌,唐伯开睁开双眸,精光四射,好像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模样。解盎暗暗对朝凤歌摇头,意思是情况不乐观。朝凤歌思忖:不会是回光返照吧?那红衫可怎么办哪?
唐伯开一手拉着红衫,一手拉着唐含烟,叹息道:“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我要去见你们的娘了。‘红心如意丸’已成,我一生心愿责任已了,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我要走了。”
“不,爹爹,我一定尽力救你,别说泄气话。”红衫犹自不服,手上银针加速。
唐伯开满脸喜悦:“你究竟还是认了我,不必费心了。我自断经脉,本就不想活了。”眸光暗淡下来,出神地望向漆黑的夜空,“栖茹,表妹,我怎么才能问心无愧地面对你们?这一世我亏欠了你们,下辈子,定当偿还。”悠悠叹息,转过头来,慈爱地望着红衫:“今后,你就是唐门的门主,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的红心是我的骄傲!你可愿意?”得到红衫的首肯后,又拉过唐含烟的手交到红衫手中:“她虽不是你一母所生,可究竟是你的妹妹,你要善待她。含烟,你要听姐姐的话,平安长大。”红衫和唐含烟均哽咽点头。
唐伯开含笑而终。
朝凤歌见不得死亡,尤其是亲人。四司于自己就跟亲人一般无二,眼见红衫伤心难过,亦痛彻心扉。可怜的红衫,才跟爹爹和好,如今天人永隔。就像《天龙八部》的虚竹,才认了爹娘,转眼就都死了。唉!流年不利,出门就有相关之人过世,下次要算好时辰再出行。
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按照琴鹤仙的计划,等“红心如意丸”的热度退了再前往无树剑林取名剑。最近有不少打着吊唁唐伯开名号实为打探“红心如意丸”主意的武林人士在唐门频繁进出。安排了唐伯开的丧葬事宜,红衫广发武林帖,说“红心如意丸”尽数被琴鹤仙门人所得,唐门就此退出江湖十年,望各位武林同道再勿打扰。未解决个别不识相不死心的,众人陪同红衫在唐门滞留了两月,解决了大小事务,将唐含烟托付给了阿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唐门。
在杭州附近,雁微尘和朝凤歌告别,言道:“六年后,三月三,无树剑林再相见。”说完,连同贴身仆人湛弥策马狂奔而去。
朝凤歌被唐伯开事件惊扰,日日辗转难眠,情绪很是低落。老是回想他临终前念的那句诗:“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这是唐朝女道士李季安所作。夜夜揣摩,越发思念王仲翔。此次入得江湖,也算识得几人,可就是没人听说王仲翔的名号,他究竟沦落何处,又是何种样的命运。他们算是准夫妻,可是亲疏难定。看唐伯开一家,昨天还情深似海,誓愿朝朝暮暮,今日已和他人鸾凤鹤鸣,莫怪鹤栖茹抑郁而终。古往今来,多是女子痴情,男子薄辛。她和王仲翔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如果他已别恋,那只能相忘于江湖了。
已近中秋,古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洒脱如她果然也不能免俗。也罢,回鸣鹤山陪老头子吧。朝凤歌端立树梢,回望来路。
江湖,六年后,我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