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寂寞》泡泡沫沫

44、第 44 章

　　Fred开始跟大家讨论工作内容了，他全部推翻之前的报告，做了全新的调整，据此，他向每个人交代了不同模块的任务，最后叫到春晓的时候，他有一些犹豫，声音小而轻柔，似乎有许多迟疑，春晓正闷头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他的声音，心立刻怦怦跳起来，脸都涨红了。

　　这种尴尬真是让人难过呢，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一横心，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就好像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唯其如此，两个人的交流才能更加自然和顺畅。不管Fred怎么想，她是无怨无悔的，但她不想就此给Fred背上负担，如果他拒绝了这番情意，她也会勇敢坚强去承受。

　　Fred开始和春晓讲她需要做的工作，并指出她原来报告中的不足，他表情温柔，绝不是春晓想象中的冷淡和漠然，当他偶尔看两眼旁边的春晓，目光会忍不住朝春晓胸部扫描一下，以前这样做他都会有所顾忌，现在，他仿佛已经放开了，好像得到了春晓的默许。春晓暗自窃喜，他应该和自己一样有对性的渴望呢！而这，都是因为爱！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还全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面前的种种，视若无睹，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不会给Fred施加压力任何压力，两个人才可以回归自然。不出所料，春晓回到座位以后，Fred放松了许多，开始有说有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点牵强，是那么真实。春晓欣慰了。

　　工作中，春晓遇到些问题，想请教经验丰富的程浩，Fred尽管权威，也不好随便去发问的。和程浩问话中，春晓不时开开玩笑，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就坐在程浩旁边的Fred开始不自在了，脸上慢慢聚积了乌云，春晓看到他的反应，翻然若悟，得到点拨之后，赶紧识趣地回到自己位子上，默默做工了。

　　偏偏不一会儿，电脑又出了故障，在座的人中邹向成是电脑最在行的，春晓又请他帮忙解决问题，免不了又是一番唧唧咕咕，Fred的脸更加阴沉了，说话的声音明显严厉了起来，里边还带了怒气，这回春晓真是不解了，他的怒气好像是因自己而起，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晚上要加班，到吃晚饭时，春晓几个人本意要等Fred一道去，可Fred却毫不领情，要她们先走一步，他和谢霭岚、程浩随后就到，看他满脸不悦，明明还是在斗气。春晓郁闷至极，只好强打起精神跟黛霜、尚欣欣和邹向成几个人下了楼，她脑子晕晕的，里面想的都是Fred，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只是随大家任意游荡。挑挑拣拣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大家还是选定了平日常去的快餐店乔家山。

　　春晓无精打采走在最后边，抬腿进店门的时候，她暗淡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她看到了什么？原来Fred也在！白色日光灯下，春晓一眼锁定了他，真正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恍然的感觉。Fred的面部轮廓在灯光下显得分外饱满，笔挺的白色衬衣，更烘托出他别具的成熟气质和风度。春晓立刻眉开眼笑了，点好饭之后，和黛霜一起坐到了Fred斜对面的一张桌子边。

　　她侧眼看旁边的Fred，他和谢霭岚、程浩坐在一起，正低头摆弄着手机，沉默着没有一句话，一脸冰冷的样子，春晓又紧张到开始手发抖了。尚欣欣走过来，觉得在Fred面前太拘束，就号召大家换到了里边的角落，春晓虽然满心不情愿，却也不好落单，也只好凑过去。经过Fred身边的时候，她的手和脚都不听使唤了，手不知道往哪里摆，脚也不知道该怎样迈步，她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傻极了，恨不得一步蹿到位子上，省得在Fred面前丢人。

　　春晓听大家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躁动，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吃好，出来的时候，Fred位子上却已经空了，他们早就回去了。偏偏黛霜几个人还要在外边逗留一会儿，顺路买了些水果物什，才终于肯上楼继续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Fred并不在，只有谢霭岚和程浩，谢霭岚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他们不是一起的吗？难道都还不够开心？过了一会，Fred回来了，大家开始忙碌。屋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Fred脸始终板着，没看到他露出过一丝笑容，春晓知道，他还在莫名其妙生自己的气，所有人里，他只有对自己才会这样。工作到9点钟，Fred要大家把做的东西发给他，就告诉大家可以回去了。

　　春晓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刚好迎面碰上Fred带着大家往外走，Fred瞥了一眼春晓，并不理会，一路走过去乘电梯，其他人跟在后边，也是一样得面无表情。竟没有一个人等春晓！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匆匆收拾下东西，关好灯冲了出去，刚好赶上大家进电梯，春晓急急地随后一脚踏了进去，在她窘迫转身的一刻，她分明看到Fred嘴角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出了办公楼，春晓回头向Fred告别，可是，他已经一扬头和谢霭岚、程浩先走了。

　　春晓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心沉到了无底深渊，她慌张到没有一点方向，就算是Fred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必要如此决绝啊，自己和他之间，到底是否曾有过真实的感情，她现在完全都搞不清楚了。一路上，黛霜和尚欣欣都是有说有笑，春晓却没有一点交谈的心思，只在旁边赶到孤单的落寞与恐惧，她好像被世界上所有人都拒绝在外了。

　　回到家，春晓觉得头好痛，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正在昏昏沉沉之间，突然在一阵刺耳的电话中惊醒了，素云告诉她有人找，要她接电话。春晓慵懒地拿起话筒，“你好啊，干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地底传来，又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远，春晓惊呆了，像是见到了魔鬼，二话不说挂掉了电话，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全身都有些发抖了，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凡。

　　自从春晓从成都回来，他曾多次发短信问候，春晓一概不回，现在他竟然阴魂不散地深夜打来电话，春晓吓到快要崩溃了，那晚虽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后果，可是每次想起来，她还会后怕，心灵阴影至今无法褪去，他倒又找上门来了。

　　如果当初真的发生了什么，她想自己一定会万念俱灰，不想再生存，他恨夏凡，恨他的卑鄙，恨他的伪装，恨他的道貌岸然。她告诉素云，下次有他的电话就说自己不在，直接推掉，她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经过一番折腾，春晓再也睡不着了，闭上眼，就好像看到无数狂魔乱舞，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血盆大嘴，有的身披黑衣宛若飘荡的幽灵，春晓好想持一把刀，左突右击把它们全都赶走，可是，丝毫没有用处，那淋淋的鲜血让她更加趋于疯狂。没办法，她最后只好又打开了收音机，她知道，今夜又要失眠了。

　　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春晓睁开的眼里不觉流出了几颗冷泪来，此时的她心里堵满了彷徨和抑郁，生活一团混乱，看不到一点光亮和希望，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呢？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虽然已是5月末的天气，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人生，竟是如此的寂寞和痛苦！何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