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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名画 ...
我相信前世的缘分,我期待今生的迷失,难道三生石上痕迹已依稀
秋意如画,翠浓金红。太湖浩瀚的水面一望无际,阳光照耀下,波光盈盈远去,似玉带青绢延展在万花坞之间。
轻烟薄雾尚未散尽,一只银白色的双层小船已自灵秀的江南古桥下悠然驶来,映衬在两岸葱茏树影明艳花丛下,格外显眼。
雾中现出一素袍中年文士的身影,静静立在岸边。那小船在他身旁停驻,船门大开两个孩童迎将出来,双髻垂肩、精灵可爱。
再看那银白色的小船通体竟真是由足银打成,镶嵌着和田羊脂玉和细小亮钻,熠熠生辉。船底乃白色桦木,雕刻山水鸟兽花纹,极尽华丽。
文士轻跃入船,拾阶而上。顶层楼梯口负手站着身材魁梧、劲装箭袖、面色黝黑的大汉,见到文士,冷冰的面上展出笑容,面上的几条疤痕挤在一处,甚是诡异。
“三保大人,让您久侯了。我们帮主在房内。请!”大汉客气地拱手。
这素袍文士正是当今皇上朱棣身边的亲信,内官监太监马三保。也正是被朱棣赐姓为“郑”,并被钦点出海西洋的著名航海家郑和。
郑和步入舱房,威震太湖的铁坊十三帮的帮主铁寒正斜倚在软榻上浅酌小饮。乌黑长发披散在肩,没有束起,身上只着松宽的长袍,露出坚实宽阔的胸膛,灿若星辰的双眼隐隐溢出笑意。
郑和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厚重的波斯绒毛毯上,从碧绿的竹枝小几上取过琉璃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铁寒懒懒道:“异域美酒岂不更为香甜?何苦来与水贼争抢?”
郑和笑道:“西洋诸国倒也物产丰富,暹罗葡萄酒堪称一绝。可都比不上铁帮主你自制的七彩酿。有塞外烧刀的浓烈、西域红果的醇厚、湘边冰白的绵长,色泽绚丽如虹。老友讨上几杯无需如此紧张。”
铁寒捋捋头发,起身端坐,手掌摩挲下颌,注视郑和:“我还以为你出访一遭,又深受皇上器重,早将我们这些闲人丢到爪哇国了。说吧,找我又有何训示。”
郑和边喝边说:“谁敢轻易差遣太湖第一大帮、漕运瓢把子铁大帮主!想我下西洋诸多船上装备和精良人手还不是拜你所赐。此次之事也只有拜托你才有胜算,且不落痕迹。”
铁寒微皱剑眉道:“糟糕,每次你一大肆恭维于我就必定有棘手之事。”
郑和正色道:“除了你,我还能更信任谁呢?两年前在普陀圣地若非你出手相助,我根本难抵那莲花洋火灵岛岛主的毒手。”
铁寒故作无奈:“也怪我没事去参什么禅烧什么香,遇到你狼狈跑来又貌似正直就忍不住插手,惹出现在这个常来的麻烦。不过,那火灵岛的家伙平时就总做打家劫舍的不齿之事,辱没他一岛之主身份。”
郑和笑道:“你独步江湖的轻功向来无人能及,此事对你来说如囊中探物、举手之劳。”
铁寒面色一沉:“莫非三保大人是让我去做那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我虽是太湖水盗,但盗亦有道。”
郑和道:“此事关系重大,绝非等闲。”说罢自怀中抽出锦囊一个递与铁寒。
铁寒取出锦囊中折好的黄色纸条,看着看着脸色凝重起来。
郑和缓缓道:“各中缘由你不知道太多比较好……其实我真不愿你牵扯在内,但他知道你我相交甚密,便让我来游说。你莫要责怪于我,实是身不由己。”
铁寒面无表情道:“我知你的苦衷,你认为我有不答应的退路么?这烫手山芋接便接了,反正无家无室,无牵无挂。”
郑和抬头欲言,却又叹息忍住。起身拍拍他的肩,道:“危险毕竟有限,利处也是不少,这太湖的天地始终是你的。”
船内光线有些黯淡,郑和早已离去很久。铁寒持着那纸条,折起又展开,脸上神情古怪,喃喃道:“书画……解府……秘密。”
解缙的四十生辰将至,府里热闹非常。尽管解大人反复要求一切从简,但张灯结彩、宴请宾客好友在所难免。
这日傍晚素行前来探望芷汀,芷汀刚给孩子们授完课程。素行体态更为丰腴,肤色如莹玉一般,不施粉黛,发髻斜垂,由橙色琥珀环绾起,只着月白宽袖罗衫,但仍光艳照人。
她拉起芷汀的手就向外走,絮絮道:“老爷将庆生辰,不知送何贺礼才能与众不同,你素来心思缜密,快随我到内院去商议。”
芷汀心想送礼乃解家家事,素行应与自己相公讨论才是,一个外人不便参与,连忙挣脱她的拉扯,微笑摆手。
素行像看出芷汀顾虑,急道:“我相公赴济南公干,要生辰当日才能返回,临行前让我务必选定礼物。他是解家独子,当然要更为慎重。”
芷汀脑中浮过那白衣少年解子圻的身影,略有怅然。一时间心念转动:不如以此机会进入解府内院,探查那《天王送子图》的下落,即使没有进展,蛛丝马迹也可换取每月解药,拖得一时是一时。至于个中阴谋与机密,再行了解。
当下在素行掌中写下:可去内院四处看看,若缺少特别的庆贺之物,就可补上。既要贵重也应众人瞩目还需映衬吉祥之气氛。
素行大喜,揽住芷汀欢呼不已。芷汀想到身负的任务,心中感到歉疚。
解府内院门庭旷阔,屋檩高耸檐挂铜铃,松柏挺拔入云,阴翳蔽日。此刻斜晖脉脉以金光镀边,映照出一派宏伟气象。
素行带着芷汀进入大堂,奴婢们已在不断进出摆放诸位亲友的贺贴和礼品。厅内结挂八宝水晶彩灯,灯壁上或有题字或有绘画,形状各异,但字与画均是称颂功德和祝愿吉祥的含义。
家丁正攀在两侧赤色大柱上悬挂大幅楹联,只有主座正中的大照壁上贴上红色洒金墙纸,却没有任何装饰之物。
芷汀沉吟片刻,拿起素行的手掌写道:照壁尚无装潢,是否可去“荣禧斋”购得玉箔精裱的松鹤南山图作为献礼?
想那“荣禧斋”是京城最具盛名的古玩字画坊,收藏诸多名家真迹,并能用独门的装裱技术缀以宝物,更添身价。达官显贵们争相竞购,时常出现门庭若市车马盈街的场面。
可素行笑着摇头,不无得意地说:“这关键物品自然有关键之人赠与。”说罢略顿一下,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悄声道:“我听相公说皇上要为老爷的生辰专门赐画,这空出的照壁正是要承接圣恩!”
芷汀闻言方知历史记载解缙当时备受朱棣重视所言非虚,此等殊荣确实少见。
素行携芷汀走到堂外,暮色已渐渐降临。她指着回廊右侧的一排房屋,继续道:“你看那边最靠近西院门的白色小楼,就是老爷的书画室。他向来喜爱搜集珍品,据说苏黄米蔡的字帖、汉唐大家的名画都集中于此,所以家中很少人会再以字画为礼。若是不幸出现赝品,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芷汀心中一跳,眼光注视那隐约能见的小楼良久。
晚宴后,芷汀婉拒了素行让她留宿内院的要求,坚持要返回外府以免耽误次日课程。恰巧仆人呈上解家少爷派人送来的书信,告诉素行他得到出海西洋的一位朋友带回的异国珍品紫茗珊瑚一株,可作为贺礼,且过两日便能返回。
素行喜笑颜开,也不再多行留让,只得嘱侍女送芷汀回外府。
行至回廊,芷汀回身对侍女比划道:“有劳姑娘相送了,我已知晓内院至外府的路线,可自行返回,府内事忙,就请回吧。”
那侍女正要去大厅帮手,若不加快进度恐连夜忙碌,听她言亦是正合心意,致歉后便匆忙离开。
今夜月色不甚明朗,似有阴云笼罩。芷汀轻轻走近那白色的书画小楼,环望四周寂静无声,多数仆从应都在忙着布置寿堂。
小楼共有三层,门并未落锁。芷汀闪身进入最底层,在漆黑屋内燃亮事先准备好的火折。但见室内较为宽敞,桌椅台几一应俱全,文房四宝摆设桌上,尚有一幅未完成的隶书诗词卷轴铺在几旁。
芷汀见此,心知解家必有人不久前刚在这里逗留过,担心再次回返,不觉加快了搜寻的速度。
架上字画有苏轼的《枯木怪石图》、米芾《离骚经》、黄庭坚《松风阁诗帖》郭熙《关山春雪图》、马远《梅石溪凫图》等,似乎都是宋代作品。
急急再进入二层书房,翻动卷轴,果然尽是唐朝名作:颜真卿的《裴将军帖》,怀素的《苦笋帖》、阎立本《步辇图》、李思训《海天落照图》……。再往顶格探去,随意一翻却正是吴道子的《溪谷图》。芷汀心跳如鹿撞,手指都有些颤抖,继续翻下去,却见吴道子的画只有两幅,分别是《溪谷图》和《明皇受篆图》,唯独没有什么《天王送子图》。
芷汀的汗顿时涔涔而下,背胛皆湿,再次翻阅一遍也不见踪迹,莫非那幅隐藏秘密的图根本不在此处?
转身欲马上离开,蓦然看见掩起的大门旁立着一个人,不知何时进入的。那人见芷汀发现了他,仍静静伫立,略带低哑的嗓音懒懒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姑娘独自于黑暗中寻找什么?”
芷汀凝了凝神,将火折举高,照亮那人的样子。他宽肩窄背,身材高大,一身黑衣,腰间斜束金色丝绦,长发披散垂落,眉目间似笑非笑,一脸虬髯纠结,看不出实际年龄。
芷汀见他的装束绝非府内之人,也是生面孔,双手背负,气宇非凡,有褐色的卷轴头从肩后露出,心里已镇定下来。看来觊觎解府字画之人不只一个。
铁寒见芷汀并不惶恐,反而执火折扶椅坐下,心里已为她叫了一声好。
他有意趋近,笑着对她说:“姑娘莫非是有环佩珠钗遗落在此,还是乘夜偷看村野禁书,这可不是大家闺秀应有所为。”
芷汀见他说话有揶揄之意,不予理会,起身突然用火折凑到他身后的画轴上。
铁寒不料她有如此动作,倒反一惊,退后一步,拊掌大笑。他从身后取下卷轴,徐徐打开展在芷汀面前,赫然显出“天王送子图”的大字。
他抬眼眉毛上扬,道:“姑娘不会也在找它吧?”
芷汀眼神一黯,觉得此事太巧合,这人已棋高一着。
铁寒见她面色变化,继续嬉笑道:“此图这等重要,害我多方考证后才能潜入探秘,得来当真费了些功夫。聪慧如你,难道认为会闲置在这经常有人出入的楼上?”
芷汀受他戏弄,又知换取解药无望,正想持笔写字反诘。
只见铁寒忽然间敛起笑容,迅速吹灭她手中火苗,随即将画卷插进背囊,顺手拉过芷汀藏在身后,整个身体贴在窗边墙上。
芷汀趔趄着撞到铁寒身上,腰身被他的手紧紧箍住,筋骨酸疼,伸手推拒却难动分毫。铁寒目光警惕望向窗外,似有发现。
这时芷汀才隐隐听见楼下有人声和脚步接近,约有三五个人。
只听得一人谦恭地说:“老爷,您吩咐下人来取即可,何须亲自过来。”
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道:“你们不用都跟着我了,晌午还有幅字贴没有完成,让韩先生陪着我就可以。”
看来是解缙大人来到了这小楼,芷汀想到底层书房里那写了一半的隶书。果然不久楼下就亮起了灯光。
铁寒贴近芷汀耳边悄声道:“你想不想看秘密?”芷汀与他近的能闻到他身上有些混着麝香和药草的味道,看见他咧开的领口肌肉结实的胸膛,眼睑低垂不置可否。
铁寒握紧她的手从窗口轻轻掠出,身形如烟云飘忽,芷汀回过神来已置身小楼旁密密匝匝的矮灌木中。铁寒与她低伏在地,望着底层书房里昏黄的光点和映在窗纸上的两个人影。
人影一坐一立,显然就是解缙和那韩先生。铁寒捏捏芷汀手腕示意绕到屋子的另一边去,芷汀方待移步又停顿下来,用手指向自己的裙裾,示意铁寒唯恐发出声响惊动他人。
铁寒眼波流转,用手比出噤声的姿势,霍然将她拦腰抱起,并拉着她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颈。
芷汀大惊却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只能执拗地收回手臂,尽量不去碰触他。可铁寒故意把手臂收紧让她更加靠近胸膛,眼中笑意难禁。
他们快速闪至屋后,铁寒慢慢抬头伸手将窗纸浸破,向内看去。
芷汀见一中年男子身着浅色长衫端坐在椅上,猜想应就是素未得见的解缙大人,但他对几上那未完的字贴并未理会。身旁一老者垂手而立,满面风霜,但偶尔转眸仍有精光外射。他正从书架旁的夹墙中取出长轴一幅恭敬递与解缙。
芷汀觉得古时的高官府邸似乎都有些机关奇巧,是否这正是现代保险柜诞生的前世因果。这两人用借口遣退其他下人,莫非另有隐情。
她望向铁寒,他正色凛然,没有再嬉闹,直视着屋内情形。
解缙展开长轴,不是名家字迹也非山水花鸟,卷中只有一个捻花轻笑的少女,侧坐在大石上,全身素白,只鬓边簪着枝淡粉珠花牡丹,眉黛笼烟、莲目含情、高鼻樱唇、秀发如云。神态有说不出的闲适安然、体态有道不出的风情万端。图画笔触细腻、墨色若新、人花相映、栩栩如生。
芷汀看着解缙认真地端详那画中女子,表情复杂,眼中竟似有莹光闪烁,心中不由轻叹,想这“情”字一关确难堪透。
那韩先生也暗暗叹息,低声道:“老爷,乱我心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十年了,您又何必?”
解缙低头不语,伸手摩挲图画,半晌才道:“当日之事,都是我一念之差,追悔莫及,莫及啊……”
芷汀见这所谓秘密竟牵涉到别人隐私和伤痛,不忍再看,轻推铁寒,示意他离去。抬头却见铁寒也盯视那画卷,嘴角溢出一丝苦涩,不觉已是痴了。
阴霾散去,月华洒向这静谧的庭院,夏夜的清风拂过,带着些丹桂之味。芷汀正想在铁寒手臂上写字,倏然觉得指尖麻痹难以动弹,片刻间十指开始抽动,痛楚如利器钉入一般,双腿也感到刺痛涌搐,好像被大力拉伸到忍耐极限,马上就要撕裂折断。
她用力挣扎,不知怎样缓解这种难过。铁寒发现她的异动,急促低问:“怎么了?出什么事?”
芷汀的抽动力道之大,竟脱开他的怀抱摔跌到地上,翻滚不已,痛苦难耐。望见树枝后冉冉出现的圆月,全力在地上写出:“月华浓……毒……”
屋内人似也听见动静,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铁寒立刻揽起芷汀飞身奔跑,人影掠过,那韩先生已迎头堵截,瞬间攻出五六拳,招招不离要害。
铁寒左手将芷汀负在肩头,面部朝下,以免韩先生看到她的面容。右手从容应对拆招,单掌抵挡韩先生的狠辣招式,也未落在下风。
韩先生继续变换武功,突然左手为掌右手为拳,下盘更是连踢三腿,花样众多且杀机重重。
铁寒一边防守,一边闲闲道:“少林达摩掌……崆峒通明拳……三十六路北派谭腿……谁知道解府里以打理财务见长的韩先生的武学渊源原来如此繁杂。”
韩先生面色微变,手脚招数不停,低问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要与解府为难?”
铁寒从容闪避,继续念叨着:“昆仑七伤拳……西域密宗铁砂掌……武当鹞子翻,韩先生您真是堪称武学活秘籍集大成者啊!”
韩先生见这少年句句道出自己的招数套路,且防御游刃有余,肩负累赘仍似闲庭信步,不禁恼羞成怒,出手更加激烈,力求尽快结束战斗。
铁寒故作惋惜状:“这招讲究以柔克刚,暗潮汹涌,先生您力道过大难免露出破绽,如同划圈突出棱角一般,在下只能得罪了。”
语气一顿,目光如炬间已由袖中飞快掷出一物直奔韩先生眉心。
韩先生大惊失色,腰身一拧斜斜逃离,身旁的树干深深嵌入的不过是颗小圆石头,冒出缕缕青烟。再回身寻觅,只见朗月当空,树影轻摇,早无人迹。
铁寒一路飞奔至湖滨,那十三铁坊银色的小船已在等候。掠上船头,小船就如离弦之箭快速驶出。
铁寒跑进舱内,大喊:“古蓥、古蓥!”那满面俱是伤疤的威猛大汉自楼上跃下,急道:“帮主,此行莫非有变故?”
铁寒抱着芷汀仍在颤抖的身躯,目光焦灼,厉声问:“月华浓是何毒药,怎么我从未听说?”
古蓥疑惑:“我亦用毒多年,不知拥有此名的剧毒。”
铁寒冲上顶层舱房,将芷汀放置榻上,芷汀双手紧扣,牢牢抓住他的衣角,已进入昏迷呓语状态。
古蓥急速伸手答脉,沉吟道:“这毒性好不古怪,只在四肢游走,尚未伤及心脉,好似有的汇集有的离散,成为相互抗衡牵制的力量。”
铁寒低声道:“将她扶起,待我用内功逼一逼。”
于是运功于掌,用力按压芷汀抖动的双腿。过了一阵,芷汀的四肢慢慢渗出紫红色的烟雾,但始终难以消散,就在周遭盘旋。
铁寒未见过面对自己功力还如此猛烈顽固的毒素,继续拼出全力,额上已不觉沁出汗水。
古蓥在旁看着,突然道:“帮主,我听说蜀中唐门的暗器独步江湖,近年来又潜心研究各种毒药,威力甚至超过苗疆的蛊虫之毒。”
铁寒咦的一声,发现原本浮在四肢的毒烟又开始逐渐回流,瞬时间烟雾消散殆尽,而芷汀的身躯也缓缓沉静下来,手脚恢复正常状态。
此时东方泛白,曙光透过舱壁照射而入。铁寒和古蓥对此奇事迷惑不解,相顾无言。
芷汀轻哼翻身,双眼张开,一切宛如梦境,却又着实难过,像烈火焚身又像埋入冰窟。”
铁寒用丝巾拭去她面颊汗珠,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芷汀穿过舱门看见月亮已悄然没去,喘息着在他掌中写道:月华浓果真不是骇人听闻,昨夜正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是药性大发的时段。
古蓥抢着问:“这药是何人所用?”
芷汀写:用药之人我未见其真面目,只知与武当派无音子道长一起,身份地位应当还在他之上。
古蓥沉思:“无音子?他在黄山一役后就扬言退出江湖,算来也有十几年了,我们都没见识过他当年盛况,怎么还会出现?”
铁寒打断他道:“他们对没有武功的女子下手意欲何为?这毒可有解药。”
芷汀似无意向他身后还背着的画轴飘过一眼,低头写:解药每月必须服用,否则毒将流至心肺百骸。
铁寒心里略有了然,回身对古蓥道:“古舵主,请你吩咐他们做些补品汤水来给这位姑娘,她是我在解府救出的。”
待古蓥应声离去,铁寒将背上的画轴取下,再次向着芷汀展开。
芷汀在灯光下看得更为清晰,才知这幅《天王送子图》是唐代画圣吴道子根据佛典《瑞应本起经绘画》。图分两段,前段描绘天王送子的情节,后段描绘释迦牟尼降生后,其父净饭王和摩耶夫人抱着他去向诸神礼拜的故事。图中独特的“吴家样”线描,粗细顿挫,随心流转,极富想象力和神韵。
铁寒指着画道:“下毒之人也是为了得到这个?”
芷汀点头,探手在他手臂上写道:能否告知此画缘何引得众人争夺?
铁寒扯动长发,无奈道:“我亦是受人所托前去盗画,其中的秘密你我也许不知道更好。”
芷汀默默看着自己方才还刺痛无比的手,指甲前端仍有淡淡的黑色没有褪去。
铁寒目光闪动道:“那人让你取画后如何与他联络?是否用画即可换得解药?”
芷汀继续写:我本胡府小姐的陪嫁入住解家,被无音子劫持后,由那人逼用毒药,只有拿到此画才能换取解药,府内似乎安插了内应,会与我接头。
铁寒将《天王送子图》卷起,送到芷汀面前道:“拿去。我们会马上把你送回解府,请你跟他们尽快联络换回解药。”
芷汀不觉怔住,这少年身份不明,冒着巨大风险潜入解府大费周章盗得大家争抢的名画,却如此轻易拱手赠与,只为救陌生女子一命,确实匪夷所思。
铁寒见她迟疑,将画轴放入她手中,踢掉鞋子仰面躺在厚地毯上,揪过案上的碧色葡萄一颗颗抛到空中又张口噙住。
接着别转脸笑道:“有缘邂逅却没有互通姓名,我姓铁名寒,太湖就是我的家,这艘船就是我的床。”
芷汀见他生性豁达乐天,不觉心思开阔,略有好感。用手凌空写出“张芷汀”三字。
“芷汀,是个好名字。你只管将这画拿去,他们把你带走我会暗中派人保护,药我要画我也要!”铁寒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自信。
芷汀思忖着这个计划,对那个水底珠帘后的神秘人物不无担心。他能差遣无音子这样的高手,又能居住在精心构件的水下宫殿里,必非常人。
铁寒坐起身,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竹管递与芷汀,轻声道:“不用顾虑太多,生死在此一搏,你见到他们只需镇定应付,务必得到解药下落。危急时吹这个管子,我会帮助你的。”
芷汀将竹管凑在嘴边吹动,除了丝丝声没有太大动静。
铁寒大笑着拿回,示范道:“要用舌尖轻轻拍击才能有音律,我做给你看。”说着嘬唇吹响竹管,乐声清脆铿锵、回转流畅。
芷汀侧耳倾听,看湖上朝阳升起映得铁寒的脸越发棱角分明,笑意融融,那神态似曾相见,却又一时无从记起。
最钟爱的角色终于出现哈,等了好久
ps:发表后发现有个别不妥之处,进行了小小修改,并不影响全篇内容,大家莫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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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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